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日月樓

日月樓在越崇城中央，來鶯兒帶著楊一仙等人走到時，已經臨近傍晚，正是她們要換班的時間……

看到一個個的姐妹們走出日月樓，神情漠然的經過來鶯兒，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喊道：

「別去了，你們別去了！」

從日月樓出來的女子，都認識來鶯兒，聽到她的呼喊，不由都停了下來。她們這才發現，今天的來鶯兒有點奇怪，而且臉被劃破了，以後估計沒有男人再願意額外給她財物。她們心中為此感到很惋惜，但是僅此而已，然後又都漠然的回頭，繼續朝著今晚的方向前行。

「這就是你所謂的姐妹嗎？我幫不了她們！」楊一仙很失望，眼前這群人與來鶯兒不同，看起來就如同一具具人形傀儡，她們是真的沉淪了。

「不，不是這樣的，大姐，求你不要放棄她們！」聽到楊一仙說不幫她的姐妹，來鶯兒急了，趕緊又跪了下去，這讓楊一仙感到十分反感。

「你的膝蓋就這麼不值錢么？」

「喲，哪裡來的新人，居然敢在日月樓前教訓我家姑娘！」油頭粉面的馬馬桑，拎著手絹，搖著仕女扇走了出來。

「咦？」馬馬桑圍著楊一仙繞了一圈又道，「腿長腰細、胸大臀圓、是塊伺候男人的好料子，今後就好好在我的日月樓里待著吧。回頭我給四大門主捎個信，就說來了新鮮貨，讓他們挑挑先。」

「我迫不及待想見四大門主了，馬馬桑能否請她們連夜趕來！」楊一仙說著取下了臉上的面紗，那爆表的顏值，頓時讓馬馬桑驚為天人。

「我滴乖乖，哎呀呀，你這……！」馬馬桑拚命的搖著扇子，圍著楊一仙瞅了又瞅，轉了又轉。「這回門主夫人都穩了，我日月樓的好日子就要來咯。」

「快，快來人，分別通知東南西北4大門主，就說日月樓來了個極品貨色，請他們立刻趕來。」

馬馬桑話音剛落，便有4個親信侍女，跑去給4大門主報信了。

「馬馬桑，帶我進去吧！」楊一仙戴上了面紗，轉身又對王六子等人說道：「你們在這等我！」

「三姐！」王六子有點擔心楊一仙會羊入虎口，想要出聲阻止，但是楊一仙卻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日月樓。

「誒！」王六子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

「六哥，我們咋個辦？」王麻子撓著頭，隨即眼睛一亮又道，「要不然，我們自己走求算咯！」

「走你嗎買批！」王六子一巴掌扇了過去，又拎起他的衣襟吼道，「王麻子你龜兒子忘了嗎？要不是三姐，你爬山的時候，早就被虎豹財狼叼走了。要走你龜兒子一個人走，老子認了她這個三姐，這輩子就要聽她的話！」

「對頭，王麻子，我們也認這個三姐，她帶我們走出百里大山，以後她就是我們真的三姐！」

見眾人都願意留下等楊一仙，王麻子立即認慫。

「我錯了，我錯了，六哥莫生氣！」

就在這時日月樓裡面走出了1名小侍女，她端著一大盤饅頭，遞給王六子等人。王六子等人大喜，連忙搶著往嘴裡塞。小侍女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饅頭咽了口唾沫，然後轉身離去。

「等一哈。」王六子又搶了一個饅頭，然後追上了那名小侍女。「饅頭太多了我們吃不完，這個給你！」

「牛哥，鵝還沒吃飽呢，尼不吃給我吃嘛！」王六子嘴裡塞著饅頭，瓮聲瓮氣的說道。

「嗎買批，饅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龜兒子再廢話，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王六子回頭惡狠狠的吼著王麻子，王麻子頓時焉了，那逗比的樣子，把小侍女給樂得嬌笑連連。

「呵呵呵，你們成都的方言真好笑！」

「是哇？」王六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再次把饅頭遞了過去。「這個給你，回頭幫忙多照看一下我三姐。」

「你三姐？就是今天新來的那位女子嗎？」小侍女終於忍不住饅頭的誘惑，把它揣進了懷裡。

「嗯，你放心，我三姐厲害得很，她會幫你們弄死四大門主滴！」王六子覺得憑楊一仙的武藝，幹掉四大門主絲毫沒有問題。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好想回家啊！」小侍女眼裡閃著小星星，一臉希冀的的說道。

「你家在哪兒嘛？」

「我家在牂牁郡德興縣……」

不知不覺，小侍女和王六子聊了近半個時辰，她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這才驚醒。

「我得回去了，否則要挨馬馬桑的板子了。」

小侍女說罷，急匆匆的往日月樓跑去，望著她的背影，王六子心中一動，連忙大喊：「我叫王六子，你叫啥名字?」

「月兒！」

小侍女回頭甜甜一笑，然後衝進了日月樓。

就在小侍女沖入日月樓的瞬間，馬馬桑也聽到了遠處的馬蹄聲，想要出來迎接4大門主，剛好和小侍女撞了個滿懷。巧的是小侍女揣在懷中的饅頭，居然掉了出來。

「好啊，你個死丫頭，居然學會偷吃了！」馬馬桑一手揪住了月兒的耳朵，一手指著地上的饅頭憤怒吼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偷吃食物的人是什麼下場？」

「哎喲，哎喲，好痛！」月兒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急忙辯解道，「馬馬桑，我沒有偷，饅頭是外面的王六子大哥給我的！」

「居然還敢頂嘴？你以為隨便編個名字就能騙我嗎？」馬馬桑揚起左手，作勢就要抽打月兒，卻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攔住，半天拉扯不動。

「誰！」馬馬桑扭頭看去，居然是王六子，不過她並不認識王六子，只知道他是楊一仙的同夥。現在楊一仙能賣個好價錢，她也不好當場翻臉，只好陰沉著臉說道：

「快點鬆手，我要去迎接4大門主！」

王六子見月兒摔倒在地，連忙過去查看月兒的情況。

「你沒事兒吧？」

「我姐姐香兒，她得病了，不能出去伺候那些男人，她就沒飯吃，眼看就要餓死了，嗚嗚嗚……」月兒撿起了地上的饅頭，撕開了面上的一層，然後小心的再次揣進懷裡。

「香兒姐姐是為了我才病倒的，她說我才12歲太小了，不能伺候男人，她就白天和晚上都出去，她就，她就……嗚嗚嗚……」

王六子一拳砸在了牆上，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你放心，過了今晚，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嗯，我相信你，我去給香兒姐姐送吃的！」小侍女趕緊推開王六子，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一直被王六子抱在懷中。她滿臉嬌羞，飛快地逃進了日月樓。

日月樓的二樓裡間，是一個封閉式的房間，除了一扇門，沒有任何通風的地方，病人住進來不僅不能有助康復，反而會加重病情。

「香兒姐姐，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月兒，是你嗎？咳，咳，咳！」香兒已瘦成一根竹竿，面色慘白，滿臉紅疹，嘴角已經潰爛流膿。她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很想奮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好好的再看自己的妹妹一眼。

「姐姐，你快躺下，快躺下！」月兒見香兒想坐起來，連忙跑過去扶她。

「別，別過來！咳咳咳！」香兒用力推開了月兒，然後自己乏力地躺了下去。她不住地咳嗽，嘴裡氣喘吁吁的說道：

「姐姐很臟，不要靠近姐姐！」

「不，不是這樣的！」月兒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她姐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真的好心疼，可是她又無能為力。這時，她想到了王六子，想到了王六子給她說的話，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姐姐，我今天遇見一個叫王六子的大哥，他給了我一個饅頭，還說今晚就能殺死4大門主，幫我們脫離苦海！」

「呵呵……呵呵……」香兒笑了，自己的妹妹真是好傻好天真啊，居然連這樣的話也會相信。她多麼希望月兒能永遠這麼天真的活下去，可是她就要死了，她死了之後還有誰能夠保護月兒！

月兒見香兒笑了，以為她也很開心，於是趕緊從懷裡拿出了那個饅頭遞給香兒。

「姐姐，這是王六子大哥給我的饅頭，放心吧，不是偷來的。」

香兒心中搖了搖頭，在這罪惡之城裡，哪有平白無故給你饅頭的男人。所以香兒認為這是妹妹在騙她，這個饅頭應該是妹妹今天的口糧，但是妹妹捨不得吃，所以才用這個理由來讓她相信，這饅頭是別的男人給的。但是香兒不想再讓妹妹失望，或許這已經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妹妹了。

「月兒，我們多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呀？」

「1,2……」月兒掰著手指數道，「3年了！」

「是啊，3年了！」香兒搖搖頭，揮去了腦海中的不堪回憶，「饅頭我們一人一半，今晚我們姐妹倆一起吃飯！」

「好啊，好啊！」月兒把饅頭掰成兩半，然後把最大的那一半遞給了香兒。香兒沒有拒絕，她就著淚水，把饅頭拚命地塞進了嘴裡。原本是香噴噴的饅頭，她卻感覺好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