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進入房間之後，白澤首先去看了一眼王欣的父母，在確認他們已經睡著的情況下，便尋著氣味推開了王欣本人的房門。

此時的「王欣」穿著一件青綠色的旗袍，坐在窗前的書桌上。她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兩條白白的長腿在月光下晃來晃去。王欣是個美人坯子，只是此時近乎通紅的眼睛，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透著幾分詭異。此時她歪著腦袋，一邊梳著自己那一頭濃密的長發，一邊斜著眼打量著白澤和白貓。

「蛇妖，你好！」白澤首先開口道。

蛇妖開口道，聲音又細又尖，：「你就是貓妖提到的那個想和我聊聊的人類嗎？」

「是的！」

「有什麼事嗎？」

「我受朋友的委託而來，希望能夠幫助被你附身的王女士。」白澤認真的說道，「蛇妖不管你和王女士有什麼過節，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馬。」

「面子，哈哈！你以為我是人類，還講究這個？」蛇妖尖聲笑道。

「好吧，算我說錯了。」白澤微笑道，「但是人類有句話說的好，凡事好商量，你看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呢？」

蛇妖冷笑道：「商量？你想商量什麼？」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附身在王女士身上。」

「我憑什麼告訴你！」蛇妖身子後仰，一邊轉動著脖子一邊說道，「人類，你聽著趁我現在還沒有一口吃掉你，你趕緊走吧。我和這個女的恩怨，不是你該管的。」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白澤向前邁了一步，「我這人有個毛病，答應朋友的事情一定要辦到。」

蛇妖的聲音冷了下來：「你不怕被我吃掉？」

「這個嘛，我還真不怕！」

白澤說著將雙手置於胸前，比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手勢。接著，她張開嘴，一團熊熊烈火便從口中噴出，卻又很快收住。

「三昧真火！」蛇妖一驚，身子猛地向後一閃，「你是道士？」

「不是，但道士會的我都會，道士不會的我也會。」

蛇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著冷冷寒光：「像你這麼厲害的人，想和我商量什麼？」

白澤盯著蛇妖道，「還是那句話，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附身在這個人身上！」

蛇妖似乎猶豫了好一會，最終才開口道：「因為我的孩子被這個女人吃了。」

「哦？有這樣的事。」

「沒錯！」

「你怎麼知道這個女人吃了你的孩子？」

「我是一個妖，定期需要到山中閉關修鍊。有一次我從閉關出出來，卻見不到我的孩子。我趕緊去問我的朋友，才知道，我的孩子被人捉住了。」蛇妖慢慢地敘述著，語氣克制，眼中卻慢慢閃出了淚花，「我當時心急如焚，一路循著孩子的氣味來到這個城市。卻發現我的孩子已經死了。它的屍體被切成了一段一段，放在一個盤子里。一個女人正用筷子，一塊一塊夾起它的肉放進自己的嘴裡。」

「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姓王的？」白貓插嘴道。

「不錯！」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白貓點了點頭道，「這個女人吃了她孩子，也是活該嘛，我說白澤，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白澤低著頭，半天不言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確如你所說，那我也不好多勸了。不過，蛇妖，你難道不想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嗎？」

蛇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報仇？什麼意思？」

白澤冷靜地說道：「這個王女士也許真的吃了你的孩子，但並不意味著你的孩子是她殺死的。你到這座城市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也看出來了。這裡的人並不會打獵。他們吃的任何東西，都是從外面用錢買來的。換句話說，你的孩子也是這個女人用錢買來的。它被吃之前，早就已經被人殺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找殺死我孩子的人復仇？」

「如果你心中有恨的話，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你說的沒錯，殺子之仇是要報的。但這個姓王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等我要了這姓王的命，再去找殺子仇人。」蛇妖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別以為我你會點法術我就怕了你！再怎麼說，我也有數百年的道行。而且你別忘了，我現在附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你想燒死我的話，這個女人的命可就也沒有了！」

「對哦！」白貓突然插嘴道，「白澤，你遇到麻煩了哦！」

「還真是！」白澤嘆了一口氣道。

「你準備怎麼辦？」白貓用調侃地語氣說道。

只見白澤微微一笑，像蛇妖點了點頭：「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好意思，打擾了，告辭了。」

「啊？？？」

白貓一下子愣住了，卻眼睜睜看著白澤就這麼面帶著微笑地再次穿牆，出了房間。

「喂喂!」白貓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白澤的胳膊，「這什麼情況啊，你就這麼走了啊?」

「不走怎麼辦？」白澤聳了聳肩，「那蛇妖擺明了不肯合作嘛。」

「你難道沒有辦法，讓它離開那個女的？」

「辦法是有的，但就算把蛇妖趕跑了又怎樣，它還是會回來的，到時候難道要我再跑一次。」

「那怎麼辦？」

「遇到這樣的事，還是要儘可能勸服妖，讓它離開。能勸服的話，我一般不採取武力。」

「可它明明不聽你的啊！」白貓疑惑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今天太晚了，先回去吧。」白澤眨了眨眼，「放心吧，辦法總是有的。」

當天晚上，蛇妖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事發生在兩千年前，那時有一隻蛇妖剛剛化作人形，便決定到人間遊歷一遭。蛇妖自稱是一個失了父母的孤兒，在一個小村莊定居了下來，整日以種地為生。蛇妖貌美，引得村裡的年輕人春心大動，追求者無數。蛇妖覺得有些好玩，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這些追求者玩鬧著，卻不曾真的勾引過誰。這中間也有幾個年輕人動了真心，要娶蛇妖為妻，但都被蛇妖拒絕了。因為蛇妖並不動心，它心裡很清楚，人妖不同。它不過是來人間體驗一遭，終究是要回山裡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