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心境通達

「嗯！」方胥的手從芥子腰帶劃過，一壺清酒穩穩的端在手中，「富老師，帶給你的。」

富五車抬起頭，面容已經不在年輕但大致還可以看出他當年風采。富五車終究還是收了下來，但是沒有當場開喝，畢竟還是學校，該注意的就還是要注意的。

「怎麼回來了，應該不是回來看我的吧！」富五車說著便朝著訓練室努努嘴，方胥看了過去，正好看到訓練室內的曲尋正在刻苦的訓練。

她的長發已經剪成齊耳的短髮，風采依舊，長期的煅煉讓她的身材變得越發的出眾，饒是寬鬆的運動服也難以遮掩住她惹眼的身材。半年未到，曲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裡到外都變了，這讓方胥有些擔心。

最後一圈跑完，曲尋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準備找富五車能夠進行下一場訓練。待她轉身的時候，忽然看到富五車身邊的方胥。

方胥站直著身軀，看著曲尋愣愣出生，直到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方胥才朝著曲尋微微一笑，嘴唇動了動說了一句他自以為無關緊要的寒暄話。

訓練室內的曲尋從方胥張合的嘴巴中知道他是在說我回來了，你還好嗎？短短八個字，在曲尋這卻勝過千言萬語。她將散落在臉龐的頭髮別在耳後，雙手背在身後俏生生的望著方胥，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

曲尋從訓練室緩緩走出，站在方胥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帶著笑意，這些日子她長高了不少，也清瘦了不少，肌膚還是一如既往的雪白，無論怎麼曬都變不黑。

「全民偶像回來啦！」曲尋緩緩開口，並無嘲諷之意帶著些調侃意味，像是多年的朋友。

其實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只是到了上學的年紀，兩人之間的距離便越來越大，直到方胥考上戰爭學院，方胥才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是無法跨越的鴻溝。當初在曲尋的話還在他還記得，曲尋的痛苦卻又倔強的表情他同樣揮之不去。

他似乎忘了，曲尋就是這麼一個倔強要強的姑娘，小時候的玩伴中也只有曲尋一個姑娘願意和他們一群男孩子在一起玩，而且比他們還要瘋還要野。

「看這樣子，我也算是個全民偶像哦！」方胥破天荒的開了一句玩笑，倒是讓曲尋愣了半天，旋即抿嘴笑罵了方胥一聲學壞了，都學會了油嘴滑舌了。然後又帶著玩笑的口吻說方胥在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

方胥一時間不敢說話，排除林小蝶外對他明確有好感的女孩子倒是不多，也就兩個。徐靜雅和夏師師，不過她們兩人就勝過萬千紅顏。

曲尋了解方胥，而方胥卻不了解曲尋，就像他不了解徐靜雅和夏師師一樣。她見方胥沉默不做聲，甚至臉上帶有一絲尷尬的表情，這一切都不言而喻了，「那個女孩子漂亮嗎？」

方胥正在考慮該如何回答曲尋，並沒有思考剛才曲尋剛才說的什麼張口就來了一句，「你說哪個？」

一旁的富五車剛想站起來，卻差點被方胥的話給雷到了，他看著自己最為得意的學生不禁搖搖頭。

至於曲尋卻是洒脫一笑道：「沒事！」

方胥見曲尋心情不佳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而是與富五車聊起天來，當然他也沒有避諱什麼，直接問道：「老師，當年發生的事情您能不能和我說一下。」

富五車也沒有詫異，畢竟他的消息幾乎被封鎖住了，還未去戰爭學院的方胥當然不清楚。當時他聽說方胥的志願后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保密不了太久，但還是沒有與方胥主動說。

如果方胥在戰爭學院聽到了什麼風聲，那是他的事情。至於富五車自己說不說，那就是富五車自己的事情了。

提到當年的事，富五車沒有怨恨沒有感慨，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風輕雲淡，彷彿這一切都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當年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其實很簡單，當年我年少情況不知進退得罪了不少大佬，又因為那件事最後才落得個現在的下場。」

富五車口中的那件事方胥也聽許墨說起過，只是隻言片語，他卻知道肯定不簡單。今天富五車提到了卻沒有多說，方胥便識趣的沒有多問。師生兩人相視一眼，有些話無需多說，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足以領悟會意。

一旁的曲尋聽著兩人的談話，有種霧裡看花感覺，她想問有不敢問，最終便鼓著個腮幫子，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動。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我不在意你也別多去追究。至於那些知道你是我學生從而難為你的人，你也不要擔心，在你還沒有真正成長記來，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而且相信將軍會庇護你的。」富五車頓了頓道：「只有當你羽翼漸豐，準備翱翔的時候，他們才會橫叉一腳，到時候能不能挺的過就看你自己的了。當然你比我當年做的要好的多了，你會藏拙，隱藏自己的鋒芒，不像我……」

富五車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畢竟當年的那些風光事迹他自己知道就好了，既然命中注定讓他終結與最光明時，那就不需要回首多做留念感慨，這樣倒顯得一點都不英雄。

再說了，世上有幾人爬上了山巔，看過山上和山那便的風景？摔了下來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方胥多少有些不甘，他不是不甘心當年指控打壓富五車的政客軍界大佬依然優哉游哉的過日子，而是不甘心富五車就這麼接受了現實。不過他立馬便恍然，如果富五車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會如何？

會不會還不比富五車，從山巔摔落下來便直接摔死了！又或是一蹶不振，終日渾渾噩噩？

想到這裡，他開始敬佩富五車了，因為富五車做到了真正的放下，所以他現在才能在學校內，安安心心當一個助教老師。

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父親說的話，「有時候人的一生啊，重要的不是拿得起，你拿不起來但總有人會拿起來的。難就難在你放不放的下。捨得說的挺好，有舍才有得，但當你明知道捨去之後卻得不到一切，你還願意捨棄嗎？」

此刻方胥在富五車上找到了答案，富五車是真的放下了，捨棄了！這一刻，方胥的心境豁然開朗，那些迷茫如雲煙般散去，他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舍與得、拿起和放下，看似對立卻息息相關，就像陰陽一樣。

「我變強了，便要扛起這個責任。同時就要捨去一些東西。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在就該懂得！」方胥心境開明，他朝富五車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後對曲尋道：「曲尋，其實你不需要追上我，因為我一直就在你的身邊。不過既然你選擇了，那便只顧風雨兼程的走下去吧。」

曲尋美目帶著疑惑看著方胥道：「我怎麼感覺你有些奇怪？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方胥往後退了一步，紮起馬步一手背在身後然後對曲尋微笑道：「我的意識便是咱們切磋一下，便知道你是要追上我，還是我就在你的身旁。」

雖然最後曲尋依舊聽得雲里霧裡，但切磋一詞倒是聽得真切，便高興的道：「我早就想要和你打一場了，不許放水，當然也不許憑藉你的實力比我強來欺負我。」

「放心，我會壓制到和你同一個境界的！」方胥再一次朝她招招手，不過挑釁意味十足。

曲尋會心一笑，輕喝一聲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