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盜眼

埃及，蘇伊士運河區照例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這條建造於上世紀早期，溝通地中海和紅海，是歐洲、大西洋和印度洋與遠東之間最便捷的通道。運河修建完成之前，這條航線只能繞道非洲南端的好望角。航程要多出一萬多公里，所需的時間和費用高昂。這條水道的開通，無疑為歐亞大陸之間的海上交通搭建了一條便捷的通道。此刻，一條條萬噸巨輪在引水員的引導下，小心的駛入狹窄的航道，等待通過一個個調節地中海和紅海之間海水高度的船閘。

大苦湖，是蘇伊士運河上的最大湖泊。或者說，當初英國人在埃及修建這條運河時候，充分利用了大苦湖和小苦湖這些現成的水域，作為運河的一部分。大苦湖的水平面與地中海齊平。從歐洲向東，通過亞歷山大港運河入口進入運河的船隻，就是在這裡等候，繳納通行費和等待輪到自己放行，進入1號船閘。自然，大苦湖不光是連接運河，整個運河區有大大小小五十多條河流匯入，所以，這裡也有很多當地船隻。

從電子望遠鏡望出去，體型龐大的過往船隻擋住了大苦湖東岸的視線。這裡同時也是亞洲和非洲的分界線。庄亦翔他們乘坐的車輛調整了幾次位置，才找到了合適的角度，看到了那艘黃色的沙船。

沙船，顧名思義是撈砂，出售給建築商的工程船，這條船不大，但在大苦湖和整個遠東航線上十分有名。被過往船隻稱為「海盜眼」。其原因在於，沙船的駕駛台上，架設了幾台攝像機，有人員在船上活動，用望遠鏡觀察過往船隻。有人不止一次的拍攝到觀察人員將相關信息記錄在本子上，然後通過衛星電話聯絡遠方的不明人員。過往的船隻很多，但船隻的排水量、載運的貨物、安全防範措施大不相同。對那些載運低價值貨品諸如煤炭的礦砂船他們就不屑一顧，而對載運國際標準集裝箱的船隻，他們就很感興趣。尤其是那些集裝箱上貼有保險公司標識的船隻。這些從荷蘭、德國、法國、義大利等港口出發，前往遠東的船隻往往載有高價值的貨品。義大利的毛皮製品、跑車、法國香水、德國的精密儀錶和機械，原裝賓士汽車等。這些很容易讓船東付出贖金。

當然，也有從東向西航線上的船隻被劫，相對於這些歐洲貨品而言，價值就低得多。不過，海盜也是諸多門派的，互不統轄。而能夠在大苦湖這裡設置前哨站的海盜層次，肯定不低。在當今多國護航艦隊取得成效，紅海——亞丁灣地區的海盜紛紛改行以後，這條船還在這裡，很值得注意。

陳鋒向司機做個手勢，埃及司機將車停在堤壩上。他們下車，繼續通過望遠鏡觀察那條船，顯然，和以往長槍短炮一樣密密麻麻架設在船艙頂部上層建築相比，要麼是經營規模小了，要麼是裝備進步了很多。此時這條沙船上僅有一個可旋轉式的攝像頭。看不到艙面甲板上有人活動。

「庄總，攝像頭轉過來了！」陳鋒急忙站到庄亦翔面前，擋住他的臉部，彷彿兩人正在交談。

庄亦翔看看湖對岸：「應該過去，近一點觀察！」

「對岸？」陳鋒驚訝。運河的東岸，就是著名的西奈半島。第四次中東戰爭的主戰場，曾經，數十萬埃及大軍在這裡渡過蘇伊士運河，向以色列發起攻擊，而以色列裝甲部隊在司令官沙龍的帶領下，從埃及軍隊之間的空隙穿過，橫渡蘇伊士運河，一舉摧毀沿岸地區的埃及防空部隊。當那些薩姆防空導彈被以色列裝甲粉碎的時候，以色列空軍闖入埃及首都上空狂轟濫炸。戰後很長時間，西奈被以色列控制。但為歷次阿以戰爭疲憊不堪的埃及與以色列簽訂和平條約的時候，以色列也表明了最大的誠意，將西奈歸還給埃及。

如今的西奈，是各種極端組織的聚集地，恐怖襲擊不斷。海盜眼將這裡作為依託，是很高明的措施。

陳鋒將電子望遠鏡拍攝的圖片傳到手機上，然後用圖片搜索分析，第一個結果就是「海盜眼」，他將照片重新截圖，僅留下上層建築的天線部分，然後重新搜索。

「mkesi衛星通訊天線」。

他將搜索結果給庄亦翔看：「李想他們過來，能監聽這個通訊么？」

「問問他，不過，估計還要個阿拉伯語翻譯才行！」庄亦翔道。

陳鋒撥打電話，庄亦翔靠在汽車引擎蓋上，望著那海盜眼，靜靜的思索著。

一開始，他沒想到，只用了區區500萬美元，就將聖胡安號和船員都平安搭救出來。從以往的海盜案例來看，海盜的贖金最少也要500萬，贖金高達幾個億的案例並不罕見。之所以沒有更高，是海盜們通過實踐總結出來的經驗。海盜需要的是現金，而且是舊鈔，為了縮小體積和重量，滿足用飛機投放到預定地點的要求，這個數字也不能太過離譜。而且，雖然船本身具備很高價值，船上的貨物也很值錢。但船東的實際支付能力並不是太高。如果超過船東的實際支付能力太多，反而會失去得到贖金的機會。真的把船員殺掉，貨物和船隻賣掉，能得到的錢就少得可憐。而且，殺人越貨的新聞一出，各國勢必加強在海上的護航力量，同時對索馬利亞臨時政府施加更大的壓力，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

但是，用這點錢就解決了問題。還是令人難以相信。萊哈爾將軍在首都摩加迪沙是很有影響力。但整個索馬利亞軍閥割據，大大小小的軍閥有幾十個。為了利益，軍閥之間互相爭鬥的厲害。萊哈爾作為首都軍閥，能將影響力擴展到紅海之濱，大幅度減少贖金，確實是難以置信。

那麼，海盜為什麼會輕易的放走聖胡安號呢？他想不明白。無論是萊哈爾還是紅三角，沒有這樣大的影響力。在聖胡安號被劫事件之前，紅海地區根本沒有聽說過紅三角這個保安公司。

聖胡安號平安歸來以後，紅三角的安全人員調取了船上的監控。分析師羅霄認為，應該格外關注這個海盜眼，或者說，弄清聖胡安號被劫事件的真相，就在這條船上。

「你估計船上有多少人？」陳鋒打電話回來，庄亦翔問。

「15，也許20！」陳鋒看看那黃色沙船：「這條船上的空間，能提供最多20個人的居住和生活。據說這條船停在這裡已經十多年了！」

庄亦翔點點頭：「雖然沒有記錄說船上有武裝人員，但這麼多人，除了擔負觀察記錄的人員以外，應該還有其他人！」

「這裡治安不是太好，尤其是東岸。」陳鋒說：「多少都會有的！」

庄亦翔點點頭，陳鋒說：「剛剛問過李想，他說可以監聽。不過，我說過具體情況以後，他說無法上溯到聖胡安號出事前的時間段。而現在的監聽記錄，不一定和聖胡安號有關！」

「李想說的有道理，除非能翻出以前的通話記錄！」

「李想說國際海事衛星電話組織並不保存通話記錄，何況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陳鋒試探著問：「那麼，要不要他們放棄休假，過來碰碰運氣？」

「先讓他們休假吧！「庄亦翔說，」好歹在家過個晚年。可以晚一點過來！「

「不過……」陳鋒欲言又止，庄亦翔沒理他。陳鋒最終決定說說情：「雖然休假兩天，但他們整個項目組的人還在深圳！」

庄亦翔不為所動，而是掏出手機翻找通訊錄中的人。

「他們應該在等紫瞳出來！」陳鋒說：「李想他們希望紫瞳加入他們的團隊！」

庄亦翔搖搖頭：「我們請不起他。何況，泰金寶那邊一定要他消失！」

看到庄總否定了自己的意見，陳鋒不好再說什麼。庄亦翔指了指那海盜眼：「我看，不如叫芒針來一趟。」

「把這海盜眼挖掉？」陳鋒吃驚。

「這海盜眼是公害，除掉它對整個航運業有好處。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庄亦翔道：「從那裡找線索！」

一次次劇烈的衝擊以後，兩人都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幾次衝鋒以後，葉濤才意猶未盡的躺下喘息。

「你好厲害哦！」沈小福捂著嘴偷笑：「我那閨蜜能受得了才怪！」

葉濤看到床頭柜上有女式的南京牌香煙，就抽出一支點上，心想自己和阿珂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沒有這麼瘋狂過。阿珂很端莊，葉濤不敢造次。而雖然身體的感覺很不一樣，沈小福則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似乎，沒有責任就更能放得開。不過，沈小福肯定不適合娶來做老婆。

「天都黑了！」沈小福披上睡衣，來到窗前打算打開窗帘的時候，不由驚嘆一聲，隨後笑道：「你好好躺著。我去做飯！」

葉濤心滿意足的躺在沈小福的床上，內心裡的憋屈感覺少了很多。正如眼前的女人一樣，阿珂走了，沈小福出現。如果將來沈小福走了，還會有其他的女人陪伴。而分別肯定就在眼前了，他的卡上只有唐語嫣當初給他的一千美元。這是他最後的一點錢了，而且要用，還要去中國銀行換成人民幣。

那麼，什麼時候回廣東呢？他暗暗思忖，顯然，和沈小福必須保持一段距離。這不過是成年人的遊戲，不能當真。馬上離開的話恐怕不妥，至少要等到吃完晚飯。

——但今晚，不能再跑網吧過夜吧？想到昨晚自己在網吧打遊戲排遣鬱悶，就覺得後悔和慚愧。拿到兩百萬的時候，他曾經告誡自己，一定要做事有度。不能再用遊戲來耽誤自己，麻痹自己。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兩百萬。

今晚開車去廣東？

想到這裡，他不禁苦笑。以理工男的慎密思維，首先要去銀行將外匯換成人民幣，而此刻，銀行已經下班了。去廣東要跑將近六百公里，別說他現在精神狀態不佳，車子也需要加油，還需要高速通行費。

更何況，去了廣東，手裡這輛汽車還存在上牌問題。因為當初想把這台車留在老家給阿珂用，所以請車行將汽車檔案提出，如今返回去，還要花一筆錢，在周邊城市上牌。顯然，在三和的出租屋用私家車還有個停車問題。

那麼，將凱越留在老家？如今沒錢了，能不能把車出售？

正想著呢，沈小福撩開門帘：「家裡沒米了，我叫了外賣！」

有人敲門，葉濤穿衣起床，沈小福在門前接了外賣。等葉濤洗漱出來的時候，外賣已經在餐桌上了。

「以後有什麼打算？」兩人吃飯，沈小福問。

「回廣東！」葉濤說：「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臉回家。反正年也過完了。還是回廣東搵食找錢。也沒其他什麼選！」

沈小福豎起大拇指：「行，我就知道你很棒。在哪兒跌倒在那裡爬起來。是條漢子！」

葉濤不好意思的笑笑，無奈之舉，卻被女人視為骨氣，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哎！」沈小福忽然問：「那，你回廣東，是開車回去？」

葉濤搖搖頭，不知道她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我在廣東是住農民房，出租屋的。最多能停電驢。汽車就別想了，就是有車位，每月的停車費就要好幾百塊，農村比城市小區的停車費更貴！」

他苦笑一下：「何況，我現在也用不起這四個輪子。上牌，買保險，平時的汽油和停車費這些都付不起。不怕你笑話，如果開車回去，我連油費，過路費都交不起！」

沈小福思忖一下：「是啊，好端端的錢沒了。車反而成了累贅！」

葉濤說：「我剛剛還尋思呢，是不是在縣城找個車行，給車賣了。反正我也用不上，用不起了！」

沈小福微微一笑，垂下眼睛：「阿濤，你說，我們今天都這個樣子了，以後，你會不會拿我做你女朋友？」

葉濤愣住，他這才知道沈小福這番話的意思。

「這個……」葉濤遲疑。他已經隱隱的感覺到沈小福想說什麼了。

「說嘛！」沈小福俯身上來，為葉濤夾菜。

「這個……」葉濤不知道說什麼好，總不能當面說你不如阿珂或者不能當老婆，畢竟剛剛溫存過。不能讓人家覺得太無情。

「以後我就把你當老公了！」沈小福伏在葉濤的肩上：「你去廣東打工好了。我在家裡等你，什麼時候回來都有個家，好不好？」

葉濤不敢答應，但此時已經被逼無奈，他只好說：「這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啊！」沈小福起身：「我哪點比不上阿珂？身材，長相，還是經濟條件？阿珂有什麼好？你剛失業，她就另外找有錢人了。還懷了人家的孩子，你這個綠帽子還沒戴夠？」

「人家的孩子？」葉濤一愣：「那明明是我的孩子。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阿珂就懷上了！」

沈小福齜齜的笑：「傻阿濤啊。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在廣東的時候，阿珂去打零工認識的。那時就勾搭上了。阿珂說你整天打遊戲，也不出去工作，對你太失望了。那男人歲數雖然大了點，但對阿珂不錯。」沈小福忽然神秘的問：「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需要上夜班？」

葉濤愣了愣：「上夜班是有。那時候她在酒店工作，兩天白班以後有一個夜班！」

「那夜班都是去陪老闆了！」沈小福說，「她親自告訴我的，本來只是想多賺點錢，但那老闆真的喜歡上她了，還不肯用套！」

葉濤恍然大悟，一直以來心底里的一個謎團似乎解開了，剛開始和阿珂在一起的時候，阿珂曾經懷孕，那時候兩人年齡還小，都在工廠打工，沒什麼經濟基礎，所以決定不要。做了無痛以後，阿珂反應很大。用了半年多時間才逐漸恢復。所以，從那以後，他和阿珂都十分小心。即使是在安全期也堅持採取措施，所以阿珂此後沒有中招過。

而葉濤失業以後的一段時間裡，一直情緒低落，每天除了簡短的瀏覽一下同城網人才網上的招聘信息以後，就是玩遊戲。和阿珂的關係也變得僵硬。那段時間裡，和阿珂只有一兩次。所以，當阿珂說她懷孕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一點疑惑的。只是他相信阿珂的單純和為人，才沒有往別處想。

不過，想想自己曾經打了將近一年的電腦遊戲，沒有出去工作，阿珂對自己失望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他沒想到阿珂會走的這麼遠，和別人上床，還懷了孕。

「老公！」沈小福嬌嗔的打斷了他的回憶：「好不好啊！」

葉濤看看眼前充滿女人風情的沈小福，和阿珂相比，沈小福個頭更高一點，也更豐滿一點。一個下午的時間，他感覺自己重新做回了男人。

「好吧！」葉濤笑笑。

沈小福嬌嗔：「什麼叫好吧，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呢，以後就在家等你。聽說明年，高鐵就開通了。你經常回來看看我就行！——這輛別克留給我開好不好嘛！」

「嗯嗯！」葉濤心不在焉的答應著，心想自己除非再有一次發財的機會，不然，沈小福也會很快離去。眼下估計只能把車留下，只是內心不舍。

「老公啊，」沈小福起身，到衣櫃里翻騰了一會兒，然後拿出一張存摺：「你去廣東要用錢，我這裡還有1200塊，你拿去用吧。租房，吃飯都要用錢的！」

一股暖流湧上，葉濤被感動了，趕緊拒絕：「不用了，你也要用錢的。不是還沒工作？我一個男人很簡單的。」

沈小福微笑，仍將存摺塞進他的牛仔褲口袋：「拿著吧。我在家裡，再苦再難都好辦。你一個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

說著，她眼圈紅了，伏在葉濤的肩上抽泣起來。

葉濤急忙抱住她，輕輕拍著沈小福的肩：「沒事的。我一個男人，街邊都能睡，何況，到那邊有很多包吃包住的工廠呢！」

話出口的時候，葉濤下定了決心，哪怕是回廣東每天做日結，也要回去努力幹了。自己又不是什麼高富帥，沈小福能這樣對自己已經很幸運。全城都知道他就是那個丟了兩百萬的倒霉蛋。沈小福能看得上自己，以身相許。作為男人，肯定要負起責任的。

「車給你留下，明天去車管所上你的名字！」葉濤將存摺取出，還給她：「回廣東的錢我還有。幸好被盜的是另一張卡。手裡的錢雖然不多，但生活還是夠用了。明天去銀行，我再給你留點！」

「好老公！」沈小福環住他的脖子，熱烈的親吻著：「我就知道，你會對我好的！」

傍晚時分，莫芳在小區超市買了有機蔬菜。作為安樂居的業主福利之一，就是可以用優惠的價格買到物業農場生產的有機蔬菜和肉蛋奶，從香港購入的食品，常備葯之類。雖然家裡廚具齊全，但莫芳拿不準家裡還缺什麼，所以不時地用手機聯網家裡的智能冰箱檢查和比對。畢竟老向要回來了，她想要老向一進門，就有家的感覺。只是，作為九零后，她不太擅長烹飪，在美食傑看帖，在家裡和媽媽學了一些家常菜的做法。連老媽都感覺到了異常。追問她是不是愛上什麼人了。

當然，在老向出現之前，她一概否認。

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已經一身汗。將蔬菜瓜果食材放進冰箱，她就去洗澡換衣。等她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誰？」莫芳喝問。客廳的沙發上，朱穎端坐在那裡。

「我是紅三角的朱穎！」朱穎微笑：「在網上，我們打過幾次交道了！」

「你怎麼進來的？」莫芳本能的裹緊浴袍，看看房間里並沒有其他人，但還是向一邊的櫥櫃方向靠近，那裡有一個暗藏的，直通物業警衛室的報警開關。

朱穎彷彿看出她的想法，微笑著說：「李想他們沒進來，他們在地下停車場，拆除你那輛紅色特斯拉上的惡意程序。我上來是告訴你一聲，聽到報警無需驚慌。」

果然，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個彈窗赫然顯示：「汽車報警開關被切斷！」手機發出刺耳的提示音。朱穎伸手按下「忽略」，聲音才停了下來。

「你是誰？」莫芳的手在報警器開關附近：「你怎麼進來的？你怎麼知道我的車上有什麼惡意程序？」

朱穎笑著：「看來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我是紅三角的朱穎，我的團隊在樓下，正在處理你汽車上的惡意程序。這是一種由GPS觸發的，在特定速度，特定範圍內特斯拉失控的程序！我們沒有惡意！」

——畢業於中科院大學心理所的朱穎有一種特定的，能夠安撫情緒的能力。此刻，她衣著簡單，讓人感覺到她身上，手上沒有任何足以構成威脅的東西，甚至連手機也沒有。她坐在沙發上的姿勢也很講究，兩腿併攏，兩手放在膝蓋上，手心向上。嬌小的身材和臉上的表情都在影響對手的潛意識，這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女人。

「至於我怎麼進了這個小區和房間……」朱穎思索了一下：「這個完全是技術問題。我對技術問題不太擅長。」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莫芳明顯的受到了心理專家的影響，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機看了看。聯網的報警器已經被對方關閉，顯然，李想已經進入車裡開始了工作。

「這也是技術問題！」朱穎微笑：「或許，你和李想他們聊聊就能知道了！」

「我會的！」莫芳拿起手機進了卧室，一分鐘以後重新出現：「你想幹嘛？」

「拆除惡意程序是一件事，另一件事是想告訴你，並請你轉告紫瞳。」朱穎道：「我們沒有惡意！」

此刻莫芳已經穿好了衣服，安全感提升了很多。但還是有所戒備。

「沒有惡意？」莫芳冷笑：「那麼，為什麼找我？」

「我們希望你、當然還有紫瞳，加入我們的團隊！」朱穎說。

「加入你們的團隊？」莫芳冷笑：「給你們打工？」

「打工是次要，主要是能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朱穎道：「實際上，我們在休假。泰金寶的項目已經移交。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只是，我們不想你，還有紫瞳這樣的高手和天才白白的流失掉。加入我們的團隊，你能感覺到集體的力量，家庭的氛圍，同事和朋友之間的友誼！」

「移交給誰？」莫芳問。

朱穎道：「泰金寶在東南亞，也是大理財公司了。他們和紅三角之間的訂單，恐怕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莫芳問：「你們的偵察任務完成，確定了目標，就將目標移交給殺手執行，對吧？」

朱穎微笑：「這並不是我們的初衷！」

「所以，你們在我的車上安裝惡意軟體，到適當的時候，就給我們執照一次車禍！」

顯然，莫芳已經進入典型的女人衝動性失控。朱穎的言行已經無法影響對方，於是靜靜的等。

「我會讓特斯拉4S檢查的！」良久，莫芳終於安靜了下來，氣咻咻的說了一句。

「最好檢查一下！」朱穎道：「恐怕紫瞳進入的，也不僅是泰金寶。」

「然後呢？」莫芳等的心煩。

朱穎說：「所以，想幹掉紫瞳的，恐怕也不只是我們這一方。就我們團隊而言，希望紫瞳能夠加入，成為團隊中的一員，成為夥伴！」

「你們請不起的！」莫芳語氣裡帶著譏諷：「你能給紫瞳多少年薪？100億美元？1000億？他早就有了！」莫芳說著，來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來到落地窗前，眺望著城市的景色。

「我們知道紫瞳擁有驚人的財富，僅僅他從軟體業當中拿到的錢就不低於180億美元！」朱穎說著，起身來到窗前：「你追紫瞳很久。你也了解他的過去。只是你不懂，他到底缺什麼！他不缺錢，他個人，是社會動物，就需要朋友，需要夥伴！」

她輕輕握住莫芳的手：「還有你的愛！」

莫芳不語，但也沒有將手拿開。朱穎補充道：「加入我們，他也更安全！」

莫芳揚起眉毛：「難道泰金寶會另外派人？——你們拒絕殺，他們另外派人？」

朱穎搖搖頭：「剛剛說過了，紫瞳有這種本事被人忌憚很正常。泰金寶的訂單還在我們掌控中。只不過，另外有人……「

「誰？」莫芳本能的握緊了酒杯：「誰？」

朱穎只好如實說：「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