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憤怒】
劉氏指著李清福流着血的嘴唇，插著腰，對着趙氏罵，「怎麼了？你是眼瞎了嗎？沒看到清福受傷了嗎？這還是個小傷，身上還有其他的傷呢！這些都是李清靈那個賤丫頭打的，趙慧娘，今天你們要不給我一個交代，咱就走着瞧！」
她的寶貝孫子，從小到大都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今日竟被李清靈那個賤丫頭打了，真是膽大包天了。
她今日不討回個說法，她就不姓劉。
真是小靈打的？趙氏又看了看李清福嘴上的傷，「不可能，小靈不會胡亂打人的。」就算是小靈打了，那也是李清福招惹到她了？
「老娘不跟你說那麼多廢話，趕緊把那個賤丫頭給我叫出來。」劉氏大手一揮，大有一股不把李清靈叫出來，她絕不會走的氣勢。
李清靈慢悠悠的從屋裏走出來，大步一跨，站在趙氏的面前，「奶奶，找我什麼事？」說着，她轉頭讓趙氏回屋去，她還懷着孩子，要是碰撞到，那就不好了。
趙氏怎麼可能會回屋，讓女兒獨自面對劉氏？
她搖了搖頭，堅定的站在李清靈的身邊。
作為一個母親，她是該立起來，保護自己的兒女了。
見趙氏真的是不想離開，李清靈沒法，只得由她去了。
「什麼事？」劉氏冷哼一聲，把李清福拉到面前，捲起了他的褲腳，指着他膝蓋上的青紫，氣嗖嗖的道，「你看看，你把清福打成這樣了，還有臉問我什麼事？」
才分家沒多久，就覺得翅膀硬了是嗎？竟敢打人了。
劉氏的話剛落，一道尖銳的聲音就插了進來，「讓開…讓開…」看熱鬧的村民，趕緊讓開了一條路，劉氏的大兒媳婦林氏挺着她那肥碩的，圓滾滾的身軀挪了進來，「兒子啊，聽說你被個賤丫頭打了，讓娘看看哪裏受傷了？」
林氏一把扯過李清福，也不避開人群，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掀開了李清福的衣服和褲子，看到李清福身上的青紫后，就怒了。
手一揚，一大巴掌朝着李清靈的臉甩了過來，李清靈身子一動，想要避開，卻沒想到，趙氏一個箭步的擋在她的面前，啪的一聲，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趙氏的臉上，差點把趙氏打趴下了。
李清靈叫了一聲娘，伸手扶著趙氏，看到她臉上紅腫起來的巴掌印，眼眸瞬間眯了起來。
「娘…」在柳家跟着柳之墨學字的李清風，聽到家裏傳來吵鬧聲，趕緊跑了回來，一回來，就看到他娘被打的一幕。
他像一頭小獅子般，站在趙氏的面前，惡狠狠的瞪着林氏，「不準打我娘。」
「別說是你娘了，我連你都要打。」林氏哼了一聲，抬起手，又想去打李清風。
敢打她林翠花的兒子，就得要承擔後果。
李清靈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她伸手把李清風扯了過來，讓林氏的手一下子落空了。
「把娘扶進屋裏，不準出來。」李清靈跟李清風說完，轉頭又看向趙氏，抓着衣袖擦去趙氏嘴角的血絲，「娘，不用擔心我，我能應付。」
趙氏嘴巴動了動，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她這個娘，真沒用，不但保護不了兒女，還要兒女保護她。
「姐…」
「聽話…」
李清風咬着下唇，紅着眼眶把紅腫著臉的趙氏扶進屋裏。
厲眼看向李清福，李清靈冷漠的道：「李清福，你讀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要是你的先生知道你這樣撒謊騙人，他會怎麼想？」
李清福被李清靈看的瑟縮了下，嘴裏還是堅持說是李清靈打了他。
「呵…」李清靈冷笑了一聲，眼睛看向其他的小孩子，手指指了一圈，「你，你，你…你們幾個看到是我打了李清福嗎？誠實回答，要是敢撒謊，小心被狼吃掉。」
被點到的幾個小孩子，縮了縮身子，小聲的說是李清福要打李清靈，自己卻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去鎮上回來，李清福看到我背着一個背簍，以為裏面有好吃的，就想搶我的背簍，我不給，他就拿着一個大石頭，跑過來打我，結果跑太快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李清靈補充了一下，眼裏帶着嘲諷，「自己傷到的，想賴在我的身上來？李清福，我看你不是姓李的，是姓賴的吧？」
哇的一聲，村裏的人低頭小聲的議論了起來，在心裏同情著李清靈幾人，被分出來也就算了，還整天被欺負，真是可憐吶。
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劉氏這次不但不走，還指著李清靈罵，「你個賤人，有好吃的，竟不給弟弟吃，還讓他摔跤，你的心腸怎麼那麼狠毒？」眼珠子轉了一圈，「買了什麼吃的，趕緊給我拿出來。」
一邊說着，一邊抬腳往裏面走去，趙慧娘膽子大了，有好吃的，竟敢不拿來孝敬她？
見過無恥的人，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李清靈擋在劉氏的面前，不讓她進去，要是讓她進去了，家裏就得被禍害了。
「我今早背了些柴火去賣，賣了5文錢，買了點糙米回來，奶，你不會想連我家那點糙米也拿走吧？」
劉氏沒看到，當然不信，她看了一眼林氏，林氏會意，挪動着肥胖身子，想要擠開李清靈。
真是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是嗎？
李清靈突然鬆開推著劉氏的手，轉身跑進了廚房，劉氏沒注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這下子，她更有理由鬧了。
「打人了，孫女打奶奶了，作孽啊！」劉氏躺在地上打了個滾，呼天喊地的嚎了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孫女？老天快收了她吧！」林氏也跟着嚎了起來，腳步卻不停，繼續往廚房走去。
這婆媳一起嚎，那聲音讓全村人都聽到了。
李清靈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拿着砍柴刀，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她惡狠狠的一刀砍在了門板上，「嚎…繼續嚎…」她用力的把刀抽了出來，「今日你們要是敢從我家裏拿走一針一線，我就砍死你們，不怕死的，就儘管來拿。」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氏，把林氏嚇得不敢動彈，這臭丫頭的眼神太恐怖了，像只兇狠的狼崽子，隨時要撲過來咬她般。
這會兒連劉氏也不敢再嚎了，就怕李清靈一發瘋，把她給砍了。
「小靈…」
「姐…」
趙氏跟李清風跑出來，大喊了一聲，趙氏的眼淚哇啦啦的流着，「小靈，把刀放下，別做傻事！」她心驚膽戰的向李清靈走去。
李清靈眼睛繼續盯着林氏跟劉氏，話卻對着趙氏說，「娘，別過去，進屋去。」她等下真要打起來，顧不了她。
「小靈…」
「畜生…」突然來的老李頭，爆喝的聲音蓋過了趙氏的，「畜生，有你這樣對待長輩的嗎？」
看到老李頭，李清靈臉色更冷，老李家的當家人也來了，呵…
她把視線轉向老李頭，「爺，我就想問問你，我跟弟弟是你的親孫子親孫女嗎？我爹一沒了，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把我們趕了出來，家裏沒吃的，我上門跪着求你們借一點糙米，你們不但不肯借，還差點弄死了我。」
把刀一丟，李清靈嘭的一聲跪了下來，砰砰砰的磕著頭，哭喊著，「爺啊，你要是我的親爺爺，就好心的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別來磋磨我們了。」
「姐…」李清風撲到李清靈的身邊，大哭了起來，挪動着腳，也像老李頭磕著頭，「爺爺，求你們放過我們吧，家裏真的沒吃的了，我餓啊！」
看到兒女哭的那麼悲傷，趙氏捂著嘴巴，也嗚嗚的哭了起來，這段時間壓在心裏的苦，一併被哭了出來。
這小院子的痛哭聲，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老李頭一家真的太狠心了，這都是他的親兒孫啊，怎麼能這麼狠心對待呢？
「老李啊，這事我本不該多說什麼，可你們也真的是太過分了。」被柳之墨跑去叫來的村長，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跟老李頭道，「趙氏娘仨都被分出來了，你們不幫也就算了，也別再來磋磨她們了，她們真要活不下去了，你們對得起來貴嗎？」
看看老李頭一家人，個個肥肥胖胖的，再看看趙氏娘仨，面黃肌瘦的，這明顯的對比讓村長看得直嘆氣，真是作孽啊！
老李頭本被李清靈她們哭的臉色微沉，這下聽到村長的話，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看了一眼李清靈三人，轉頭對還躺在地上的劉氏喝了一聲，「起來，回去。」他背着手，大步離開了小院子。
他的臉面被劉氏林氏婆媳兩人丟光了。
劉氏三兩下爬了起來，對着李清靈她們呸了一聲，才大步的離開，公爹婆婆都走了，林氏也不敢再留了，她挪動着肥胖的身體，一溜煙的跑了。
村裏好心的嬸子把趙氏她們扶了起來，村長看到趙氏腫得不成樣子的臉，不由得又嘆了口氣，這真的是…
「村長爺爺，謝謝你了！」李清靈走過來向村長鞠了個躬，要不是村長來了，老李頭那家人不會那麼輕易離開的。
村長看了眼李清靈，又看了眼丟在地上的刀，搖了搖頭道：「小靈啊，下次可別這樣了，會傷到人的，對你名聲也不好。」這小女娃兒名聲不好了，就不好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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