5_債

對於這種結果，官斯特林子爵就跟其他人一樣，心中充滿了驚訝。

然而他畢竟見多識廣，沒過多久就恢復了平靜。

望著全身血淋淋的羅素以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安迪，身為法官兼決鬥裁決的斯特林子爵覺得是時候為這場拖了將近兩個月的審判作出最後的裁決。

於是，他舉步走到了廣場中央，然後以威嚴的聲音開口說：「在場的各位相信都已經親眼目睹了這場決鬥的進行以及結束。既然羅素公子贏了這場決鬥，那就表示他在這場審判當中獲得了勝訴。對於這個裁決結果，誰還有不同的意見？」

雖然圍觀的民眾議論紛紛，但是對於官斯特林子爵的問，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提出反對，包括那些曾經受過羅素以及與他同夥的那一班貴族少年欺壓過的平民，他們心裏面就算再不甘心再不服氣，也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因為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司法決鬥當中獲得勝利的一方自然也就獲得了勝訴，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既然羅素已經在這場司法決鬥中獲得了勝利，也就表示他贏了這場官司。在情在理，都已經無法再制裁他了。

至於坐在好友佩兒.霍爾曼身邊的布雷恩家二小姐愛琳雖然也沒出聲反對，但是卻已經氣得臉色青，一副恨不得衝上場去教訓那混蛋的樣子。

看到果然沒有人提出反對，官斯特林子爵潤了一下喉嚨，準備作最後的宣判陳詞。

「請等一下。」

忽然，一把聲音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聽到這把聲音，斯特林子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旁邊那個說話的人問：「羅素公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在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后，羅素忽然舉步向台下的某個方向走了過去。

由於他身上足足有八道傷口，鮮血仍然不停地從各處傷口流下來。也許是因為流血過多的關係，他的腳步顯得緩慢和沉重。

這時，所有人都不知他想做什麼，只是莫明其妙地看著他的動作。

但沒過多久，人們更加奇怪地看到，他竟然一直向布雷恩家的二小姐愛琳走去。

「羅素公子，你究竟想做什麼？」看到他的奇怪行徑，官斯特林子爵不禁皺起了眉頭。

對於斯特林子爵的問，羅素並沒有回答，仍然一步步地向布雷恩伯爵最寵愛的小女兒愛琳.布雷恩走去。

當羅素走到離她不足十步距離時，愛琳臉色鐵青地從身上掏出了一把貴族女子用來防身的短劍。

雖然不知道羅素為什麼會過來，但是愛琳早就準備好了為好友報仇。原本當安迪輸掉了決鬥的時候，她以為已經沒有機會了，但現在看來好像又有了轉機。

在愛琳不遠處原本是有兩個衛兵在附近把守的，他們看到羅素反手持劍向這邊走來，一時間不知該不該上去去制止。

因為一來他們不知道羅素想做什麼，二來官斯特林子爵還沒下命令叫他們阻止，那兩個衛兵只能你看我看你地站在那裡不知怎麼辦。

在又走了幾步后，羅素終於來到了愛琳的面前，兩人的距離不足三步。

「你敢再過來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愛琳用手中的短劍對準了羅素的胸口。

彷彿完全沒聽到她的警告，羅素繼續向前走去。

愛琳忍無可忍，隨即無比憤怒地將短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令到愛琳被驚住了。

只見羅素竟然完全無視她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劍，慢慢地從她身邊繞了過去。

由於短劍緊貼在羅素的脖子上，他這一強行走動，令到鋒利的短劍隨即在他脖子處割出了一道不淺的口子。

一時間，鮮血馬上從他脖子處的傷口流了下來。

別說殺人，連雞也沒殺過的愛琳看到這樣，被嚇得本能地收回了短劍。

收回短劍后，愛琳這才驚訝地看到，羅素原本並不是要找她，而是要找站在她身後的好朋友佩兒。

在一步步地走到佩兒的面前後，羅素終於停了下來。

怕羅素會傷害自己的好朋友，站在兩人旁邊的愛琳再次將短劍對準了羅素的胸口。她已經下了決心，假如羅素一有不軌的行為，她會馬上毫不猶豫地刺下去。

至於這場官司的原告佩兒，只見她渾身顫抖地緊咬著嘴唇，以一種恨到了骨子裡的憤怒眼神緊緊地盯著這個以卑劣的手段奪去了她一切的男人。

對於那天生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羅素原本是打算用下藥這種卑鄙至極的手段來得到她的好朋友愛琳，因為羅素喜歡愛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不過愛琳根本就不可能看上像他這樣的人，因此他才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但是由於一個小小的意外，使得愛琳十分幸運地逃過了這一劫。但問題是，佩兒卻誤喝了那杯原本留給愛琳的下了葯的飲品，使得她成為了這場惡夢的代替。

看到用藥迷倒的人不是愛琳，而是愛琳身邊那個相貌普通的女孩，當時的羅素大為生氣。

為了泄憤，他像禽獸一樣用最激烈最瘋狂的方式強暴了佩兒。

由於當時的佩兒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女，在羅素毫無憐憫的蹂躪下，她經歷了一場猶如地獄一般的惡夢。

不管她如何哭、如何求他，他都完全不理會，只是瘋狂地用她的身體來泄他因為得不到愛琳的不甘和惱怒。

當時她痛得死去活來，恨不得自己可以馬上死去。

事後當愛琳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個木偶一樣既不會哭也不會說話。

以及精神上的巨大傷痛令到這個原本就內向的女孩變得猶如隨時會熄滅的火花那樣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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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面前這個盯著他的女孩，原本一直面無表情的羅素忽然露出一種溫和得令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

「你究竟想幹什麼？」愛琳在旁邊大聲問道。

「我是來還債的。」

在愛琳還沒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時，她馬上驚訝地看到，羅素忽然用右手反握著長劍的劍刃部分，然後將劍柄遞到了佩兒的面前。

他的這一舉動，令到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但事情還沒完，緊接著羅素突然用非常大的聲音大聲說：「所有人給我豎起耳朵聽清楚，我是自願要死在這個女孩的手上，一切與她本人無關，以後誰也別想再找她麻煩，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他。聽到了嗎？」

聽到羅素的這番話，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當事人佩兒在內。

無視於所有人的反應，羅素看著面前的女孩平靜地說：「我知道，這個人渣讓你受了很多苦。所以，我現在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拿起這把劍，用它向我的胸口刺下去。這樣，這個混蛋就會永遠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那樣，我也能得到解脫。」

在旁邊聽著他說這番話的愛琳有種完全聽不明白這傢伙在說什麼的感覺。因為他的口吻彷彿在說別人，而不是他自己本人的事。

慢慢地，佩兒以不斷顫抖著的雙手握住了那把劍，然後，她用同樣顫抖著的劍尖對準了羅素的胸口。

而此時的羅素，卻平靜地閉上了雙眼。

一時間，全場一片死寂，數以千計的圍觀沒有一個人出聲，全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雙手握劍的佩兒以及全身鮮血淋漓的羅素。

整個決鬥場靜得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不知過了多久，雙手握劍的佩兒突然「咣啷」一聲將劍扔在了地上，然後用雙手捂著臉跪在地上大聲哭了出來。

那是自靈魂的痛哭聲，哭聲悲痛悽慘得令人心酸。

重新睜開雙眼后，望著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女孩，他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果然下不了手。

彎腰將地上的劍撿了起來，他半跪在她的面前柔聲說：「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好吧，我來幫你。」

在他說完這句話后，接下來，在所有人的眼中，出現了令人難以致信的一幕。

只聽「唰」一聲輕響，羅素竟然反手將長劍深深地插進了自己的腹部。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驚呼出來，就連站在兩人旁邊的愛琳也整個人驚呆了。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佩兒，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睛，只能獃獃地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雖然強忍著痛楚但仍然一臉平靜的男子。

原本就已經失血過多的年輕男子在受了這致命的一劍后，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眼中，面前這個女孩那淚流滿面的樣子，忽然慢慢地與他心裏面那張熟悉的面容重疊了起來。

在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她就在自己的面前。

慢慢地，他將右手伸到了她的左臉上，然後一邊用拇指輕輕地擦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邊有些無奈地說：「你呀，又哭了，真是受不了你這個愛哭鬼……」

還沒說完這句話，他終於再也撐不住整個人「啪」一聲倒在了佩兒的身旁。

看到羅素倒地不起，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出了驚叫聲。

「快……快去救我的兒子，你們快去救他，快！」在好不容易恢復震驚的情緒后，杜浦斯.菲爾德子爵立刻焦急地大聲對專程請回來的兩個魔法治癒師命令道。

那兩個治癒師趕緊慌慌張張地向羅素那邊跑了過去。

「佩兒，你沒事吧？」同樣好不容易才恢復清醒的愛琳趕緊將跪在地上的好友扶了起來。

「我……我沒事。」被好友攙扶著的佩兒一邊回答一邊有些迷茫地摸著自己的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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