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出了人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鬱郁
「唉，你說這長安城竟能如此熱鬧，這都三更了，還是燈火耀目，人來人往的。」
黑無常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往酒樓走去，邊走邊抱怨道。
鬱郁跟在他身後，笑著說：「長安城本是有宵禁的，每當太陽落山以後就會擊鼓八百，人稱『凈街鼓』。八百鼓聲過，坊門關閉，人們就要回各自的里坊，不得出來，這就是宵禁。」
黑無常停住了腳步，看著鬱郁，聽他講著這個有意思的規矩。
鬱郁笑笑，接著說「所以呀！平時人們都被悶壞了，如今難得可以通宵達旦，怎麼不出去好好玩玩，放縱一下自己呢！」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也要適度不是！」黑無常無奈地搖搖頭，看了鬱郁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是是是，我們這就回去休息！」鬱郁看著黑無常弓著身子，雙手耷拉著下垂，雙腿已經不聽使喚地向前挪動著的樣子，覺得既可憐又好笑。
走到酒樓時，黑無常發現，盛世酒樓竟與其他地方完全不同。這裡異常安靜，無人喧鬧，就算是樓下的食客，也只是輕聲交談著，無人高聲語。這景象給了他們一種安心之感。
當黑無常路過櫃身之處時，小月正在低頭記賬，沒有看到他，黑無常有些失落，悻悻地上樓去了。鬱郁跟在他後面，只是暗暗發笑。
上樓之後，他們各自回了房間。不多時，黑無常驚喜地跑到鬱郁房中，說：「鬱郁，你快來我房中！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給我擺了一大桌吃的！竟還有一壺溫熱的杜康酒！」
一聽到杜康酒，鬱郁立刻來了精神，他迅速起身跟著黑無常去了他的房間。
其實不用問，鬱郁也知道，這菜肴美酒準是小月給他準備的。
只是黑無常憨厚老實，還以為是哪位好心人可憐他，特意來幫助他，又或者是誰點錯了地方，便宜了他。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是小月的，畢竟白天小月才狠狠地拒絕過他。
「鬱郁，這雞腿真香啊！」黑無常對這種驚喜很滿意，不禁大讚特贊。他一口美酒，一口菜肴，吃的甚是開心。
「哈哈，那你就多吃些吧！」鬱郁心中有事，還在想著剛才江綰綰的事情，倒不覺得有多餓，他看著黑無常吃的開心，心中也高興。
過了一會兒，鬱郁十分嚴肅地說道：「黑子，今日我見到木婉婉了。」
黑無常瞬間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整個人都懵住了，眼睛一直盯著鬱郁，全身都在表達著「難以置信」這幾個字。
鬱郁見狀用腳踢了踢黑無常的凳子，打趣道：「嘿！黑子，怎麼了？傻了？」
黑無常回過神來，搖搖頭，看著鬱郁說：「哎！到底是你真的厲害，還是運氣太好？竟然……竟然這麼快……我昨天還說……」黑無常內心激動不已。
「哈哈！非也！非也！並不是我自己找到的，而是冥王，他讓貂蟬給我帶來了這個。」說著鬱郁就從衣袖裡掏出了那顆黑珠子，放在黑無常面前。
「這……這不是……冥王殿……」黑無常指著黑珠子驚訝到說不囫圇話。
「對，正是冥王殿上方的眼睛中的一顆。」鬱郁點頭，表情十分嚴肅。
「冥王何時這樣好了？竟會幫助你我？」黑無常恢復正常，又開始吃了起來，看到黑珠子不禁調侃道。
「不知道，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鬱郁眼睛望著前方發獃，眼神空洞，似是在放空自己，實則腦子裡不停地在轉著。
「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發現這個黑珠子甚是好用。」鬱郁回過神，又看著黑珠。
「哦！所以剛才你就是靠著它找到木婉婉的？」黑無常沒有抬頭，專心吃著他的雞腿。
「是！」
「沒想到它是這麼用的！」黑無常像是想到了什麼，丟了自己手中的雞腿，興奮地看著珠子。
鬱郁見他臉色不對，警惕的看著他，問道：「你要幹嘛！」
「嘿嘿！鬱郁，跟你商量件事唄！」黑無常突然變得很殷勤，臉上堆滿了笑容，試圖往鬱郁身邊湊。
鬱郁一伸腿，擋住了他要放在自己身邊的腿，「你別這樣啊！有事說事！坐好！」
黑無常笑盈盈地看著鬱郁說：「鬱郁，你……能不能借我這黑珠子一用啊？」說著，他就拿起黑珠子十分寵愛地撫摸著。
「你要幹嘛？」鬱郁狐疑地看著他，知道肯定是跟小月脫不了干係。
「嘿嘿，自然是……」
「看看小月心裡是否有你。」鬱郁端起酒杯，一飲而下，對黑無常詫異的表情絲毫不覺得奇怪。
「鬱郁！你太厲害了！」黑無常向鬱郁投來十分敬佩的目光。
「唉！也就只有你不知道，這美酒佳肴是誰為你準備的。」
「誰？」黑無常獃獃地看著鬱郁，鬱郁不語。
「難道是……小月！」黑無常瞬間紅了臉，竟嬌羞似的低下了頭。
「你害羞個什麼勁啊！」鬱郁見黑無常一反常態的模樣，哭笑不得。
「開心，我心裡開心呀！」黑無常偷笑著。
「好好好，那你現在還想用這黑珠子嗎？」鬱郁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既然已經知道小月的心意，還用它做甚！我這就去給她送禮物去咯！」黑無常突然從凳子上跳起來，十分開心的往外跑。
「什麼禮物？我怎麼不知道！」鬱郁轉身叫住了他。
只見黑無常從袖中掏出一支十分精緻的木簪，在鬱郁面前晃了晃，隨後又做了個鬼臉，跑下樓去了。
「這小子！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鬱郁不禁笑出了聲，臉上滿是欣慰。
隨後鬱郁起身，緩步走出房門，站在樓上俯視下方，只見黑無常在與小月交談著，氣氛很是溫馨。
鬱郁沒有意識到，他的嘴角一直掛著一絲笑容，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現在……才活出個人樣！」鬱郁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