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底世界

全場鴉雀無聲，包括那間辦公室，方亞飛第一次動容地盯著視頻里那個有著主角光環的美麗女孩。

「一個潔癖症患者決不能容忍自己終日在潮濕的地底，穿著潮濕的衣服，這會讓他渾身不自在。

且不說他的衣服帶著陽光氣息，他膚色過於白皙，這是長久沒有直接曬太陽的結果，但是他沒有出現任何缺乏陽光的後遺症。最主要的是，你們都沒注意到文體中心那片天空其實是一個網籃，上面爬滿蔓藤植被而已。」如果此刻他們有人到外面俯瞰這片區域，就會發現，這是個四面環山的環境，中央有個凹陷的山谷，而那片廣褒的青草下方就是他們所謂的文體中心！

大家都愣愣地看著她，過了許久有個悶悶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小姐姐，你今天說了好多話啊」少年老成沉默寡言的包曉波，憨憨的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璐子撫額，說半天人家的關注點在這裡啊！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都吃驚的看著璐子，第一次見到如此侃侃而談，如此犀利的她。

璐子聳了聳香肩，不再說話，往門外走去：「走吧，你們不去吃飯了嗎？」

毛文明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額頭：「對啊，我們本來就是來帶你一起去食堂的。」

顧不得招呼別人，他忙不迭地追上璐子，不知不覺間，他對璐子產生了一絲敬畏，自己卻不得而知。

一行人站在門口看著一個巨大的指示牌，原本還擔心找不到路，其實根本不用操心，一切都在人家掌控之中。

璐子又恢復了冷漠，安靜地走在一起，不刻意親近，也不疏離。她敏感的捕捉到幾道好奇的目光，其中一個竟然是酷酷的張鑫，其實，在這群人中，他才是話最少的那個。目前為止，他對學員說的最多的一次就是得知璐子讓叔叔送爺爺返鄉后，對璐子真誠致謝：「謝謝叔叔，謝謝小姐姐，爺爺回家後記得給叔叔一籃土雞蛋！（最後一句還是對爺爺說的）」

如果說此前他對自己輸給了璐子，屈居第二而不服氣，那麼此刻已經心服口服。

十個性格迥異的青少年因為命運走到了一起，在這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偶爾傳出笑聲，身影越來越和諧……

食堂同樣沒有什麼出彩的看點，這裡也只有三層樓，也許是山體環境條件所限，他們發現這裡的建築物都是三層樓高度。

也許是他們這裡的人都是工作狂，對飲食環境沒要求，餐廳內只有一排排成套的快餐桌椅，唯一不同的是，每張餐桌都有一個加熱層，此刻十份餐盆放在上面。

大家面面相覷，相視一眼，慢慢上前，萌娃少年黃偉最先按耐不住，打開其中一個餐盆，一股熱氣升騰，眼鏡模糊不清，但鼻翼傳來食物香氣，瞬間發現已經飢腸轆轆。晚餐很豐盛，營養均衡搭配，有魚有肉、有蔬菜。

喝了一口魚湯，璐子皺了皺眉，毛文明立即發現了，關心地問：「怎麼了？」

「廚師偷懶了，魚頭沒煎透就加湯，用牛奶泛白，再加了點醋去腥。」

「這......有問題嗎？」毛文明看了看眼前的魚湯，喝了一口，很美味啊。

「魚頭豆腐湯的真諦就是魚頭要煎透，然後用開水下鍋，瞬間出現白色湯汁，薑汁和酒才是最好的作料，保證魚湯的營養不流失又不乏鮮美。」璐子的美食經驗是陳立培養出來的，金牛是個美食家，從小就浸潤在美食的世界里。

她的談論立即引起一個人的共鳴，是個讓人意外的人，大家獃滯地看到張鑫居然點點頭，一臉念想：「我爺爺也是這麼熬魚湯的。」

大家頓時定格了，再看自己的魚湯，好像真的沒那麼好喝了。

「可惡，太可惡了，這個小屁孩是誰？」食堂後方廚房內，一個矮胖的男人揮著手裡的菜刀，氣急敗壞地問。

他的身邊懶洋洋地斜靠在櫥柜上的方亞飛盯著牆上的監控畫面，「這次智力比拼冠軍得主，這個女孩的智商和當年的創始人有的比拼了。」

胖子聲音一滯，悻悻地說：「這麼厲害？」

「嘿嘿，我來整她，嘿嘿......」他剛剛奸笑著，轉瞬兩個人都呆住了。

吃飽喝足后返迴路上，大家都一臉古怪地看著璐子，準確的說是盯著她手裡的餐盆，她竟然帶走了餐盆說是拿回去種花。

只有李文麗壞笑著，一臉崇拜地看著璐子，她覺得璐子太有性格了！

最後幾個女生一路跟著璐子進了房間，開始搗騰花盆。張艷麗和李文麗兩人連盆蓋都不放過，討要了種子埋進土裡，均勻地洒水。然後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再渴求的眼神看著璐子。

「帶走吧，別忘了曬太陽！」

「好！！謝謝小美女！」

今日如此出彩，此刻應該有很多眼神盯著自己。陳立說過，要想打消別人對你的注意力，最好就是成為焦點引起關注，吸引所有目光，然後讓所謂的生活習慣去消除對方戒備。

所以，送走其他幾個女生后，璐子很乖巧的呆在屋裡，沖澡后吹乾頭髮，拿起熏香，才發現打火機已經在臨檢的時候被沒收了，只好放回去了，拿出熏香器，倒入液體，插入電源，看了會兒書，很快睡去，小天使晚上很乖，哪兒都沒去。

夜晚的森林充滿著突如其來的危險，一隻灰色的鼴鼠從地底冒出頭，警惕地張望，沒有發現危險后悄悄地爬出來，才爬到樹底下，一張血盆大嘴將它覆蓋，帶著毒液的獠牙深深刺入它的頭頸，它嘶叫著，掙扎著，肢體越來越麻木，反抗越來越微弱，最後，還在微微抽搐的身體從蛇的大嘴進入了它的頸部，隨著蠕動滑入它的軀體內。

蛇帶著滿足扭動身軀繼續爬行，漸漸地離開了腐朽植被地帶，進入了一個有著人為痕迹的世界，突然一陣火光四濺，蛇的身軀突然扭曲翻滾起來變得焦黑，引動著四周的草木嘩嘩作響，一道細小的紅色光點立即出現，遊走片刻鎖定了這條悲催的蛇，與此同時它的腦袋無聲崩潰。

「希望明天早上還能見到它的屍體，那樣明晚就有蛇羹吃了......」

「死胖子又要剋扣一半。」

一座山峰半山腰處，鬱鬱蔥蔥、2米多高的草叢后，一個天然的山洞內，狙擊位點，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關閉鐵窗，扛著狙擊槍返回，另一個人接過槍放回原處。

「一想到要這樣無聊地堅守一個月，我就想回地下，但是，一想到暗無天日待在地下，我又想回到地面。人真是矛盾的動物啊。」

「還是在外面好，天天看到那些科學怪人，我都擔心哪天也變成白痴。」

「這倒是.....」說話的人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寒戰。

清晨六點，突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從屋內不知明的角落傳來，還在酣睡中的學員們驚跳起來。

「立刻起床，5分鐘后樓下集合！」

頓時雞飛狗跳，刷牙洗臉，換衣服，穿鞋子，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樓下。看到方亞飛的時候不由面色古怪，莫名想起璐子的話：潔癖症、強迫症？

「孩子們，我們又見面了！開不開心？驚不驚喜？」還是那個招牌式的招呼，只是今天方亞飛笑起來有些陰險，尤其是看到有人穿裙子下來時。

很快他的笑就凝固了，因為他看到璐子一身休閑運動服套裝，美麗的長發紮起來束在腦後，清雅、活力四射的出現了！

他輕哼了一聲，黑著臉吆喝：「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上六點晨練，由毛文明帶隊，從這裡出發到文體中心，沿操場跑一圈再返回！七點半吃早餐，八點上課！」

「上課？」

「教室在哪？」

「食堂二樓！即刻出發！」

方亞飛率先跑在前面帶路，張艷麗、鍾欣苦著臉看著自己的裙子，不得不跟著跑起來。

來的時候是在樓上觀光電梯上，現在大家都在底層建築內圓形走道上奔跑。這些學員都來自民間，身體素質本來就不錯，所以並沒有多少費勁就到了文體中心。大家第一時間抬頭，果然看到原本以為一片墨綠色天花板，其表面真的是由一層軍綠色網籃阻擋，上面覆蓋植被，還有絲絲光線在縫隙間透入。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移到璐子身上，昨天他們只顧著聽故事，對於路邊的一切都只是走馬觀花，一掠而過，唯有璐子心細如塵。

「毛文明！」

「到！」

「領隊跑步！」

「是！」

毛文明站到隊伍前面率先往跑道而去：「都跟上！」

沿著運動跑道奔跑中，大家漸漸看到文體中心有個位置明顯比其它地方凹陷許多，但是中央凸起，四面還有排水道。

「這裡是雨水排泄口吧？」

「晚上把花盆帶過來放這裡曬太陽……」

「會不會被沒收啊？」

「誰會這麼無聊啊」

晨跑后稍作休息，大家前往食堂吃早飯，早餐依舊豐盛，兩個水煮蛋，一塊很大的蔥肉餅，牛奶一大杯。

抵達二樓就看到一個大門，沒有走廊，推開沉重的大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低階梯式排坐，可以容納千人的面積，空曠卻莊嚴穆！

「歡迎光臨天才學院教育基地！」突然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空間里回蕩，大家嚇了一跳。講台上站著一個帥氣挺拔的男人，梳理地黑白分明的發與絡腮鬍須，讓五官更加深刻，此刻他的氣質與昨天判若兩人，站在高高的講台上，冷峻而不苟言笑，讓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畏。

「請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