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連塊骨頭都不剩

「小寶！小寶！」花羽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生生剜除，痛得已經哭不出眼淚。

她手腳並用爬到襁褓前面，打開襁褓，只覺得一股惡臭撲鼻。

那孩子居然已經腐爛，看起來死了很久！

不是小寶！

「這是我的孩子，要不是你逼沈千闕逼得那麼緊，我不可能去美國做那該死的人工授精，花七八個月的心血養那麼個廢物。」路曼麗說，「它生下來之後，我沒有給它喂一口奶，總算把它餓死了，現在終於找到機會，把這個惡果還給你！」

「你……你為什麼這樣對自己的小孩！」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聖母，誰的小孩都敢生嗎。我只要對我有用的。」

「那我的小寶呢！」

路曼麗指了指前方，那裏放着大型的水泥攪拌機，她噓了一聲道：「他在裏面睡着，不要吵，你不用擔心，那機器已經不能再用了。不過……」

她說到這裏，眼裏露出狂喜的光：「殷唐手裏有很多很多的硫酸，可以讓他和殘存的水泥和在一起。哈哈哈，你被潑過硫酸應該知道的，硫酸能讓人的皮膚碳化，你的兒子馬上要跟我兒子一樣變成黑色的了，然後連塊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到！」

花羽一抬頭，果然見殷唐穿着黑衣在那附近，抽著煙，手裏提着什麼東西。

花羽瞥見角落裏有個小推車，猛跑幾步上前抓起推車，先是撞翻路曼麗，而後使出全力轉彎，用車把殷唐拱到牆壁上。

殷唐手裏的瓶子摔碎在地，液體全部灑到他胸前。

他發出嗷嗚嗚的慘叫。

「小寶，別急，媽媽來救你了！」花羽手忙腳亂爬進攪拌機里，見攪拌桶底部躺着個嬰兒，他臉色青紫，緊握著拳頭，似乎有些缺氧。

真是小寶。

他似乎哭過太久，已經累得發不出聲音，花羽慌忙將他抱起，掀起衣服檢查他的身體，見孩子沒有什麼傷，用力親了下他的額頭，露出個溫柔的笑容：「小寶，別害怕，媽媽來了，媽媽這就帶你走。」

她正要沿着攪拌鍋外壁往外爬，就聽到空曠的廠房裏，傳來路曼麗的笑聲：「殷唐別演戲了，你的瓶子裏裝的是白水，快起來開機器。」

「你想怎樣？」花羽緊張得汗毛直豎，「不要剩下的錢了嗎？」

「剩下的那點錢，跟嫁給沈千闕的好處比起來，不值一提。既然你毀掉我的人生，那些錢我也不要了，全當是給你葬禮出的份子錢，對了，還有你的兒子。母子一起見鬼去吧。」路曼麗話音剛落，攪拌機就震動起來，花羽沒有站穩，抱着小寶摔倒。

金屬攪拌葉片高速旋轉着朝他們母子移動。

「哎喲，花羽，不好意思，剛才我搞錯了，機器真的還能動呢。你忍一下就過去了，人死的瞬間不會感到痛的。」

花羽縮成一團，將小寶護在懷中，背對攪拌葉，聽着轟鳴聲越來越近，幾乎震破耳朵，她做了一個決定——

用盡全力把小寶扔出攪拌鍋，這樣雖然他會重重摔落到，好歹有存活下來的幾率。

小寶，小寶。

她使勁兒地親了親他微暖的額頭，柔軟的頭髮，精緻的小手小腳。

這是她的寶貝啊，怎麼都看不夠、摸不夠，然而一切都要結束了。

對不起，小寶。

媽媽害你落到這個地步，要是有緣，來生再做對最普通不過的母子，貧窮、疾病都不怕，只求平平安安。

花羽閉着眼深，呼吸幾下，把小寶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