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顏狗的劣根性

第三章 顏狗的劣根性

「誒誒誒!哥,幹嘛去啊?我差點把水杯忘了!」曹馨飛小步跑著,努力追上了郎溫齊,「幹什麼啊你,溜得跟子彈發射似的。」

郎溫齊保持著快步走的狀態,運動褲因為速度勾勒出裡面的一雙大長腿,「沒啊,下課回寢啊。」

「回寢室走這麼快乾嘛?」曹馨飛嘟囔著跟緊了他。

這會兒秋老虎厲害得不行,她這麼一小跑,剛才出的汗還沒下去,新的就又出來了。

郎溫齊兀自坐上小龜駕駛著它掉了個頭后,雙腿撐在地上等曹馨飛坐上來。

「誒,」他扭頭看了身後的人一眼,很快轉了回來,「我有個事要問你。」

「放。」

「你說我要是把這體育課退了換別的,你會打我嗎?」

聞言,曹馨飛幽幽看了眼身前人的後腦勺。

退課?不可能!

「我會殺了你。」

「……」

「不是,為什麼要換啊?這老師不是挺好挺幽默的嗎?」說著,曹馨飛拍了下郎溫齊的肩。

這老師挺好的,郎溫齊也是看出來了的,要不是沈期也在這個班,他肯定是不會想退課的。但是……他總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吧?

算了。

「唉,我就隨便說說。」郎溫齊笑了笑,將車開了出去。

後面的人可能還是不放心,怕郎溫齊瞞著她偷偷把課退了,於是伸長了脖子繼續道:「你之前不是調了好幾門課才把這節課塞進去的嗎?如果要退的話,別的體育課的時間肯定又不合適了,到時候你又得把那些課調回來。」

「知道了……」本就已經放棄了的郎溫齊在她的提醒下想到了調課的麻煩,於是更加決絕地拋開了調課這一念頭。

同一節課就同一節課唄,反正也不用交流。

只上了一節體育課的郎溫齊如是想道。

*

郎溫齊是送完曹馨飛后才回的寢室,所以推開門的時候沈期已經在了。同樣在的還有坐在沈期身後的林獲。

他坐下后才聽清隔壁的林獲在嚷些什麼。

「沒事的,我去找你啊……這有什麼可心疼的,不就兩個小時嘛……那你負責買月餅,到時候我們一起賞月……我也想你了,要不我今晚就過去……好好好,我休息好了過去,到時候可以陪你三天……之後一大堆假呢,一個星期後又是國慶,開心嗎……拜拜!」

得嘞,熱戀期少男與女朋友相約中秋節一起賞月。

忽略令他略微作嘔的甜膩語氣,郎溫齊這才意識到兩天後是中秋節。

要回去一趟嗎?

可是才剛開學,而且總共也就三天時間,去掉路上的時間,頂多也就在家裡呆兩個晚上而已。還是算了吧,找時間和他媽打個電話就行了。

飛快地決定中秋就呆在寢室打發時間后,郎溫齊戴上耳機歪在椅背上隨便放了首歌,努力把隔壁人的聲音隔絕掉。

與此同時,沈期也戴上了耳機,防止自己因為聒噪的社團群而感到煩躁的心情變得更糟。

大概是因為第三周整周放國慶,第四周就要擺攤了,社裡的這群人怕來不及商量擺攤事宜,所以這會兒就開始了。

沈期是搞不太懂,這事有什麼好商量的?去年怎麼擺的今年就怎麼擺唄!

看著有些人擔心到時候招不到人,沈期撇撇嘴,直接發了句:「招不到人就讓藍塗把衣服脫了站在路中央跳舞,色誘。」

有幾個看到了,紛紛起鬨道:「好主意!」

還有幾個開始排隊:「這誰頂得住啊?!」

藍塗估計是一時間沒看到,過了一會兒才發了一串的操,然後一連串的咒罵就朝著沈期噴射而來:【沈期,你能別一張嘴就是屁話嗎?你這麼有想法,怎麼自己不上啊?】

沈期哪裡是好罵的,立馬開火和他懟了起來。

旁觀人士見狀默契地加入了混戰,一會兒幫這個說話,一會兒起鬨這個。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還好理智的社長一個@全體成員把歪掉的聊天內容硬生生掰扯回來了:【都他媽別在這吵,沒什麼事的待會兒吃完飯都給我到社團辦公室。】

藍塗第一個反對了:【社長,這擺攤的事不至於面對面說吧?到時候誰有空誰去攤上坐著不就行了?】

只見社長幽幽回了句:【討論完請宵夜~】

藍塗立馬改了口風:【保證準時到!】

沈期看著群聊,沒有再回話。

其實他第一反應和藍塗是一樣的,懶得去,也覺得沒必要。但他轉念一想還是決定去——當然,不是因為免費夜宵,而是因為他要是不去,就得跟身後的這兩人呆一晚上。

想到這,他就渾身難受。

*

快五點的時候,郎溫齊的手機響了,他點的外賣到了。

「好的,你幫我放樓下吧,我馬上下去。」

今天來得有點早啊。拿上鑰匙往外走的他如是想著,並順手將一早收拾好的垃圾帶了下去。

沿著樓梯的一側下了樓,郎溫齊把垃圾扔了后,拎著外賣重新上樓。但沒想到沒走幾階,他就看到沈期大喇喇地面對著他從上走了下來。

看到沈期的第一眼,郎溫齊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打心底里覺得這人長得帥。但緊接著他就立馬把腦袋低了下去,一副「雖然我倆是一個寢室的但我們真的不認識」的表情,僵著身子迅速從他身旁經過了。

他知道沈期因為之前的事看他極其不爽。

雖說他有些不甘心,想著改善改善自己在沈期心目中的形象來著,但他一想到那時候沈期看到的又確確實實是他自己,他又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與人為善已經很累了,讓每個人都喜歡他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懶得去做這些個多餘的事。

於是他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別煩人家。

而沈期與他設想的一樣,在看到他的瞬間,內心立馬就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爽情緒,恨不得把他從自己眼睛里摘出去。

只不過具體的原因不太一樣。

他不僅是因為郎溫齊這個人感到不爽,更是因為他手上拿的外賣。

這人怎麼整天吃些垃圾食品,生活習慣真差!

平時他雖然自己不吃外賣,但看別人點都是沒什麼反應的,他不反對也不贊成,而今兒看到郎溫齊拿著個外賣,他頓時就覺得十分地看不過去。

大概真的是,當你看一個人不爽的時候,他幹什麼你都會覺得不爽。

——郎溫齊怕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活習慣也能成為沈期討厭他的理由。

*

說是開會,其實也沒有特別正式,畢竟只是社團開會,沒有別的部門的人坐在邊上時刻觀察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好在最後的評分表上扣上那麼幾分,所以會議的全程都夾雜著團員間的相互交談。

社長估計是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當作沒聽到似的麻溜地把工作任務分配和第四周擺攤的排班宣布了后,給了一秒時間讓大家提意見。在沒得到反饋后說了句「走,吃夜宵去」,便帶著一干人等奔赴學校門口垃圾街的燒烤店了。

因為會議結束得實在有些早,以至於這一干人等的肚子還沒有足夠的空間盛放夜宵,於是眾人便抱著拉長戰線打持久戰的想法,一個個都遊盪著往垃圾街走,速度簡直慢出了新高度。

藍塗走著往後瞥了一眼,緩緩放慢了腳步,在沈期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一抬手攬在了他的脖子上,「兄弟,什麼情況?夜宵誒!這麼嚴肅幹嘛?減肥啊?」其實在開會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廝不對勁了,雖說這人以前除了懟他也不怎麼在開會時說話,但剛才他整個人明顯很失落。

沈期懶得把這人的手甩開。人家願意這麼抬著胳膊也不嫌累,那他為什麼要阻止?「是啊,減肥,你有事嗎?」

「靠!你有病啊?!」藍塗覺著沈期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心情差的時候就無差別攻擊這點讓他很煩。又不是他惹得他,幹什麼對他態度這麼惡劣?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計較。

「誒,不是,之前唱歌那次你不是跟我說你們寢室一人突然讓你覺得很噁心嗎?你不會因為這人心情不好吧?」雖是這麼問了吧,但藍塗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太可能。沈期是那種直來直去且不在心裡放事的人,討厭的人站在跟前的時候,他能把白眼乾脆地翻到天上去,但他一轉身看不到人家了,就瞬間什麼事沒有了。

果然,沈期聞言就呵呵兩聲,「他?不存在的。唉,也沒什麼,就剛坐著的時候,我媽給我發消息來著。」

他這麼一說藍塗瞬間就明白他為什麼心情突然不好了。沈期家裡的情況他是知道的,說複雜也不複雜,就是簡單的父母離異孩子判給了父親的情況,這哥們兒也沒怎麼避諱跟他說過幾次。不過這也就導致了沈期對他媽的態度有些彆扭,是一種不想見但又忍不住想被關心的感覺。

「啊,阿姨說什麼了?」

沈期是藏不住事的人,人家都問了,他肯定是沒有不說的道理,更何況他覺得這也沒什麼,於是轉了轉手裡的手機:「她說,要中秋了,讓我一個人好好過,記得吃月餅。」沈期悠悠地說,語氣中是滿滿的不屑,「呵,平時沒見她多積極,過節倒有空在這發消息假裝關心了,中秋節一個人過個屁!」

藍塗聞言仔細想了想,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導這人,畢竟這是根深蒂固的歷史遺留問題,於是只得在沈期肩膀上拍了拍,乾巴巴地說:「呃……別這麼失落嘛,阿姨都記得聯繫你說明她心裡還是想著你的嘛!中秋節不想一人過哥們陪你過啊!」他轉了轉眼球,挑著眉笑道:「唉,明晚哥們請客蹦迪,去不去?」

沈期皺著眉看了眼離他有些近的傻逼臉,思考了一下。雖說這人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但——蹦迪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別人請客,傻子才不答應呢!

「必須去啊。」沈期勾起了一邊嘴角,一把把藍塗的手丟開,復又順勢將自己的手掛在了對方脖子上。

「……」

藍塗見他瞬間高興了,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所以所謂的簡訊根本就不存在對吧?對吧!

*

一夜之後,中秋三天小長假便正式開始了。

郎溫齊睡了個巨長的懶覺,醒來后發現室友都不見了,簡直自在得不行。他隨即起床開窗,用滿屋的陽光迎接他假期第一天的開始。

平日里他雖然課程並不很多,但空閑的時間都被課程分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了,而他寫東西需要大段的時間,並且不能被別人打擾,因此這個無人在寢室的假期用來創作發泄再好不過了。

他洗漱完后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了椅子上開始對著電腦敲打,大半天都不帶動一下的。其實這才是他真正享受的狀態,不用講很多話,不用跑這跑那,不用努力讓每個人滿意,只需要在飯點點個外賣解決肚子餓的問題就行了。

當然,如果中途沒有沈期出現打斷他的思路就更好了。

大概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沈期抱著個籃球穿著一身運動服,滿身汗地推門進來了。郎溫齊被嚇了一下,肩膀整個聳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沈期后,很快轉了回來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雖然沒有回頭看,但他大概知道沈期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后就出門了,而且好像是去蹦迪,因為他聽到沈期手機里傳出來的別人的語音消息了。

不過,這人幹嘛去都和他沒什麼關係。他只需要在知道對方討厭自己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行了,畢竟,不起衝突是他力求的結果。

而另一邊的沈期卻不如郎溫齊想象中的這麼來去如風。

他把寢室門關上后,站在門外有一瞬間的煩悶,但這應該不是因為郎溫齊在看了他一眼后沒有和他打招呼——他最煩自己看著不爽的人沒有自知之明,整天在他眼前蹦躂。郎溫齊的行為在他看來還是很討喜的。

那肯定就是因為那幾盆多肉了……

雖說沈期看起來酷酷的,但其實在寢室養了巨多的多肉,簡直有愛到不行,整個一園林老藝術家。每天在寢室的時間,除去睡覺,有一半是用來照顧觀察他的多肉兒子的。他不僅給每一盆多肉取了名字,而且還堅持每天用「愛的注視」澆灌它們,在有太陽的日子裡把兒子們搬到陽台去更是必須的一項事務。

但他今早有點睡迷糊了,就把這茬忘了,下午打籃球的時候被太陽曬得不行了才想起來這事,於是他接著打了一會兒后就歇了,一路趕回來準備讓他的兒子們抓緊時間享受一下夕陽的滋養,結果到了卻看到他的兒子們已經在陽台上乖乖排好了。

許三省本市的,昨天白天課一上完就走了;林獲跟女朋友約好了,一大早乒乒乓乓收拾一陣就走了……那麼是誰幫他搬的就很明顯了。

想到這,沈期就忍不住一陣氣結。

他和郎溫齊剛發生口角不久,這陣子更是連話都沒說過。結果,他這邊還生著氣呢,那邊卻在好心幫他照顧兒子。

這什麼情況?這樣豈不是顯得他郎溫齊很大度,而他沈期……很幼稚嗎?可這人明明就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作得很啊,他憑什麼要裝作和他關係很好的樣子?

不過,氣歸氣,沈期還是裝作很平淡的樣子出了寢室,連陽台都沒去過。

開玩笑!這種人就不能給他太多關注,不然他容易飄的。

愣了會兒后,沈期便邁開了腿,一邊出寢室一邊給藍塗發消息讓他到樓下接他。

【兄弟,可以過來接你爸爸了】

心情不太好,今天必須坑這人一把!

*

「呼……」郎溫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把寫完的東西保存好后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已經晚上八點了。怪不得中途感覺周圍暗了不少。

他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看到陽台上那一架子的多肉,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把這些多肉搬回來了。

他其實蠻羨慕沈期這一大堆多肉的,也曾經想過買一些來養,但是他又不清楚該怎麼養,所以最後總是作罷。

平時沈期對這些小東西看得可緊了,他看著他進進出出地搬運,也大概知道陽光對這些小東西的重要性。所以今天他醒來后發現沈期好像沒有把它們搬出去,於是就自作主張搬了。

本來郎溫齊覺著這也沒什麼,不過當下午沈期回來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瞬間的緊張,因為不管怎麼說都是他沒有和沈期說一聲就動了他的多肉,他有點擔心這人會暴走。僵直著坐了會兒,發現沈期啥也沒說就走了后他才鬆了口氣。

雖然說起來有點慫吧,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太想和沈期起衝突。可能是因為這人看起來有點凶吧?或者……這人長得有點帥?

呃……「有病吧你!」

郎溫齊翻了個白眼,自我嘲笑了一番自己顏狗的劣根性后,起身準備出去吃點東西。唉,晚飯到現在才吃也是蠻凄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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