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來了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比較早，才下午4點鐘，天就已經黑了。

昏黃的夜霧，紛飛的雪花，襯著死神般的沉寂。

歐陽玉楓回到特案組，幾個人正在焦急忙慌的討論著什麼，看了一眼便回了自己辦公室。

他現在真的很頭疼，什麼都是只有一點頭緒，可再往下順案情就被打斷了，又什麼都沒有了，即使知道當年的爆炸案也無濟於事，當事人已經死了，追下去也翻不了案，真的很難辦。

慕雲霆推門進來就看到他臉埋進手心，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看把你愁的」

歐陽玉楓抬起頭來，問了慕雲霆相同的問題，「我犯罪了你會不會將我抓起來」

慕雲霆覺得他這樣有些沒頭沒腦，「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你犯事了？還是想要去犯事」

「你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扯遠了」

「你這個問題，很明顯缺乏邏輯性，先不說你會不會犯事這一點，就算你真的犯了不早就自己過來自首了嗎，還用我過去逮你？」

歐陽玉楓揚了揚眉，忽然覺得啊說的很有道理，如果自己真的犯了事，恐怕會第一時間報案或者自首。

歐陽玉楓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又問：「如果我們的好朋友犯了案，你會怎樣」

「你這是假設性問題？」

「都行，隨你認為，你只要認真回答我問題就好了」

慕雲霆砍了他一眼，脫口說：「不管是誰，只要犯了案就一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論是誰，公平正義，那是法律的準繩，我們既然是執法人員就不可能違背法律，逾越法律」

歐陽玉楓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會認真執行」

撇去兩個人工作關係，現實生活中更是好朋友，如果你的朋友忽然問這種事情，更多的還是擔心。

慕雲霆猶猶豫豫的，做了好幾遍思想鬥爭，最終還是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去做違法的事情」歐陽玉楓堅定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如果需要，我能幫上忙的話儘管說」

「沒什麼事，就是最近這麼堆事情何在一起忽然感覺好痛苦，案子破不了，嚴非還失蹤了，感覺自己很失敗」

慕雲霆很能理解他現在的處境，再堅強的人也有柔軟的一面，柔情漢子這個詞用在歐陽玉楓身上正合適不過。

慕雲霆忽然不知道要怎樣安慰他，最近真的太多事情了，嚴非出事那天，他見到他奔潰的深情，這人才剛剛脫險又不見了，這真的對打擊很大，可是又有什麼迴旋的餘地呢，事情都發生了，只能想辦法解決問題，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將案子多往自己這邊攬，省得他沒精力還達不到好的效率。

歐楊玉楓問：「案子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

慕雲霆嘆了口氣，「沒有，完全沒頭緒，你真的確定三起殺人案子不是一個人做的？」

「我很肯定，不是」

「為什麼這麼斷定，不要告訴我是什麼直覺，你知道我不信這個」

歐陽玉楓攤攤手，「沒辦法，就是這樣」

慕雲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聽歐陽玉楓又來了一句，「感覺那個兇手有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

「越說越離譜，算了今天又是無頭緒的一天，下班回家休息了，感覺腦子都要廢了」

「現在只能等，等著兇手再一次犯案」歐陽玉楓站起來，表現出要走的姿勢。

「一起？」歐陽玉楓問。

「不了，她在超市，下班正好去接她」

歐陽玉楓，暗自感嘆：「真好」。

走出辦公室，外面就剩初林清一個人，歐陽玉楓看著他問：「怎麼還不走」

「有點資料還沒整理好，老大，你先走吧，我過會兒就走」

「沒有事早點回家休息，案子現在沒什麼進展，有了頭緒想休息都沒時間」

「知道了」

小區里昏暗的路燈，仰頭便是各家燈火通明，歡聲笑語，自己身邊卻是死一般的幽寂。

歐陽玉楓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沉重的呼吸聲從樓梯間傳來，歐陽玉楓警惕地走過去，「誰在那？」

無人回應。

他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模式，這才模模糊糊看到了這人的面孔。

「嚴非，嚴非是你嗎，你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別碰我，我沒事，渴，給我水」

歐陽玉楓把他扶進房間，又走回去開了燈。

狼狽，很狼狽，全身血跡斑斑，不知道傷口在哪裡，呼吸聲斷斷續續的，整個人沒了生氣。

去廚房到了杯熱水遞給他，「你怎麼回來的，發生什麼事了」

歐陽玉楓撫摸他的手，他其實不敢去抱他，怕碰到傷口。

「別，別碰我」嚴辰說話斷斷續續，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牽引的疼還是怎樣。

「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告訴我」歐陽玉楓很急促地問。

「我是嚴辰，嚴辰」他強調了一遍。

「回來了就好，不管是嚴辰還是嚴非，都好，只要你回來了」歐陽玉楓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嚴辰將水杯放下，問：「浴室？」

歐陽玉楓帶他去了浴室，隨後去了卧室將嚴非的衣服和常用的浴巾遞給他。

「不用你的」

「不是我的，是嚴非常用的，衣服也是他的」

「出去」

歐陽玉楓說不出現在的感覺，不管是嚴辰也好嚴非也好，他心裡都是慶幸的，他自己回來了，並且在門口等他。

歐陽玉楓看他那樣應該也沒吃飯，去冰箱里找了找還剩一代速凍水餃，自己這幾天都沒在家裡吃，零食什麼的都沒有準備，站在客廳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去樓下超市買點。

雖然不知道嚴辰的口味，畢竟是嚴非的身體，還是要好生伺候著。

提著一兜零食和生鮮進來的時候，嚴辰正好從浴室出來，浴袍鬆鬆垮垮的，脖頸處露出一小節白皙的皮膚，頭髮濕漉漉的滴著水。

「去哪了」嚴辰問。

歐陽玉楓走過去，將一袋零食遞給他。說：「餓先墊著，我去給你煮東西吃」

嚴辰跟他熟了也不客氣，遂問道：「可以點菜嗎」

「你說」歐陽玉楓定睛地看著他。

「紅燒排骨，香酥肉，風味茄子.....」

「太多了，只允許兩樣，今天沒買那麼多菜，晚上了蔬菜已經不新鮮了」

「那就前兩樣好了」

歐陽玉楓感覺自己真是幸運，其實他在超市徘徊了半天想想著要不要做排骨，畢竟這麼晚了，可想了想還是買了，萬一待會回去嚴辰就變成嚴非呢，他愛吃那個，還是買著吧，真是沒想到，這不同人格口味還有一樣的。

「那你先等會兒，飯好了我叫你，醫藥箱在茶几下，你自己敷藥，我不幫你了」歐陽玉楓站在廚房門口喊。

嚴辰上的不是特別重，只不過是因為以前的舊傷口還沒好，這會兒又被關在地下室，陰暗潮濕的，算是舊疾複發。

歐陽玉楓一直在廚房忙活著，也沒去管他，畢竟嚴辰的性格不是嚴非，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等飯菜全部做好，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嚴辰被折磨的有些累了，洗完澡又上了葯確實舒服了許多，這會兒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歐陽玉楓去拍他，「醒醒，吃了飯再睡」

「你發生什麼事了，記得嗎」歐陽玉楓將米飯遞給他，問。

「我怎麼知道他發生什麼事，我就記得我醒了的時候在馬路邊，隱隱約約記得你這邊的路，就過來了，並且這個手環很有用處」嚴辰摩挲著手環淡定地說道。

歐陽玉楓一臉震驚，這個明明他是給了韓宸讓他給嚴非，難道說嚴辰真的不知道，醒了就發現手上有手環了。

「這個手環，我不是.....」

「什麼？」

「沒有，挺好的」

難道真的是韓宸救的他，那這時候韓宸豈不是有危險。

「你愁眉苦臉的幹什麼，吃飯」嚴辰說。

「先吃飯」

他其實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鑰匙嚴非肯定就告訴他了，只是眼前這人，說實話著實有些難相處。

吃完飯嚴辰就去了隔壁屋，理都沒理他。

歐陽玉楓也沒怎麼睡，一直聽著隔壁的動靜，生怕一閉眼那邊那人就又消失了。

嚴辰這雖然關著燈，但確實沒睡，開著筆記本，手指飛快的在電腦上敲擊著。

很難，要想扳倒他們這一群人，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

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在自己的卧室睡覺，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富麗堂皇的燈光下，男人拿著刀刺向旁邊的女人，「我那麼疼愛你，你竟然為了一個包養的小子拋棄我，你去死吧」

血從女人的身體里流出來，嚴辰躲在二樓拐角處目睹了這一切。

男人扔掉到沾滿血跡的刀子，打電話讓人收拾了屍體。

他就在那聽著，男人抽泣的哭聲，但哭過後便是冰冷的聲音，「想要把我的事情宣揚出去，你還差點，現在你死了，我看誰還能抓到我的把柄」

那一夜他沒有睡，腦海里，耳邊全是女人死之前凄慘的聲音........

這個人就是個瘋子，在這裡即使找到他的罪證那邊也一定會保他，他掌握著研究所所有的數據。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辦法，想要殺掉他也只能重新取得他的信任幫他做事。

嚴辰迷茫了，從未有過的那種，真的很困難，想要報仇還要一直待在仇人身邊。

嚴辰坐起來，想去客廳找點水喝，他沒有開燈，但看到那個站在摁扣的身影，他身子有些虛弱，但能感覺得到危險在靠近，他伸手卻被他反手銬了起來。

歐陽玉楓打開燈，嚴辰被死死銬在沙發腿上。

「我就知道你不老實」歐陽玉楓有點興奮地看著他說。

「你是不是有病，我就出來找點水喝」嚴辰反駁他。

「我不會信你的，你不是嚴非，我不可能會好好待你，並且，你太有想法的一個人，這次跟我求助也不過是因為沒有辦法，你想清楚以後就會離開，這個我知道，不過你現在就不要想了，還有一件事，你為什麼入侵我的電腦，從公安系統查以前的事」

「趕緊放開我」

「都說了不可能了，放了你，你自己去冒險怎麼辦，我不可能讓你帶著嚴非的身體去涉險，也更不可能讓你從我身邊逃走，不用想了」

「死警察，你腦子是被門夾過了嗎，笨的要死」

歐陽玉楓沒理他的氣急敗壞，從桌子上拿了杯子去給他倒水。

「給，喝吧」

嚴辰掙扎著，想葯掙開手銬，「你放開我，我身體都這樣了怎麼可能出的去」

歐陽玉楓笑了笑，「忘記告訴你了，你房裡那台筆記本連著我的手機，你看什麼我都看的到，你查的認得資料我也有一些，要不要資源共享，我們可以談論看看怎麼對付我們一同的仇人」

「你？這種低智商生物，跟我說這些？你先把你的案子破了再說吧」

歐陽玉楓一聽，覺得有趣，「你知道我案子遇到瓶頸了」

「你是不是傻，兇手還在逍遙法外，你肯定沒查到證據」

「你果然什麼都記得，剛剛吃飯的時候還跟我裝不知道的，韓宸在哪裡，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嚴辰眉頭動了動，嘴唇一張一合卻沒有說出任何聲音。

「告訴我，他們到底在哪裡」

「告訴了你又有什麼用，你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根本就鬥不過，除非找到他們製藥試藥的證據，將一切公之於眾，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

「你有什麼想法」

「誘餌，我去做」

「不可能，你出來了他們不禁不會相信你，反而對你很忌憚，再者說，我也不可能讓你去冒險」

「沒有辦法，他們在國內做了那麼多案子，你都沒有查到他們蛛絲馬跡，也就是說國內的事情根本對他們夠不成威脅，並且國內也沒人會相信這些事情，你若是跟你的領導彙報，你覺得他們會給你提供幫助嗎，不可能，所以只能跟著他們回總部，在那裡揭發他們，讓那些擁護者看看他們的真面目」

「我要思考一下，你今晚在沙發上委屈一晚，明天我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