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七獄撼動，天魔降世
夜色微涼，月掛樹梢，清冷的夜輝灑落在小院中。
陳志提刀在鐵質假人上砍得叮叮噹噹火花四濺。
不知何時，撫琴和鴻老各自出現在自個屋前，看陳志在那裏分外敗家的練刀。
下午他回來后就在打探山劍派的消息，雖然他沒把話講透，但鴻老卻本就知道些內情。
之前鴻老不講，是不希望陳志多這無謂的憂慮。
撫琴倒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對陳志有着莫名的崇拜，認為主公已經決定展露鋒芒，那必然是有所依仗，將一切都考慮得面面俱到。
畢竟他很快就要成為司馬府的姑爺了呢。
陳志接連砍壞六把刀，再拿起第七把，卻沒再砍出去，而是略顯頹然的回到石桌前。
他端起撫琴剛擺在桌上的酒壺，都懶得往杯子裏倒，而是直接含住壺嘴狠狠灌下一大口。
辛辣烈酒入喉，燒得喉嚨火辣辣的痛。
陳志深吸口氣，待酒勁上腦，那股久練而不成的喪氣勁被吹散，提刀起身正欲再砍。
「城主，你急躁了。儒刀客使提筆忘字，說是要心無旁騖一往無前，但其實我們內心並非空虛，而是有個從不肯忘卻的目標。城主你氣勢雖足，但內心裏似乎卻又有些混不在乎的味道。是以你以刀斬靶，傷的才總是手中刀，而不是靶。」
鴻老在旁邊提點。
陳志頓住腳步若有所思。
撫琴從旁邊遞過來一張沾了熱水又擰乾的毛巾。
陳志本想接過來。
撫琴卻道：「主公你太高啦，坐下來矮一點，我給你擦臉。」
靈巧的小手隔着溫潤的毛巾抹過陳志的臉龐。
熱氣撲面，辛辛苦苦練刀積累在臉上的灰塵與汗漬被帶走，陳志頓覺神清氣爽。
他用手抹一把臉，扭頭看向轉身在水盆里擰毛巾的撫琴，本想說句謝謝。
卻沒想到入目所見卻正是撫琴那翹起來的小屁屁，正對着自己調皮的晃晃悠悠。
陳志趕緊又別過臉去若無其事道，「鴻老方才所言極是。我心中的確有些過於超然。」
鴻老也在桌上坐下，「先賢曾說無欲則剛。但這話並不全對，人要有所欲，有所求，才能用欲去點燃心緒，激發潛力。還記得當日城主僅靠三言兩語的點撥便讓我醍醐頓開，挫敗曾銀仙。會否是因為城主你自身眼界太高，覺得身邊的事物都如過眼雲煙，所以才會如此？」
「讓我想想。」
陳志擰眉沉思。
鴻老講的並未全對，大約對了一半。
陳志對浩土界這奪舍重生的身份的確有些不在乎。
畢竟自己另一個身份是天魔始帝，實在凌駕在浩土界之上太高太遠。
另一方面，陳志又沒繼承前身的記憶，自身的性格與認知更多又停留在前世普通人里的角度。
他得找到屬於自己的慾望。
單獨只是為了變強，那太空洞。
建立在變強這個理念上的渴望猶如空中樓閣，並不穩固。
陳志慢慢捏緊了拳頭。
不料他這一想，竟想到了深夜子時。
世間最難琢磨的便是人心。
陳志要從自己的心裏去挖出個真正足以燃燒鬥志的渴望並非易事。
外面打更的人敲著梆子路過，陳志看這麼晚了兩人還在旁邊陪着，索性讓他們先去休息。
等撫琴與鴻老都告退後，陳志便服下一枚養氣丹開始修鍊七獄動。
這次他都沒打坐，而是就那麼大馬金刀的坐着，一口接着一口的乾杯。
一團被薄薄黑霧包裹的青氣正懸在他的丹田中。
與前天相比，《七獄動》內氣稍許變得濃郁了些，但依然能時而見到《祁山養氣法》孕生的青氣。
這是在鍊氣期改修另一種進階功法必然會產生的過渡現象。
當覆蓋在表層的黑霧能完全籠罩青色氣團，再不讓絲毫青氣外泄時，便代表陳志的修為從鍊氣七重跨越到了八重。
伴隨他心中不斷構想口訣，按照心念去調動內氣，縷縷黑色霧氣從丹田氣團表面飄出，沖向十二正經里數個尚未打開的竅穴。
但此時陳志並非心無旁騖，同時卻又一心二用的喝酒自問。
我來這裏到底要什麼？
系統並未教我該有怎樣的渴望，該怎麼做才能重回天魔始帝的境界。
所以，哪怕我有系統相助，但依然需要在內心裏找到自身堅持的意義。
就在此時，他體內突然傳出啵啵的奇妙聲響，是《七獄動》內氣又沖開了數個竅穴。
陳志突然目光一凝，下意識抬頭望向天空。
那裏本該空無一物，但此時在他眼中卻出現了七團暗影。
嗖！
其中一團暗影突然向他迎面飛來，狠狠撞進他的腦海，他避之不及。
小院裏的子時陰煞竟驟然少了一重，讓這清冷的寒夜稍多一絲暖意。
片刻后，第二團暗影再度飛向陳志。
這次陳志已然知道暗影是什麼，不閃不避，甚至不眨眼的直勾勾盯着。
當七團暗影全部撞進他腦海中后，陳志深吸口氣，目中似有陰煞雷電吞吐，一閃即沒。
他緩緩站起身來，吐出口濁氣，再去內視丹田中的氣團，那黑霧竟已變得濃郁許多。
《七獄動》不愧是鴻道魔界中用來夯實基礎的經典法門。
江開能在區區魔腦期便練就無漏魔體，與他在開魔期六重至七重時轉修的《七獄動》脫不開干係！
現在陳志終於明白七獄動的本質。
所謂七獄，實為七情所成的牢獄。
七情是指喜、怒、憂、思、悲、恐、驚。
這七種可以動搖人心的情緒，既是人生而為人區別於走獸畜生的地方，但卻又是這個世界施加到人心中的牢籠。
魔界裏《七獄動》優於其他功法的地方，卻正在於可以打破這七個牢獄，讓修魔者的魔道走得更快更遠更踏實。
陳志的天魔真身層次太高，修鍊這功法時倒沒能察覺到其中玄妙。
如今人族本體重修魔功，雖已經過天魔系統的改寫，但在達到一定層次后，依然展現出了這動搖七獄的本質。
倒不能說是改變了陳志的性格，只不過是教會他用更直白與堅定的心情去面對自己內心深處最本質的渴望。
陳志猛的起身，緩緩拔出長刀，掌心裏黑氣吞吐，目光中冷芒乍然。
他先低頭看看足下。
這是本座的江山，如今卻有宵小覬覦，斬！
他又抬頭望天。
浩土界，即便是這一界的天道在本座面前也該俯首稱臣。
區區偏居一隅的高天國山劍派也敢在本座耳畔呱噪，斬！
我堂堂天魔始帝，如今竟要仗着胡謅出來的婚約苟且而生，不可饒恕！
大千世界，世間萬法，終逃不過天道指掌。
本座本就是天魔界中天道化身，世上不該有本座學不會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