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那是一天的早上，我正在躺在床上睡回籠覺，突然滴答一聲，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摸到手機，一條新到的簡訊顯示在屏幕上。

『你好，我是白澤，還記得我嗎？』

白澤……誰啊……怎麼沒印象……

我迷迷糊糊想著，昨晚和朋友唱歌鬧得太晚，腦袋裡的細胞還沒有恢復活力，就這麼半夢半醒之間，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腦中漸漸清晰起來

啊……白澤……是她！

我趕緊半撐起身子，蓋著被子回了消息。

『當然記得啊！你還好嗎？還以為你不會聯繫我呢！』

『你這麼可愛又漂亮的姑娘，我當然會記得啊！』

我嘴角微微一笑，一大早被美女姐姐誇獎了，自然是件開心的事。

『加我微信吧』

『好啊！』

我們互換了微信，有一下沒一下的聊了一會兒。

白澤突然切換了微信語音:「我來上海了，改天聚一下?」

「好的呀！」

我愉快地答應了白澤的要求，第二天我們就在靜安寺附近見面，一起吃了一次日料。

時隔一年再次見到這個姐姐，感覺她微微有些變化。可能主要是她把頭髮剪短了的緣故吧，整個人的感覺越發乾練。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白姐！」

「叫我白澤就好了，白姐聽起來好奇怪啊。」白澤微笑道。

「哦哦，好呀。」我也笑了起來，「你這次來上海是旅遊的嗎？」

「不是的，我想在這裡開個店，賣點小東西。」

「太棒了！店鋪找好了嗎？」

「就這個目前還沒有眉目……看了幾家鋪子，不是租金太貴，就是地段不好。」

「那不如租我的吧，我給你優惠價。」

我給白澤解釋了一下，我爹給我留了幾個商鋪，其中有一個地段不錯，在一條很有小資情調的馬路邊，周圍緊鄰著兩所大學，還有不少創業園區。之前的租客開了一家賣自製護膚品的，生意不錯，只是最近準備移民澳洲了了，正好商鋪空出來，價格好商量。

「你有空可以去看一下，喜歡的話就租給你。」

白澤點頭道：「真是這樣就太好了！看來以後，你就是我的房東大人了！」

「哈哈哈！」

當天下午，我就帶著白澤去了海山路的店鋪。白澤很喜歡這個地段，再加上我給出了九折左右的優惠價，讓白澤當場決定租下這個鋪子。

於是，白澤就在這裡開起來了她的小店，而我則成了她的房東兼好友。

再之後的事，正如前文所述了。再次回憶了昨晚的細節后，我十分的確定，白澤就是昨晚出現的那個女子。沒錯，就是那個用一道金光就把另一個人變沒了的女子，一個讓張帥突然失憶的女子……

我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重新梳理了一遍。於是，我做出了一個決定，我要去見見我的租客兼好友——白澤。

第二日上午，周一，七點。

白澤認真地把店裡擦了一遍，準備開門營業。一抬頭，只見一個有著一頭栗色短髮，穿著一身運動裝的女孩站在放門口。白澤立刻認出了那人。

「小丹，你來了啊！坐！」白澤熱情地招呼道。

李小丹沒有回話，默默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此時正是工作日的上午，正是海山路這樣的休閑街最冷清的時候，店裡自然沒有什麼客人。白澤給小丹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稀奇啊！一大早來我這裡。」白澤問道。

「這個……白姐……」

「我說過啊，叫我白澤就好了。」白澤微笑著說道，「看你的樣子，是有什麼事來找我嗎？」

「我！」

小丹忽然有些猶豫起來，到底該不該開口呢？昨晚發生的事情，怎麼說都很離奇，到底該如何提起這個話題呢？還有，昨晚的光線很暗，自己也是透過樹枝看到那個女子的臉，說不定那人並不是白澤，倘若搞錯了，如果就這麼冒失地發問的話……

「昨晚躲在樹后的人是你吧！」白澤問道。

「哎？」小丹一愣。

「不是嗎？你一大早特意過來，不就是為了確認此事嗎？」

「那人真的是你！」小丹驚叫著站了起來，「那個！到底是？」

「別這麼激動呀。」白澤依然是笑語盈盈的模樣，「其實我昨天就看到你了，只是那個情況下，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先走了。我猜測，如果你真的認出我的話，應該會來找我吧。果然沒有料錯。」

「白澤！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那個女的，還有我的朋友……」

「簡單說吧。」白澤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昨晚你和你朋友見到的，是一個鬼。因為一些原因，本可以投胎轉世的她，一直在人間徘徊。我聽到了消息，為了避免那個女鬼給其他人造成困擾，就前去查看情況，沒想到正好被你和你的朋友撞見了。」

「鬼！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有啊！你昨晚見到的就是。不過，只有極少部分的鬼，在特定情況下可以被人看到。」白澤解釋道，「不僅僅是鬼，包括妖也是存在的，只是普通人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相信而已。」

「那我的朋友呢？為什麼一大早我打電話過去，他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

「很簡單，我刪除了他的那段記憶。」

「刪除？為什麼刪除？」

「因為當時的他太激動了，我擔心他受刺激，那樣的話對他並不好。而且，其實對普通人來說，異類的事情還是少知道些為好。」

「那你為什麼能刪除別人的記憶？還有，你怎麼能把那個鬼收了呢？」

「因為我會法術啊！處理這些妖魔鬼怪的事情，是我日常的工作。」

「你不是這家店的老闆嗎？」

「我是這家店的老闆，但除此之外，我也有第二份職業。」白澤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城市裡的人不都流行有幾分職業嗎？俗稱的斜杠青年。」

「你這斜杠的也未免……」小丹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水，「太斜了吧。」

「哈哈，小丹，你說話還是這麼幽默啊！」

小丹並沒有跟著笑，而是上下打量著白澤。今天的對話信息量實在有些大。不過，經歷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后，有些事情似乎接受起來並不算難。所謂的眼見為實，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小丹沉默片刻，問道：「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和我解釋這些呢？我們認識這麼久，你從沒說過這些事。所以，從你的角度來說，大概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些事吧。那你為什麼不像對張帥，把我的記憶刪除呢？」

「我不想那麼做啊。你不是張帥，你是李小丹啊！」

「什麼意思？」

「其實，你是我來到這個城市后，第一個主動聯絡的人。」白澤慢慢地說道，「當時我因為一些緣由，準備在這個城市定居。來之前我就決定開一家店鋪，作為自己日常的職業。但是，開店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最難的是選址。對我們這些會法術的人來說，找到一個風水合適，又和自己契合的地點很難的。當時，我找了一個朋友為我算卦。那個朋友告訴我，讓我找一個名字中帶一個「丹」字的女子，就能找到合適的店鋪，我便想到了你。果然，你提供的店鋪非常的適合我。再之後，你也知道了，我租了你的店鋪，你成了我的房東。除此之外，我們也時常聚在一起，像普通的女孩一樣逛街，吃美食。也許這對你而言是稀疏平常之事，但對我來說，這都是非常珍貴的記憶啊！」

「這我知道，可是如果只是刪除一段記憶的話，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吧。」

「是不影響。但我確實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刪除好朋友的記憶。」白澤認真地說道，「也許從前的我對你沒有那麼坦誠，但我確實有自己的考量。可是，如果要我主動地欺瞞你，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覺得我真的不想這麼做。」

小丹又沉默了，不得不說，白澤的話讓她有些動容。對李小丹來說，白澤不過是她眾多朋友中的一個而已，平時也只是一起玩樂而已，算不上交心。而對方卻把自己視作重要的朋友，還因為不想欺瞞自己，而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以如此坦誠的方式告知……

「白澤！作為好朋友，我有一個要求。算作之前你沒和我說實話的懲罰。」

「好啊！你說吧!」

「我想聽故事，關於妖魔鬼怪的故事都想聽。」小丹認真地說道，「你放心，作為好朋友，我會為你保守秘密，不把這些故事告訴別人！」

「這個懲罰啊！很有意思哦。我表示同意！」

「太好了！」小丹高興極了，「那你現在就說吧！說個最有意思的！」

「這可難了，我也不知道哪個是最有意思的！」白澤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這樣吧！說說昨晚那個女鬼的故事吧！」

「嗯！那你聽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