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今上班變成了幸小美最期待的事情，早晨踏進地鐵就猶如踏上了幸福的列車。

今天一如既往。

作為旁邊打扮的嘻哈的女孩，在人群中尤為顯眼。

幸小美與她們座位相鄰，她們的聊天無需刻意便能清晰聽到。

其中一個女孩說，她公司有一位長的特別漂亮的女孩和一個IT男談了整整三年戀愛，證都領了。在婚禮前一天請朋友吃飯，那個IT男喝醉了，自己把假髮拿了下來，才發現那個男的是禿頭。

另外一個女孩回應道，IT男好多禿頭，只是好多人帶著假髮而已。

這個事從那兩個女孩嘴裡說出來，像在說一個滑稽的笑話。

幸小美卻想起了葉寒。

恰好葉寒也是個IT男。

會不會他也是個禿頭？

地鐵到站的聲音，打破了幸小美的幻想。幸小美晃了晃頭，自諷「我在想什麼呢？他那麼帥怎麼可能是禿頭！」

到了幸小美最期待的中飯時間，可這時被主管拉去招待福建客人。

回來時，已是一點半。她才想到，忘記告訴葉寒別等他吃飯。

葉寒會不會責怪她？

幸小美像個犯錯孩子，輕推葉寒辦公室的門。

葉寒躺在午休摺疊床睡的正香。

桌上僅有一個保溫盒，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保溫盒的飯菜打開吃。」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美，從不懼距離。三米之外看葉寒那張熟睡的臉，長而翹的睫毛更為顯眼。

幸小美怎能放過千載難逢的機會去仔細打量葉寒那張漫畫男主角般的臉。

幸小美視覺享受之後，腦子回憶起了地鐵女孩說的「IT男大多禿頭」。

葉寒會不會也是禿頭？

想證實！

雖膽戰心驚，終究抵不過好奇心，幸小美小心翼翼扯了扯葉寒劉海。

「你在幹嘛？」葉寒睜開雙眼，語氣並無不耐煩。

幸小美感覺自己心跳快到不能自抑，比在校期末考試被老師看到攜帶小抄還要害怕。

「沒…沒……幹什麼。」幸小美笑的特別尷尬，回應有些吞吐。

葉寒雙眼直盯幸小美，犀利的眼神告訴幸小美我要聽實話。

這麼美的眼睛，此刻卻尤為灼人。

「寒哥……今天我在地鐵聽到別人都說IT男……大多……是禿頭。」幸小美把眼睛停留在自己腳下的小白鞋，不敢看葉寒。

「所以你想看我是不是禿頭？」葉寒似乎知道幸小美接著來想說什麼。

「嗯……」幸小美的聲音弱到似乎只有自己聽得到。

「禿頭的都是長期用腦過度的，我腦子對付程序那是綽綽有餘。你要不要過來再次證實下？」葉寒嘴角含笑，不再面無表情。

「不……不用。」

「快去吃飯吧！」葉寒起來把摺疊床收了起來。

飯菜打開有熱氣撲面而來。

有疑問就得問出來，這是幸小美的風格。

「寒哥，今天飯菜怎麼是保溫盒裝的？」

「不然你怎麼還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你知道我要招待客人？」

「系統有通知。」

如此溫暖之事，葉寒卻用面無表情與冷漠聲音來詮釋。

「謝謝……寒哥。」

已經瀕臨餓暈的邊緣，幸小美不顧形象大口吃了起來，一碗飯很快就成了她肚中之物。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如果不是辦公室除了他兩無第三者，幸小美大概不會覺得這個話出自葉寒之口。

「啊……」幸小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也不知從何回答。

葉寒眼眸從電腦屏幕轉到幸小美身上。「你聽得見我剛問你的話嗎？」

幸小美躲避葉寒的眼神。

千真萬確，剛葉寒就是在問她！

臉紅心跳再一次來的猛烈，怎麼回答才合適？

回答喜歡，葉寒是不是打算拒絕她？這樣會有失顏面吧！

回答不喜歡，太昧良心了吧？何況這樣實為不誠實！

「我…要…說…真話嗎？」幸小美喉嚨像被東西卡住了般，話需要費很大勁才能說出來。

「你喜歡聽假話？」葉寒冷笑。

那就說實話好了，喜歡就是喜歡，就算拒絕又有何懼。

「喜歡！」

「喜歡什麼？喜歡聽假話還是喜歡我？」葉寒咄咄逼人的語氣。

「喜歡你！」

葉寒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半晌沒有回應。

幸小美喜歡葉寒，這不是明擺的事實？為何他要問？還不給予回應！

可惡至極！

也罷，就此打住！幸小美以上班為由，跟葉寒道別欲離開。

「等等，過來！」葉寒命令的語氣。

幸小美心跳的速度隨葉寒靠近的距離無限制加快，已經不記得今天是第幾天這樣心跳快到不能自我了。

「以後你可以告訴別人，你是我女朋友！」葉寒冷冷說道。

雖很樂意這麼做，但這明明就是兩個人的事，為何他一人決定！幸小美漸漸恢復了清醒。

「為…什……」幸小美沒有說完被葉寒打斷了。

「因為我把女朋友的名額給你了，禮尚往來，你應該把男朋友的名額給我。」葉寒像是知道幸小美想問什麼。

葉寒說的簡單、粗暴，卻又有道理可循。幸小美竟找不到任何言詞來反駁。

也是，畢竟他是程序員，清晰的邏輯思維是他的特性。

「想做你女朋友的人千千萬萬，為什麼我偏偏有這榮幸？」幸小美不再吞吐，說話也流暢了起來。

「你還算可愛！」

可愛？

不是既不漂亮，又沒有氣質的女孩，才用可愛來搪塞嗎？但也不算貶義。

「我回去工作了。」幸小美故作鎮定，關鍵時刻還是得矜持。

巧合的事情不差一分一秒，幸小美拿起手機欲發信息給舒月。卻收到舒月剛發來的消息。

她們都有同一個想法，今天下班後去醫院探望李睿。

趕到醫院，天色已晚。

楊亦希正在為李睿披上外套，醫院的空調溫度的確很低。楊亦希和李睿相處得小心翼翼，多於普通朋友的關愛，不足戀人的親密。

戀人未滿。

「睿哥，現在好點了嗎？」舒月輕輕放下袋子里的水果。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們吃飯沒？」李睿笑的很好看，氣色也好了很多。轉頭看了看楊亦希，繼續說道：「當然，多虧了希希無微不至的照顧，這幾天辛苦她了。」

「我們在醫院樓下吃了面，其實我們都非常感激你救了希希。」舒月回應道。

「不用謝，應該的。」

捨生救命怎能是應該？不過他喜歡她，剛好他足夠勇敢善良才敢空手同與手持武器的三個人做鬥爭。

幸小美是有好消息纏繞於身的，快把她纏的透不過氣了。現在終於可以分享於閨蜜。

「我覺得月老一定特別愛我，就在今天我成了寒哥女朋友。這個可是我做夢都想實現的夢。」幸小美臉上露出了百分百的幸福，越說越有勁。

「真的假的？那以後月月得喊你嫂子了，我得喊你寒嫂？」楊亦希削著蘋果說道，她語氣很是驚訝。

是啊！誰能相信，他們看起來並不那麼相配。那麼多美少女喜歡著葉寒，為何被幸小美簡單征服？

不符合常理。

「真的？我也覺得我現在人生感覺開了外掛。心想事成吶！」幸小美有些得意。

李睿有印象，上次一起吃火鍋有一個叫什麼寒的，全名不記得了。「是上次跟我們一起吃火鍋的那個？」李睿問道。

幸小美顯然越來勁了，「對對對，就是！他是不是很帥？還很聰明！」

「嗯，的確很帥。」李睿總不能當著面說人家男朋友不帥吧，那豈不是很不禮貌。不過葉寒，的確很帥，男人看著也會心動吧。

楊亦希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李睿，「睿哥，來，吃個蘋果吧！」

李睿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睿哥，你可幸福了，還有人把蘋果削好給你吃。」幸小美古怪的音調，她在調戲著李睿和楊亦希。

楊亦希臉上泛起了微紅。「小美，這是屬於病人的待遇！！！」

「可惜這只是病人的待遇，我也想一直都有這樣的待遇呢！」李睿眼瞄了下楊亦希，他在乎此時楊亦希的表情。

不如所願，楊亦希面無表情。

氣氛有些尷尬。

正是九點半，醫生來的也正是時候。

醫生小心翼翼檢查了李睿傷口，隨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恢復的很好，明天可以出院了。要早點休息有利於傷口。」

醫生的囑咐也提醒了幸小美和舒月，時候不早了。

「睿哥、亦希，我們先回去休息了。」舒月揮手告別。

深圳地鐵，晚上也不乏乘客。

「你喜歡深圳嗎？」舒月在地鐵擁擠的人群中，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

此刻，她想家了。

而家，卻在千里之外。

「喜歡。」幸小美毫不猶豫回答。

「喜歡它什麼？」

「沒有理由！」

喜歡不就是這樣嗎？一個人或者一座城市。有時你可以找出一大推的理由來喜歡，有時候你卻喜歡的沒有緣由。

舒月有著和幸小美同樣的感受，她想家，卻也十分喜愛深圳。

下了地鐵，她們的腳步不如往常上下班急促。

深圳的夜晚不如小鎮的寧靜，點綴的燈光卻格外有內涵，把現代的美展示的淋淋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