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雖死無憾
幻境又變。
十六歲的江開正帶著妹妹在城裡買衣服。
妹妹內急，想去街邊茅房如廁。
可這平時免費的茅房門口卻突然出現個壯漢，叫囂著給十個銅子才能進門。
江開只得拉著妹妹一路小跑離開。
妹妹沒有在如廁時撞上正在裡面生食人心的噬心魔宗少宗主。
幻境再變……
十九歲哪年，江開正與授業恩師爭執不下。
恩師想讓他帶兵出征，為昭天國而戰。
但江開卻記著當年正是昭天國攻破了家族部落，讓自己一家淪落為奴。
二人爭執越來越厲害，江開的手甚至握緊了刀柄。
這時候，一名容貌陌生，但已經擁有第一重開魔期修為的同門師兄走了上來，按住他的手，說江開不用去，他去。
老師不認識此人。
此人說了個名字。
老師老淚縱橫，這師兄竟是他十五年前被擄走的心愛大弟子，如今終於練就魔氣重返宗門。
此後這師兄領兵出征，江開則繼續在恩師手下潛心學習。
恩師沒有在與他的激烈爭執中被一刀劈死，江開也沒有因為誤殺恩師而徹底入魔。
……
陳志不斷的構建出決定了江開人生轉折點的一個又一個環節，不斷的撥亂反正。
良久后，第二重幻境完全散去。
陳志重新出現在恢復真身的江開身前。
這凶焰衝天，只欲恨天恨地毀滅萬物的中年正緊閉雙目，他那猙獰的面孔上卻滑落下兩行清淚。
壓迫在陳志背上的無形壓力漸漸消散。
陳志激飛而去，右手五指上泛動暗光，這是江開所學的最強戰法《帝魔大悲手》。
感受到額頭上傳來的刺痛，江開緩緩睜眼，目中卻全無戾氣。
陳志並未急著下殺手，而是懸浮在空中靜靜看著這男子。
他魔心已破，無漏魔體不復存在，周身上下皆是破綻。
但他面上卻帶著股洒脫的笑容，咧嘴說道。
「我死而無憾。這雖是幻夢，但又何嘗不是我窮盡一生而不得的所求。謝謝你，天魔。」
「不謝，應該的。」
陳志手上加力。
司馬府南角別院主屋裡的陳志睜開了眼睛，窗外月朗星稀，依然是深夜。
「鎮劫成功，任務圓滿完成。獎勵4個天魔點。隨機保留一項渡劫者功法，《七獄動》。」
陳志暗舒口氣。
成了。
七獄動正是開魔期六重修鍊至九重的所需功法，剛好能銜接上他如今鍊氣六重的修為。
腦中提示再響。
「天魔商城籌建完成，宿主可用天魔點在商城中兌換獎勵。分析宿主的渴望與鎮劫成就，商品生成中。」
他腦中驟然浮現出個全新的界面。
頂端四個鎏金大字，天魔商城。
商城界面里有許多方格，卻只有頂部方格完整，下面碎得七零八落，像亂碼。
此時頂部方格里微光閃爍，眨眼后出現三個東西。
混元養氣丹煉製方法（一種優化后的養氣丹，適用於鍊氣期武人，功效大約為浩土界普通養氣丹的五倍，售價10天魔點）。
化魔丹煉製方法（在鴻道魔界中原名魔胎引，可將凡人之軀逐漸轉化為魔胎。魔胎經脈走向自成一體，氣息貫通，略優於人類，但入門易，巔峰難。售價2天魔點）。
一道魔語瞳術（魔腦期九重一次性術法，提取自江開功法體系，可洞察所有同境界修士。售價2天魔點）。
混元養氣丹看著很美，但囊中羞澀買不起。
沒什麼好猶豫的，陳志想也不想便兌換了化魔丹與魔語瞳術。
這兩個東西的功效他倒是清楚，正適合自己。
化魔丹可以用來救治有德，正好能解決現在有德經脈寸斷無法治癒的問題。
讓有德轉化為魔胎或許會有些後遺症，但總好過他從此以後變成個連行走都困難的廢人。
至於另一道魔語瞳術，陳志則是兌換著有備無患。
陳志先起身活動了一下身軀，然後盤膝坐地，嘗試著調動《祁山養氣法》積蓄的真氣往《七獄動》的行功路線而走。
他心中其實挺沒底。
《七獄動》並非浩土界中以武入道的功法流派，氣勁走脈的路線區別甚大，並未走十二正經。
但他的疑慮很快消除，天魔系統果真非同凡響，竟自行修改替換了《七獄動》的功法本質，將其改造成了一本同層次，但卻適應不同對象的功法。
伴隨陳志的內氣勃發，成團的勁氣先是凝聚于丹田深處，隨後六根齊震，這團內氣化作一顆人體大葯。
大葯上青氣瀰漫，縷縷飄散開來，這次卻沒走奇經八脈，而是緩緩散入十二正經中的幾條。
良久之後，陳志的手三陽與手三陰經這六條正經中陸續被沖開數個穴位，貫通一些經脈。
感受到體內的刺痛感，陳志停止對內氣的調動。
此時他丹田內氣組成的那團霧氣卻已起了變化，內里是祁山養氣法的青氣，外面則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黑霧。
黑霧正是武道版《七獄動》勁氣，代表陳志已輕易跨越鍊氣六重，進入了鍊氣七重初期。
陳志在心中從頭到尾的捋順七獄動功法，更又得出個令他頗為滿意的結論。
貌似自己在修行上完全不存在所謂的瓶頸期！
他在心劫幻境中本就以天魔真身練過一遍，是以他對七獄動從頭到尾的每一步都瞭若指掌。
這意味著他無需什麼頓悟，無需磨練什麼心性，只要修行時間與丹藥跟得上，他的境界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攀上鍊氣九重。
用浩土界中某些大派長輩的話來說。
「此子天資縱橫曠古絕今，任何世間功法，不論再難再險再晦澀，他都能一眼悟盡，暢通無阻的習練至通透。」
再通俗點講。
他的悟性值點滿了。
練完今日份的《七獄動》，又感受到自身鍊氣七重的修為，陳志有些心潮澎湃，索性推門而出打算到院落里胡亂打套王八拳消磨精力。
不曾想，他剛開門邁出半步，便見院牆上趴著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探頭往裡打望。
陳志借著稀薄朦朧的月光輕易分辨出來者的身份。
鐵衣門的曾姓青年！
來得好快！
直覺告訴他自己該拔腿就逃，尋個人堆里的地方換上千面魅，或許有望能活。
但理智卻讓他面不改色。
這時候絕不能露怯，否則必死無疑。
他只輕輕一笑，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曾先生，今日你若是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便代本座向你鐵衣門的長輩問一聲好。」
潛台詞：鴻老快別睡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