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露端倪

10初露端倪

夜式微提着兩壇好酒,站在瑞王府的門邊。並不着急上前去拜訪,而是先觀察起了這瑞王府。

門口並未石獅瑞獸鎮府,只是一道塗滿朱漆的大門。兩個護衛正站在門口,明顯在暗暗警惕這個明顯過來拜訪卻還不上前的人。

夜式微眼含笑意,踏上台階,「麻煩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酒肆的人過來送酒了,請王爺一見!」

右邊那人看了看夜式微,夜式微臉色不變,屹然不動,仍由他打量。

「請公子稍後,這邊進去通報一聲!」

夜式微點點頭,意外的通情達理。

旁邊護衛見那人走之後,就眼觀鼻,鼻觀心的默立着。

夜式微無聊的把酒罈從這個手換到另外一隻手,餘光一瞥,竟看到那留下的護衛眼珠子正跟着手中的酒罈移動。

「小哥可是好酒之人?」

護衛在這人到來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空中瀰漫的淡淡酒香。他平時沒有其他的嗜好,唯獨這酒是心頭好。他只要輕聞淺嘗,就知道這酒好壞。這人手上提着的,正是好酒,還是盛京少有的烈酒。

聞言,卻並不回話,記起自己正在當值,不能分心!

夜式微將酒罈湊近他的面前,離他的鼻子只有分毫距離。

那人鼻翼聳動,似乎連這絲絲酒香都捨不得錯過。

突然,面前裝着好酒的酒罈不見了。

夜式微看着呆愣,眼含可惜的護衛,笑道,「小哥莫惱,你來『迷途不返』,我給你上好酒吃!今天這酒就不給你了,是你們王爺的!」

「莫北!」一道喝聲傳來。

那護衛身子條件反射,身子立馬綳直。「是!」

十一從門外出來,嚴厲道,「當值時玩忽職守,一會兒換班下去領罰!」

「是!」莫北絲毫沒有辯解,立馬應道。

十一這才把目光放在一旁看好戲的夜式微,淡聲道,「夜公子,王爺有請!」

夜式微對着那莫北道,「下一次你來喝酒,不收你錢!」說完眨眨眼睛,便跟着進去了。

夜式微看着前面肅殺冷淡的十一,心中好奇。

這人上次見她,還是一副恭敬有禮的樣子,怎的如今卻像是被她冒犯一樣,表面雖然不顯,可眼底的不滿就要盈出來化為實質了,夜式微想要忽視都不行。

「夜公子,這邊請!」十一站在月亮拱門前,伸出右手向前示意。

夜式微眉梢一挑,率先踏出一步。

赫連瑾正身披輕裘,背對着她站在石桌旁。

聽見聲響,赫連瑾轉過身來,笑道,「夜公子,好久不見!」

夜式微這才發現,赫連瑾臉色蒼白,唇淡如水色,幾日不見,整個人瘦了不少。唯有那聲音還是如以前一樣溫和。

夜式微向前一步,「王爺清減不少,可是最近身子抱恙?」

赫連瑾伸手示意夜式微坐下。他也輕攏衣袍,坐在石凳上,「這幾日夜涼,有點風寒之症,不礙事!」

見夜式微放了兩壇酒在桌上,問道,「這可是送給本王的?」

夜式微笑道,「是,特地給王爺帶的,可王爺今日怕是沒有口福了!」

赫連瑾笑道,「如此春光,更有客人前來,美酒入眼,怎麼能不小酌一番。」

說着,吩咐十一,下去準備一些小菜過來。

十一欲言又止,后還是回道,「是!」

沒一會兒,上來的卻不是十一,是一個身着綠衫長裙的女子,那女子帶着一眾奴僕,手捧食盒施施然而來。

及到面前的時候,先是對着赫連瑾福身行禮,「王爺!」

從一旁的托盤中拿到出一個軟墊,柔聲道,「王爺,石凳陰冷,覆個墊子吧!」

赫連瑾淡淡道,「十一叫你的?」

綠蕪微微一笑,說不出的婉約動人,「是,王爺身子還不大好,應小心照料著。」

夜式微自打看見這個綠衣女子,心裏就不怎麼舒服,也不知道這女子舉手投足間一股把王府當做是自己家的樣子,還是對待赫連瑾處處細心照顧的樣子。

又見到赫連瑾身子確實不大好,臉色蒼白得嚇人,便起身順勢拉起赫連瑾,「身子不好就不要讓人操心了!」

接着從那綠衣女子手上拿過軟墊,放在石凳上。

不僅是赫連瑾微微怔愣,就連綠蕪也是怔愣的看着突兀行事的夜式微。沒多時,綠蕪立馬笑道,扶著赫連瑾手臂,「王爺坐下吧!」

赫連瑾看了看石凳上的繡花軟枕,露出一抹微笑,「如此,謝過夜公子了!」

夜式微沒說話,擺擺手就又坐下了。

綠蕪把精緻的菜肴整齊的擺放在桌上,正當拿起桌上的酒罈為二人滿上時,夜式微用手止住,「不必,你家王爺身子不好,暫時飲不了酒了!」

綠蕪看着自己王爺,赫連瑾道,「小酌幾杯無事!不然倒是要辜負你的一番心意!」

夜式微定定的看着他,「我帶的酒,自然我說了算,王爺,你說是不是?」

這人倒真是把那套禮儀給學到了骨子裏,待人接物雖說一點過錯甚至是不當之處都沒有,可也太難為自己。身子不好自是要免了一切俗禮,自己是王爺,本來就是讓人寵著的人,怎麼反而是處處小心為他人着想了。

赫連瑾無奈一笑,「如此,便這樣吧!」

自打王爺出宮建府後,上門來的客人中,綠蕪就沒有見過像今天這位這麼猖狂的,不僅對王爺的一應事情上強勢安排,更讓人驚訝的是,王爺還隱隱約約的縱容她的行為。

綠蕪內心驚訝,面上不顯,安然的守在一側,默默伺候着。

「王爺可知昨日嚴府出了件大事兒?」

夜式微往後微微坐直,看着對面的赫連瑾狀若無意的問道。

「哦?嚴大人家出事兒了?本王昨日身子不爽,倒早早的安歇了!」赫連瑾淡然道,明明是反問句,可言語之間絲毫沒有知道朝廷重臣家中出事兒的驚訝。

倒讓夜式微更加疑惑了,這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她撫摸著空空如也的酒杯,道,「那王爺倒是錯過一場精彩了!」

赫連瑾難道真不是昨晚闖入善樂坊的黑衣人,夜式微心下暗想。可昨日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卻和眼前這人給自己的感覺一樣。

赫連瑾卻彷彿很有興緻的道,「可知道嚴大人家出了什麼事兒?」

夜式微搖搖頭,斜睨着他,「尚不清楚,看那陣仗,估計是家裏丟了什麼東西也未可知!」

從昨夜那黑衣人的透露中,她自己只能猜到一點兒,應該和當今皇帝給的燕朝會試題有關。

本來還打算今日特來王府,從他這裏探聽一點事情的虛實,誰曾想,這人慣會故布疑陣,三言兩句就給擋了回來不說,還妄想從自己這裏套出話來,那這麼容易。

赫連瑾惋惜一陣,也不知道是在惋惜嚴家出事,還是惋惜自己錯過了這一場好戲。

夜式微無趣的看着對面不動聲色的人,半晌,起身道,「今日叨擾許久,這便告辭了。」

赫連瑾起身道,「多謝公子挂念,招待不周,來日定設宴邀公子一聚。綠蕪,送送夜公子!」

「是!公子這邊請!」

綠蕪上前道。

夜式微站起來,整理整理袍子,正要躍過坐着的赫連瑾時,突然,身子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在地,綠蕪見狀立馬上前攙扶。

也不知道這夜式微是怎麼回事,竟然調轉了個方向直直向著一邊的赫連瑾倒去。

赫連瑾愕然,立馬伸出手扶着她。

夜式微抿嘴一笑,說不出的狡黠,右手直接一把捏住赫連瑾的右臂,暗暗使勁。

綠蕪驚呼一聲,「王爺!」

夜式微不管不顧,看着近處的赫連瑾,如此力度之下,這人臉色不變,難道真沒有受傷!

赫連瑾溫聲道,「公子可站穩了!」

夜式微沒有證實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放開退後一步,「多謝王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竟真是自己想錯了,昨夜竟不是他!

「無事!」赫連瑾輕聲道。彷彿剛剛受力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樣。

夜式微抱歉一笑,「王爺還是多多注意身子吧,觀王爺臉色,可不大好!」

赫連瑾怔愣,后笑道,「多謝挂念!」

綠蕪平復心情,這才繼續說道,「公子,這邊請!」

夜式微對着赫連瑾微微一笑,這才老實跟着走了。

綠蕪送走了夜式微后,急忙忙便回到小院處,焦急道,「王爺!」

半蹲下去,輕輕掀開輕裘的衣袍,看見手臂上的紗布下,已經洇出深紅血色。眼中一片痛惜。

赫連瑾隨着綠蕪重新包紮,輕聲道,「她已起疑心,動作加快!」

綠蕪想着剛剛對王爺做如此之事的人,憤憤道,「是!」

赫連瑾側過頭瞧着手臂上的殷紅血跡,眼神清明肅殺。

夜式微出了王府後,晃蕩著打算回酒肆。

誰知道這麼巧的竟然在街上看見了徐伯,指揮者幾個人,正捧着他們上次進來的酒水。

「徐伯,這麼巧。」

徐伯雖然是嚴府的管家,可是為人卻跟霸道蠻橫的嚴家人不同,這點上,裴昭喜歡,夜式微也很是喜歡,因此,她很樂意的上前招呼道。

徐伯抬頭一瞧,竟是上次來送酒的夜式微,如今見着了,也沒像上次一樣,和藹的對着她,倒是有點隱隱責怪之意,「不是酒肆的夥計嗎?」

夜式微有點悻悻然,自己上次在嚴府出手教訓了趙安之後,覺得事情無聊就沒跟徐伯告知一聲,便回了酒肆,算上來,是自己不識好歹,浪費了別人的一番心意啊,雖然她對那些打賞確實不怎麼感興趣。

「徐伯好記性!上次對不住,因為我們東家有事,便早早的回了酒肆照看,費了徐伯一番為我着想的心!」

徐伯被這麼一哄,不再冷著一張臉,「你啊你,真是讓人操心!上次我忙完了,趕忙的去找你,就怕你被巡防司的人抓起來拷問,如今見你好好的站在這兒,可讓我放下心了。」

夜式微好奇的看着這些搬酒的夥計,「徐伯,這是?」

徐伯聞言,眼含警惕的看着夜式微,夜式微像是沒發現他的打量似的,好奇的瞅著這些出自『迷途不返』酒肆的酒。

「這些是上次春宴,沒來的及讓各位大人公子帶回去的酒。」

夜式微點點頭,

上次春宴被自己略施小計給搞砸了,事後嚴府的人惶恐都來不及,哪裏還會有心思顧得散席后讓各位客人帶酒回去。

如今估計也差不多把他們嚴府的一些奴才給整治了,現下才有時間來安排這些事。

「『迷途不返』的酒烈,這麼大一壇,可是足夠那些貴人們一年的量了。」夜式微抱着手臂說道。

突然,夜式微眼睛一亮。

只見一個奴僕吃力的搬著一壇酒。

酒罈大小不過一人合抱,按照重量來說也不該讓一個成年男子如此費勁。

徐伯見夜式微不自覺地打量起那個酒罈來,上前擋住她的視線,「上次的酒錢,還沒給你們結清,一會兒隨我回嚴府!」

夜式微聞言道,「上次那個管事不是已經把錢給我了嗎?徐伯莫不是忙岔了。」

徐伯輕聲道,「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嚴府都沒有那樣的管事。銀錢是否沒結清,我們心中有數,你隨我去便是了!」

看來這趙安已經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主子給了他這樣的結果,他心裏會作何感想。

夜式微沒興趣去想這些,對於徐伯的好意心領道,「那就叨擾了!」

徐伯擺擺手不言。

這是自上次后,夜式微第二次來嚴府。

嚴府跟以前相比,可是改變不少,不知道是因為奴僕犯上伺候不當,還是昨兒嚴府出事造成的。整個府邸戒備森嚴,不僅僅奴僕候在四周,還有府兵站在各處要點,警戒着。

夜式微跟着徐伯七扭八拐的來到一個房間裏面。

一進屋,徐伯立馬單膝跪下,「屬下拜見少主。」

夜式微微微一笑,趕緊攙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帶着親昵的語氣說道,「徐老,你折煞式微了!」

被稱為徐老的徐伯,爽朗一笑,眸子裏俱是滿意自豪之色,「少主,好久不見,如今更是英姿颯爽啊!看來我不在教中的幾年,少主進步神速啊!」

夜式微扶著徐老在一旁坐下,無奈道,「徐老,你就別誇獎我了!」

「我可是從來不說妄言的,少主,如今你能取得教主同意,下山主導咱們大計,就已經證明,你的實力和謀略,有目共睹!」

本來是徐老的肺腑之言,可夜式微聽到,卻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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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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