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俏麗姐妹尋寶珠，浮華背後藏辛秘
在秦揚人為的推動下，曲漣月和秦揚玉簪定情的消息，很快便傳的沸沸揚揚。整個京城都知道，宰相的兒子為搏尚書千金一笑，送了支價值連城的簪子，那簪子的材質是從西域傳過來的，叫什麼名字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這材質還是第一次傳入中原，哪怕是當今聖上也沒享用過。
於是這傳言，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大家一開始關注的是宰相之子何等珍視尚書千金，漸漸演變成了當朝宰相功高蓋主，聖上軟弱無能只能眼睜睜看著宰相和兵部尚書聯姻挾天子以令諸侯，宰相之子送美人玉簪這事便是兵部尚書接受宰相拋來的橄欖枝象徵，說明兵部尚書願意同宰相一起藐視聖上，公然讓自家女兒用著連聖上都沒用過的僭越之物。
自此這消息就更是傳的洋洋洒洒，舉國上下都知道兵部尚書的女兒曲漣月有一支價值連城的水仙簪，有的書生在憤恨聖上的無能，有的史官還把這事錄入史冊，更是把曲漣月比做了褒姒妲己之流。
所幸我們的大小姐曲漣月是個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料，這些事不是該由她處理的也不是她需要知道的，所以自然沒人敢讓她知道，她也就安安穩穩風風光光的度過了自己的及笄禮，在家待嫁。
這日，曲漣月正在房中彈琴，婢女蓁蓁前來通傳:「小姐，子嫣小姐今日到府里來了。」
琴音戛然而止：「哦？嫣兒來了嗎？她這會在哪，快隨我去見她。」
「小姐別急，子嫣小姐還要陪曲二老爺在內堂跟老爺敘敘舊才過來呢。」
「嘻嘻，堂姐我來啦～」蓁蓁話音剛落，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一會一位身著粉色錦衣的少女便踏著輕快的步子小跑著出現在曲漣月的視線內。只見她小手輕輕提起衣裙，身上戴了許多瓔珞流蘇之類的釵環首飾，走起路來叮噹作響。彎彎的眉毛水汪汪的眼睛配上那淺淺的梨窩，倒是個靈動的小美人。
「慢點慢點，當心別摔著了。你呀，還沒見到人呢就聽到聲音了，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曲漣月故作慍怒，眼中卻充滿愛憐。
這名活潑女子名叫曲子嫣，是曲漣月的堂妹，其父曲密與曲漣月的父親曲宣是親生兄弟，目前在朝廷中擔任四品官職。曲漣月與其自幼一同玩耍，關係十分要好。
「哎呀我不是向來如此嘛，大家閨秀由堂姐你一人做就行了呀，我又不是什麼京城第一美人，也不是大名鼎鼎的宰相嫡子的未婚妻啊。」
「討厭，快別說了。什麼未婚妻的，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總把這些詞掛嘴邊，也不知道害臊。」曲漣月又驚又羞，佯裝生氣的說。
「嘻嘻，表姐害羞啦。我就說嘛，秦哥哥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可是對我們理都不理，反倒是三天兩頭總往你府里跑，現在果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嘍。」
「行了行了，蓁蓁，奉茶吧。趕緊讓這丫頭喝點茶水，別再繼續胡言亂語了。」
婢女蓁蓁抿嘴偷笑，乖乖的去奉茶了。
曲子嫣待蓁蓁出去之後，馬上換出一副討好撒嬌的模樣:「堂姐，你過幾日就要出嫁了，能不能讓嫣兒看看你的嫁妝啊，嫣兒真的很好奇嘛，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曲漣月寵溺地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你個鬼靈精。布匹金銀之類的想來你也不感興趣，定是想看看我有什麼珠寶首飾，明年你及笄的時候好向二叔討要吧。」
「哪有啊，我好歹也是一個姑娘家，對珠寶首飾好奇多正常了。」
「好了好了，剛好珠寶首飾之類的嫁妝還沒有入庫，就在我閨房放著呢，滿足一下你這丫頭的好奇心吧。」
「嘻嘻，堂姐最好啦～」
只見曲漣月撩開紗簾隔斷走進閨房的裡屋，從梨花木妝奩的第二個小抽屜中拿出一把鑰匙，然後喚曲子嫣過來。曲子嫣過來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整整十個大箱子。曲漣月隨手打開一個箱子，見面放著三層托盤，每個托盤上都擺放著名貴的手鐲，什麼雞血玉鐲、金鑲寶石鳳紋鐲皆是罕見的珍品。接著又開了兩個箱子，裡面分別放的是髮飾和耳墜，也都同樣名貴。
「哇，這也太美了吧！堂姐，伯父真的對你太好了！要是明年我及笄的時候我爹能給我這其中一半的數目就好了！」
「二叔那麼疼你，當然也會這麼給你準備的呀。不過這些首飾再美，都沒有秦哥哥送我的這個水仙簪美。」曲漣月說著水扶了扶頭上的白色水仙簪，臉頰爬上了紅雲。
「哎呀好啦，連三歲小兒都知道你曲大美人有個水仙簪，天朝獨一份嘛。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向我這小丫頭炫耀了，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說堂姐啊，你這嫁妝里有珠子之類的嗎，打開讓我開開眼唄。」
「你這丫頭怎麼一會一個樣，你不是向來只喜歡那種叮噹作響的簪子墜子之類的嗎，今天特地給你看看我的水仙簪你還不看，怎麼又對珠子起了興趣。」
「嘻嘻，我們小姑娘都比較善變啊。」
「真是怕了你了。不是要看珠子嗎，這一箱都是珠子，拿去看吧。」曲漣月剛又打開一個箱子，曲子嫣便湊上前去一件一件的仔細研究起來。
只見此箱中儘是些東海夜明珠，萬年琥珀珠之類的稀世寶珠。曲子嫣每一顆都要拿起來研究很久，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直轉，一箱寶珠她竟一言不發的研究了好半天。
曲漣月心中也有些納悶，自己這堂妹從小就貪玩調皮，從未見過她對任何事物這麼專註，即使是之前喜歡簪子步搖一類的飾物也不過是當個好看物件多買幾件罷了，幾顆珠子至於看的如此仔細嗎？也罷，既然她喜歡那多讓她看一會也無妨。
「堂姐，只有這些了嗎？」
「什麼？這些你還嫌少嗎？」
「啊，沒有啊。」曲子嫣連忙咧著嘴天真的笑一下，可是曲漣月沒有看到她笑的彎彎的眼睛里有一絲慌亂「我是覺得這些太好看了，我都還沒看夠。我家的寶珠最近早就被我玩膩了，堂姐啊，你知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很少見的珠子啊？」
「這……還真沒有。因為我要出嫁，爹和娘把所有頂尖的珍奇的都準備在這裡了。我其他的東西你也都見過了。」曲漣月一邊解釋一邊和曲子嫣一起把箱子收拾好擺放整齊。
曲子嫣看著堂姐把鑰匙放進梨花木妝奩的第二個抽屜里，才徹底收回了獵奇之心。兩姐妹隨後又聊了聊兒時趣事，感嘆時光飛逝曲漣月已即將出嫁，曲子嫣再有一年也要及笄，午後也就這麼度過了。
然而，內堂中的氣氛卻並沒有那麼融洽。
曲密:「大哥，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漣月沒多久就要出嫁了。我現在一回到這裡，就有一種錯覺，彷彿我還沒有成年分家，我們兄弟二人還一同住在這宅子里啊。」
曲宣喝了一口茶也感慨到:「是啊，不知不覺女兒都該出嫁了。我也就漣月這一個女兒，她是要繼承我所有產業的，這次婚禮我一定給她辦的風風光光。」
「大哥啊，既然漣月都已及笄要出嫁了，那件東西…你是不是要交給她了？」曲密假裝低頭喝茶，目光卻緊緊的鎖定著曲宣的表情試探道。
曲宣表情倏然戒備:「你怎會突然提起那物？」
曲密不卑不亢，試圖說服:「大哥，你要明白，那明玉珠無論曾經怎樣，如今對我們來說是沒有半分作用的。可眼下情況不同，大哥你忠心耿耿一心為了朝廷，可當今聖上卻始終懷疑你有謀逆之心，暗自部署想將大哥你除掉。聖上雖無修仙靈根也不勤於政務，但卻醉心於追求長生之道，一心想著羽化登仙。大哥你若將此珠獻上，聖上定能明白你的忠心，再加上漣月與秦家聯姻，宰相大人自是不會輕易動曲家。到時，定可保我曲家百年榮華。」
曲宣聽后勃然大怒，重重將茶杯扣向桌子。「胡鬧！明玉珠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至寶，每一位曲家子孫自小就被教導要拼了性命守護它，今日你竟讓我因榮華富貴拱手於人？況且我曲宣對天朝一片忠心日月可鑒，聖上日久自會明白的。」
曲密仍是不死心，繼續虛與委蛇:「大哥，你自己想成就忠臣良將之夢你也要想想漣月啊！聖上對你存疑已久，萬一哪天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嫂子和漣月怎麼辦。」
曲宣一臉正色道:「這話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我同意月兒和秦揚的婚事也正是為了保護她，想來宰相和聖上都不會把月兒怎麼樣。你若自己想追求榮華富貴便隨你去，只是休想打明玉珠的主意！」
曲密連忙滿臉堆笑:「哎呀大哥，我哪會有那種心思啊，我不也是為了曲家好嘛。你也知道，明玉珠連帶著其中的秘密世世代代只能給族裡選定的人繼承。雖然我們是嫡親的兄弟，可我都沒見過這珠子長什麼樣，也壓根不知道它怎麼使用，你說我怎麼會打它的注意呢。」
曲宣斬釘截鐵的說:「你能這麼想當然是最好，我也不妨告訴你，明玉珠在一個多月前已經失竊了，現在就連我也不知道它在哪，所以你那拿它獻寶的心思就打消了吧！」
曲密大驚失色:「什麼？！竟有此事！何人會如此大膽？」
曲宣沉吟:「我已暗中派人前去尋找，此事你不用插手，可別再給我出亂子。」
「呃，是…是。」曲密語氣唯唯諾諾，像是驚嚇過度，連連用手拂去額上的汗珠。
可是曲宣沒有看到的是，此時他的眼睛里暗藏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