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平凡幻境（1）

在夜無浪的一揮之下，北夜陷入了昏迷之中，倒在了地上。

昏迷中的北夜只感到自己的意識不斷的下沉，自己彷彿就像是陷入了一團不知哪裏才是盡頭的棉花裏面一樣，不斷的下陷，堆積在自己上面的棉花越來越多，從一開始輕飄飄的慢慢的變得越來越重越來月壓抑越來越讓人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份沉重壓抑就快要讓北夜崩潰掉的時候，黑暗中的北夜突然感覺到眼前一亮，一切壓抑的感覺一掃而空，整個人彷彿都變得輕鬆了起來。

然而，記憶里所有的一切卻都變得模糊了起來，意識雖然由混沌變作了清晰，但那種混亂的感覺，彷彿自己即將進入一個，莫名奇妙的夢境…

……

秋水市人才市場。

雖說網上也投了一些簡歷，可是一直以來作為廢柴虛度了五年光陰的北夜對其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緊了緊身上的西裝，北夜還是決定到線下的人才市場來碰碰運氣，和各個公司的人事面對面交流一下，或許會有新的機遇。

沒有辦法，必須出來找工作了啊。

雖然機緣巧合之下自己總算是覺醒了才能並成功的突破了一階，然而父母生意失敗所欠下的債務實在是太多了，光靠自己寫書的那點微薄的收入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再不找一份工作創收，北夜恐怕都快被那幫收債的綁到夜總會去做鴨了。

而且為了能夠在有生之年還清對於北夜來講那堪稱巨額的債務，北夜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自己恐怕至少要月入3萬並且喝粥度日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做得到。

可是要知道，現如今普通才能者要成功破入1階雖然不容易，但華夏的人口基數擺在這裏，即便是10個才能者中只有一個能夠晉陞1階，光秋水市這樣一個二、三線的城市都能有450萬人口，其中1階以上的才能者便能有近50萬之眾！

所以相比於普通才能者，1階才能者的收入雖然會高些，但也高的有限。

目前1階才能者最好的去處還是像白衣衛這樣的國家機構，而1階高位的白衣衛，目前已知的月薪最高的也不過2萬元。

神TM的哪個智障公司會給自己這樣一個身體素質只有1階下位的人開月薪3萬的薪水？

所以要想掙扎這活下去，北夜能夠走的，就只有兼職這一條路。

同時打幾份工，或許才能支撐的起，這樣不像話的開銷吧…

這樣想着，北夜走進了人才市場的身體檢測中心，開始排隊。

身體檢測中心，就是評估求職者境界以及身體素質的地方。原本人才市場里是沒有設這個部門的，大家在求職時直接將體檢時加蓋了體檢單位印章的境界證明一同遞給招聘公司就好了。

可問題是，這年頭，證件造假什麼的實在是太嚴重了，有時候招聘人員一忙起來稍微沒看過來，就被人給用假的境界證明給糊弄過去了，這類事情頻頻發生之後，各招聘單位便乾脆一起出資在人才市場建了這麼一個檢測中心，名為免費體檢，實則是杜絕哪些濫竽充數的行為。

「下一個。」

檢測中心的房間里傳來檢測員毫無波瀾的叫人的聲音。

北夜深吸了一口氣，輕車熟路的推門進去，但內心裏還是有着一絲激動和振奮。

畢竟現在的自己，已經有1階了啊！

「怎麼是你？」檢測員抬起頭看到來人是北夜，馬上就皺起了眉頭。

北夜一愣，也是馬上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熟悉的面孔，秋水市人才市場身體素質檢測中心測試專員，王福。

說起來，北夜和王福也算是老相識了，一年前，北夜是和王福同時走進的這家人才市場，不同的是，北夜是求職，王福是上任。

只不過，王福當年任職的是檢測中心的主管。

當時的王福新官上任，興緻不錯，再加上和北夜坐的同一班公交來上班，一路上和北夜聊得也挺好，所以雖然後來檢測出北夜是個無才能者，但也本着拉他一把，做做好事的想法，給他的認證結果上標註的是普通才能者。

但就是這一時的善意，竟然是當場就被手下的專員給拆穿了，還告上了自己的上級領導那裏，說自己貪污受賄，偽造境界認證。

偏偏自己的領導當時又在接待更高層級的領導，這麼一檢舉，弄得自己的領導頗為沒面子，沒過多久就找了個由頭，把自己給擼了下去。

而投訴自己的那個專員則順勢而上，成為了現任的檢測中心主管。

所以再次看到北夜，王福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

「你怎麼又來了？」王福的語氣不是很好，「你的檢測根本不用進行，就算檢測出來也沒用，一個無才能者是不可能在這裏找到工作的，回去吧。」

說着王福像趕蒼蠅一樣的擺了擺手，準備叫下一個進來。

「王哥。」北夜把身子向前傾了傾，「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你了，但這次我真的不一樣了，我的才能覺醒了！你就再幫我測一測吧！」

這小子才能覺醒了？王福一愣，剛想說活，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呦！這不是一年前那個沒有才能的廢物嘛！」

北夜一聽，皺起了眉頭側身一看，只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穿着長袖襯衣微微發福的男人捧著個保溫杯走了過來。

「怎麼了老王？你這是又打算髮善心，給這小子搞一份虛假的普通才能者認證？」那男人冷笑道，「你就不怕，上面再怪罪下來嗎？」

「哼！」王福冷哼一聲，並不打算理睬他，不為別的，因為這個人就是一年前舉報王福，踩着王福上位的現任檢測中心主管，尹升。

「北夜。」王福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北夜認真的說道，「聽你王哥一句勸，在人才市場招聘的都是一些比較上規模的公司，他們對求職者最低的要求也是普通才能者，因為只有普通才能者的身體素質才能受得了上崗后的工作強度。」

「所以即使我現在給你頒發了普通才能者的檢測證明，真要上了崗，你也肯定是堅持不下來的，還是算了吧。我抽空幫你留意一下其他的對身體素質要求不高的工作。」

「福哥。」北夜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的覺醒才能了。而且據我估計，我現在的身體素質應該已經有了1階才能者的水平。」

王福聞言皺了皺眉，心中微微有些不快。這個小子，怎麼這麼不聽勸。

「呵呵呵呵！」倒是站在一旁的尹升嗤笑不已，走過來用力的拍著王福的肩膀，頗為嘲諷的說道，「聽到沒老王，人家可是1階的高手，你怎麼能把人家當成沒有才能的廢物呢？還不快去把檢測機械開起來，真要檢出個1階高手，你這個月還能多個小几百塊的獎金呢，哈哈哈！」

「你！」王福怎麼聽不出來尹升言語中的擠兌嘲諷，一個一年前就已經超過20歲都還沒覺醒才能的人，短短一年時間，不僅覺醒了才能，還突破到了1階，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想着趕快將北夜給打發走，免得尹升那個智障繼續在自己眼前晃悠，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就煩！

但是看着北夜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王福又有些遲疑。

印象中，這小子不像是會吹牛的人啊？

難道他真的1階了？

……

高冬晴現在的心情很不好，相當不好。

早上被老爸從床上拉起來的時候就覺得心氣不順，隨便吃了點東西和啰啰嗦嗦的在那裏說教的老爸吵了一架之後便摔門而出，過來人才市場這邊上班來了。

真的是，不就是起床晚了一些嗎？一大清早就絮絮叨叨的，人才市場這邊本來就沒什麼事情，更何況就算真有什麼事，再重要能有自己的美容覺重要？早知道就不回來了，一個人在國外，多自在。

憤憤不平的將車停在了自己的專屬車位，高冬晴提着包包徑直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完全不在意現在其實已經11點40分了。

畢竟，她是這秋水市人力資源市場的負責人，她爸是秋水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副局長，上班稍微晚了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在路過檢測中心的時候，高冬晴發現在那邊排隊的人似乎比平時多了不少，心生疑惑之下，便走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推門進了檢測中心的辦公室，見王福和尹升都在，裏面還坐了個看上去是來做檢測的求職者，高冬晴眉頭一皺，問道：「怎麼回事，今天外面怎麼排了這麼多人？」

「高主任，您怎麼來了？」一見高冬晴推門進來，尹升的小胖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快步上前，「我們這裏沒什麼事，就是來了個求職者過來做檢查，因為有些問題，所以耽擱的久了一些，外面就排上隊了。」

「什麼問題？」高冬晴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尹升討好的笑着，只是在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王福和北夜時眼中又閃過了一絲輕蔑和嘲弄，「就是一年前找王福辦假證明的那個無能力者又來了，還說自己達到了1階，讓我們這再給檢查下。」

提起一年前的那個無能力者，高冬晴對北夜一下子就有了印象。

那時她剛從國外辭職回來，被自家老爹安排在這個地方工作，習慣了國外生活的高冬晴對於按部就班的國內單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對自己老爹的安排也是一肚子的不滿意。

不過正好，就在自家老爹正給自己交代工作事項之時，尹升這廝拿着王福作假的證明就闖了進來，自己就順勢借題發揮，當着老爹的面發了好大一通火，硬是逼着老爹將自己的老同事王福給拿了下去，當作了自己新官上任立威的第一把火。

也因此，對於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北夜，高冬晴大小姐還是稍微能記得起來一點的。

而這一點就是，北夜是個沒有才能的廢柴。

「真是笑話！」高冬晴眉頭一蹙，對着王福直接呵斥道，「1年前連才能都沒有的人，怎麼可能在1年後一躍成為1階才能者，你們就為了這種事情在這裏磨嘰了這麼久？王福！你到底專不專業！」

「啪！」眼見高冬晴一進門，在尹升的教唆下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始叼自己，王福也是氣的不行，用力一拍桌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瞪着眼睛怒視着高冬晴，可對方終究是比自己大了有三四個級別的領導，自己也不好在這種場合和對方翻臉，只能冷著臉解釋。

「高主任，北夜再怎麼是個無能力者，他也是按規矩排隊進來做的檢測，我們只是因為情況特殊才花的時間久了一些，但前後也不超過十分鐘。外面排隊的人多只是單純的因為今天來的求職者多了一些罷了，並不代表這什麼問題。」

看見王福拍桌子，高冬晴一開始也是嚇了一下，畢竟這是和自己老爹同期的老人，只是因為實力不到位一直沒有突破1階所以才長期呆在基層上不去，自己若真的是把對方給逼急了被告到自家老爸那裏去怕是回去又少不了一頓說教。

但王福終究是沒跟自己翻臉…

那還是得給這老貨一個面子，找個台階下了…

「胡鬧！身體素質檢查本就是見很簡單的事情，一分鐘不到就能搞定，若是每個來檢測的求職人員都要測個十分鐘，那我們的工作效率可就太低了！我要的，是一個高效的團隊！」

高冬晴眼睛一眯，換了個方向將王福小小的批評了一下，但隨即便鬆了口：「不過既然這個求職者是按照流程來檢測的，那你現在就快點給他測完吧。」

「但我醜話說在前面…」想想心中還是有幾分鬱氣，高冬晴冷冷道，「要是最後的檢測結果出來，他還是一個無能力者的話，我會讓保安將他從這裏給扔出去！而王福你，也將因為消極對待工作被處以通報批評！」

「哼！任憑安排！」王福憤憤道，隨後冷淡的轉向北夜，示意他躺到檢測台上去。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北夜心中也是頗有些火氣，自己只不過是來檢測一下境界，開張證明方便找工作，怎麼就演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個兩個的不相信自己也就罷了，部門職員之間的明爭暗鬥還要把自己當爛攤子一樣甩來甩去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向王福點點頭，北夜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直視着高冬晴的雙眼，目光之中毫無波瀾，卻又彷彿看穿了高冬晴的一切，看的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看什麼看！」高冬晴眉頭一蹙，惡狠狠的說道。

「你的相貌很普通。」北夜淡淡的說道，「想要記下來的話，我需要多花點時間。」

高冬晴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北夜的潛台詞是『我已經記住你了』，當下心裏便冒出火來，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被一個廢物記住會有什麼後果！」

不再理會高冬晴的嘲諷，北夜直截了當的轉身走到檢測台躺了下來，而後對着王福說道：「開始吧。」

看着平靜的躺在檢測台上的北夜，王福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個年輕人什麼都好，只是可惜沒有覺醒才能，偏偏看似謙遜的外表下又傲氣的很，一會的檢測結果如果不如人意的話，還不知道他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這樣想着，王福在完成了檢測程序的調試后，還是按下了檢測的按鈕。

伴隨着檢測程序的啟動，安裝在檢測台四周的儀器發射出激光開始對北夜進行全方位的掃描。

掃描大約持續了半分鐘左右，在王福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北夜身體的3維模型，並以不同的顏色標示出了北夜體內的能量水平。

一般而言，模型體內偏向紅色的區域越多代表體內蘊含的能量越強，才能便也越強，而體內偏向藍色的區域越多則相反。

此刻，在王福的電腦上的北夜被掃描出的3維模型…

通體全藍，沒有一絲紅色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