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緒
顧淮走進了廚房裏。
顧清思已經洗完了臉，正坐在凳子上，面前放着一個大木盆。
顧淮記得，小時候每到冬天，晚上睡覺前一家人就會坐在一起，用大盆子裝滿熱水泡腳。這樣上床的時候腳上就是暖和的，整個身體也不會冷了。
現在雖然生活條件好了，卧室里裝了空調，床上還有電熱毯，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泡腳的習慣卻仍然保留了下來。
顧淮先洗了臉，然後將鍋里剩下的熱水全部倒進木盆里。
顧清思已經脫掉了鞋襪，露出白皙的玉足，放進木盆里。熱水將整個足背淹沒，一直到纖細的腳踝處。
女孩兒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嬌美的玉顏上流露出愜意、放鬆的表情。十根腳趾晶瑩圓潤，如同顆顆珍珠，在水裏調皮地跳動着。
這時，她聽到了一陣聲音。睜開眼睛看着顧淮的背影，問道：「你在做什麼？」
顧淮頭也不回地說道：「燒水泡腳啊。」
顧清思微微蹙眉：「不是有水嗎？」
顧淮轉過身，看着她。
女孩兒微微別過頭，將一縷秀髮攏到耳後，不去看他：「這麼大一盆水，我一個人用太浪費了。」
顧淮微微一笑，也不說什麼，徑直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然後麻利地除掉鞋襪，跟着將腳放進盆里。
顧清思下意識地縮了縮自己的小腳，雪白的頸項上浮起一抹暈紅，一直蔓延到耳朵上。
過去幾天，每天晚上泡腳的時候都是她和李明琴泡一盆，顧淮再和顧文泡一盆。李明琴一直說家裏的大木盆小了泡不下四個人的腳，要換一個更大的盆，每次都被她刻意地轉移話題。
畢竟她才和顧淮認識沒多久，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妹關係，但實際上也只是略熟的陌生男女。要是真每天晚上在一個盆里泡腳，免不了會觸碰到，她想想就感覺難以接受。
顧淮也明白她的想法，所以剛才特意準備讓她先泡完自己再重新燒水。沒想到顧清思卻主動提出來一起泡。
他也懶得去探究背後的原因，不用額外燒水正好省了一番麻煩。
看着那雙明顯比自己的寬大了一圈的腳伸進盆里，顧清思感覺這水好像越來越燙腳了。
她極力避免兩人的腳碰到一起，最後還是只草草泡了一會兒，就用毛巾擦乾淨腳，丟下一句「我泡完了」逃之夭夭了。
看着她有些倉皇的背影，顧淮失笑着搖搖頭：「既然沒辦法做到，何必勉強自己呢。」
然後自顧自地享受起來。
一直到木盆里的水泡起來沒什麼溫熱的感覺了，他才擦了腳，將水倒掉，關燈上樓去了。
顧清思回了自己房間，只覺得臉上熱得厲害。
剛才她雖然極力躲避，但兩人的腳還是碰到了幾次。這樣的接觸，對她而言簡直是難以接受的親密。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準備回來之後洗個澡的。
今天逛了一整天，身上出了些汗。再加上晚上吃了火鍋，身上似乎都還殘留着一股香辣的味道，不洗澡肯定是不行的。
「我要洗澡還去泡腳幹嘛，剛才就應該直接上樓的！」女孩兒臉上露出了懊惱之色，「一定是唱歌的時候喝了酒，有些昏頭了。」
不然的話，她怎麼會主動邀請那個男人和自己一起泡腳。不對，如果不是喝了酒她根本就不會忘了自己準備洗澡，根本不用泡什麼腳的！這樣就根本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懊惱也於事無補。
顧清思拍了拍還有些發燙的臉蛋，起身找衣服準備去洗澡。
剛拉開門，便看到顧淮也從對面房間走了出來，手裏拿着衣物。
「你、你要洗澡？」顧清思愣愣地看着他。
「是啊。晚上吃了火鍋，感覺身上好像有點味兒。」顧淮笑着道，「你也要洗？那你先吧。」
樓上就只有一個衛生間可以洗澡。
顧清思臉一下黑了：「不用了。」
然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砰的關上了門。
顧淮愣了下，有些奇怪於她的反應。不過也沒多想，拿着衣服往衛生間走去。
女生嘛，總是會莫名其妙來情緒，沒有必要去深究原因。
……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顧清思在顧淮面前還是冷著臉。看起來昨晚那莫名其妙的情緒還沒去。
顧淮也不管這些，一如既往地和她打招呼問好，然後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回應。
吃早飯的時候，顧淮看着父母，說道：「爸、媽，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一兩天的時間。有點事情要處理。」
李明琴頓時緊張地問：「去哪兒？有什麼事？」
顧淮說道：「我退役的時候軍隊給了一筆退役金，不過是在國外的賬戶里。我要去把那筆錢轉到國內的賬戶來。當時走得急，沒帶什麼錢在身上，我總不能一直花你們的錢。不過這業務在縣城裏辦不了，我得去一趟中海。」
李明琴聞言聲音一下抬高：「你是我兒子，花我的錢又怎麼了？」
顧清思隱蔽地翻了個白眼。
顧淮笑着說道：「就是因為我是你們兒子，所以我可不好意思再花你們的錢。小時候是應該，現在該是你們花我的錢了。」
顧文說道：「我跟你媽自己也在掙錢，現在還不到你給我們養老的時候。」
「你爸說的是。」李明琴絮絮叨叨地說道，「那錢是該轉回來，存在外國銀行要是沒了怎麼辦。不過我跟你爸也用不着你的錢，你自己好好存着，然後趕緊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存的錢拿去養你自己的兒子才是正理。」
顧淮頓時哭笑不得。
他只能說道：「放心好了，我在外面存了不少錢，花不完。我知道讓你們現在就退休享福你們肯定不樂意。不過你們以後沒有必要那麼辛苦，就上上課拿拿工資就行。家裏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全都交給我來。」
頓了頓，他說道：「對了，我昨天和清思商量了一下，準備給你們買輛車代步，這樣你們出門也方便。正好，乾脆這次一併辦了。我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就給你們打電話。然後讓清思帶你們來中海。咱們一起去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