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虛虛實實的家底
元母給了元萏一套衣服，那衣服通體也是以紅色為主。
但與元萏自己挑選出來的衣服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最為奇特的是，那衣服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摸上去涼絲絲的，順滑無比。
元萏能夠想象得到，哪怕在這種盛夏天氣，穿上這衣服估計也不會有多麼燥熱。
「這……是不是太隆重了？」元萏愣愣的抱著懷裡層層疊疊的衣物，遲疑不定。
元母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將視線移開：「待會兒我帶你去見些人，你好生準備。」
她沒有正面回答元萏的問題，但這句囑託已經說明了一切。
元萏如臨大敵，不知腦補了些什麼，鄭重的點了點頭：「好的！母親，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元母：「……」
「算了，你快去換衣服吧。」她頭痛的摸了摸自己的額角，覺得十分心累。
元萏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這套繁複而莊重、又帶著些許艷麗的衣裙穿上，帶上一應首飾，看了看自己素凈的臉龐，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又給自己畫了一個蓮花妝。
眼角用紅色暈染開來，中間點綴金色眼影，深紅近黑色的眉筆勾畫眉型。
一朵艷而不妖的紅蓮在眉心盛放，乖張又凌厲，此時的元萏與元母的風格頗為相似。
「母親母親！您看這樣怎麼樣？」
元萏收拾好自己后，興沖沖的提著裙子跑了出來，在元母面前轉了幾個圈。
層層疊疊的裙擺飛起，像是一朵盛開的花，襯托的元萏更多了幾分瀲灧。
「不錯。」元母眼中帶著些許欣賞。
二人簡單的用過早餐，便朝府衙而去。
過繼店鋪沒有耽誤多長時間。
今日她們來的巧，在府衙處等候的百姓出奇的少，元母二人很快就辦好了手續，從府衙的西門出去了。
元萏與元母手挽著手，並肩而行。
出了大門后，元萏下意識的想朝來時的方向走，卻被元母拉住了。
「母親？」元萏疑惑的看著元母。
順著元母的視線，她看到在大門右側不遠處，有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那裡，元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京城畢竟是京城。
不管在什麼朝代，京城必然是達官貴人的聚居地，俗話說的好，在京城生活，一拳下去能夠打死一堆權貴。
所以，普通百姓不說是活得小心翼翼，卻也受到了頗多限制。
比如說——馬車。
眾所周知，在冷兵器時代，馬是一種戰略物資。
它並不像牛、羊、驢一樣可以出現在普通百姓家，但凡是馬，都要作為戰爭用品，受朝廷直接管轄。
更何況，相比較牛羊，馬有更大的殺傷力，這種生物，必然不能被普通百姓掌控。
別說普通百姓了，哪怕是達官貴人，想要養馬都要向朝廷報備，並且所養馬匹的數量也一定會受到限制。
但問題又來了，馬車＝達官貴人，偏偏府衙只負責處理普通百姓的事情。
所以這個莫名其妙的馬車是怎麼回事？
元母並沒有發現元萏心中的百轉千回，她阻止元萏往回走的步伐后，便半強硬的帶著她朝馬車的方向走去。
「母親？」元萏下意識的想掙脫元母的控制。
元母不悅的瞥了她一眼：「別鬧。」
元萏的力氣非常大，不說抵十個壯年男子，抵七八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宛如大力神再世的她，卻掙脫不了「柔弱」元母的手掌。
元萏不信這個邪，下意識的又動了動自己的爪子：「……咦？」
「我、說、別、鬧！」元母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裡擠出了四個字。
她冷著一張臉，肌肉細微的抽動，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讓那被壓制的猙獰冒出頭。
元萏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她的神色，乖乖的閉上了嘴。
元母這才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馬車旁，讓元萏上了車后，自己也跟著上去了。
馬車的前側，被帘子阻隔的地方坐著一個帶斗笠的小廝，他一言不發，在元母和元萏上車后，趕著馬車離開了府衙西門。
直到感受著身下的顛簸，元萏還愣愣的沒回過神來。
——講真，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一樣？
馬車上墊了厚厚的墊子，接縫處更是多包上了好幾層棉布，生怕硌到乘客似得。
元母半椅著馬車的後壁，低頭按摩自己的手指，面無表情的思考人生。
這女兒生來怕不是來克她的！力氣這麼大做什麼！
方才元萏的那一掙扎，元母差一點就壓不住她了，後來元母暗中使勁勉強沒讓元萏掙脫，元母的手指卻酸疼的要命。
元萏沒發現元母的不爽，回過神后迷茫的指了指窗外：「母、母親？」
「不要問我，你自己看吧。」
元母不耐煩的說出這句話，頭輕輕的往後一靠，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還在互相揉搓的雙手，閉目養神去了。
元萏：「……好的吧。」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呸，她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母親，應該說父母的隱瞞必然是覺得孩子沒必要知道。
元母與她之前生活在那個小小的院子里，也沒顯示出來過什麼特殊之處，想來也是因為覺得沒必要讓元萏知道？
也許吧。
元萏一直覺得元母只是一個可憐的、喪偶的女人＋一個偉大的母親，畢竟元萏的原身智障二十餘年，元母一直不離不棄。
然而，突然出現的馬車讓元母的來歷變得撲朔迷離，也讓元萏推翻了自己對元母固有的印象。
嘖，真有意思。
元萏掀開了馬車側壁那個小小的窗口上傾瀉而下的竹簾，看著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
她看了看閉目養神的元母，微微一笑。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何等模樣，只要她有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立足的底氣，就不會過得差了。
而且……
#貧困多年，突然間發現自己是富二代#什麼的，聽起來還挺刺激的呢。
元萏眼珠轉了轉，學著元母的樣子閉上了眼，略做休息。
一路無話。
馬車的行走速度並不能稱得上快，但比起人的兩條腿，還是要快的多。
約兩個半個時辰后，馬車在郊外一處莊園外停下，那裡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連夏季的燥熱似乎都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