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凶卦

86 凶卦

白七爺無語了,剛才還在勸她看開點。結果……人家直接全都看開了,現在又開始尋思盜自己的墓。也不對,自己的墓不能說盜,應該是回家串門。白七爺原本以為自己就夠光棍得了,沒成想這丫頭比他更光棍。

「行了,你也別折騰了。這下面我已經派遣白家兵馬探索過了,出了碎石頭也沒別的了。你要是願意就自己在走一趟,不過話我可說在明處。這深處可是有不少草仙,你不怕被覓上就去。」

白七爺所說的草仙其實就是地仙的一種,老名字是花三教。恐怕現在很少有人知道了它是指除了胡、黃、常、清風以外的所有仙家,因為其包含天、地、水三界的所有眾生,故名花三教。花三教,有些地區稱之為雜仙,也有的地區稱之為外五行,還有的地方稱之為外五教,但是更普遍的稱呼是草仙。

什麼狸花貓、穿山甲、熊虎、麋鹿外加飛鳥都是花三教。但是說到了草仙就比花三教更加低級一些了。花草樹木、游魚、癩蛤蟆甚至是蚱蜢甲蟲才是草仙。

像草一樣便宜的仙,佔了個仙字就有了福氣。但是它們的壽命可就不佔便宜了,草仙性情都很浮誇動不動說自己幾千幾百年的道行。其實呢,是去年的道行。草仙的肉體有極大的限制,因得壽命極短所以罕有修行成功的。窮究草仙一生能夠獲得靈智的少之又少,能成了仙的都是機緣巧合併且有大毅力的。也因此它們對人類的肉體極為渴望。

渴望到看到人身就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奪舍,借題修行。蘇黛餘一聽說裏面有草仙就猶豫了。自己有幾下子她還是知道的。除了不會操控的九幽陰火之外也就沒啥了。那九幽陰火每次出現保命都會比上一次小一些,她猜測著這火應該是個消耗品,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消失了。所以她不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想用九幽陰火。

「那咱還是走吧。七爺剛才說出口在哪兒來着?」

白七爺指了指頭頂上,隱約中牆壁上有一處暗道。若進暗道勢必還要攀爬一段距離,蘇黛余摸了摸鼻子。

「七爺,你會不會什麼地遁之術呀?咱們一閉眼、一睜眼就回村了那種。」

白七爺尷尬的笑了笑,「那東西一點都不綠色健康。你以為閉上眼珠子就到家了?其實過程可邪惡著呢。你遁進去的時候身體是要變成漿糊形態的,你想像一下你的腸胃在蜈蚣窩裏面滑過去。在糞池裏滑過去,在螞蟻窩裏滑過去的樣子。」

蘇黛余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所以,你不會地遁嘍?」

「咳咳,這個術業有專精嘛。白家不是研究這個領域的種族,我們精通的其實是治病救人,靈丹妙藥,醫白骨活死人這一塊。回頭你要掛的時候那才能彰顯出咱們白家的風采,一泡尿根治痔瘡……哎,你這丫頭怎麼不打招呼就走呢。」

白七爺向著暗處招了招手,立刻有一隻碩大如牛的刺蝟從角落裏爬了出來。它輕輕叼起尹添衣放在背上跟着白七的背影走了。兩個人一隻刺蝟在通道里穿行,不時傳來一陣陰冷的風。蘇黛余想了想隨行而來的那些村民心裏不住的糾結。

蘇大蛋絕對有問題,好幾次都發現了他身上的疑點。蘇濤炎肯定有大問題,真的蘇濤炎已經死在自己面前,現在的那個……誰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剩下的村民倒是人身,但是他們一個個嗜錢如命、翻臉無情的醜惡嘴臉一個個浮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些人應該還捆在墓里,到底去不去救他們呢?

考驗自己的時候到了,救人就是救了一群冤家出來,到時候他們說不定在做出什麼落井下石的事情,不就自己的良心會受到譴責嗎?蘇黛余絕對不是聖母婊,她有着本能的堅定的狠厲。自己可不是菩薩現世,活着這世上已經很努力了,給自己下絆子的事兒決不能幹。依著自己的本意肯定是不救人的。但是她回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尹添衣。

白七爺嘲弄的看着她,「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你呀,女人!不利落。那些個忘恩負義的人也配?不過想救人也簡單,咱們先出去尋個路,若能出去的話,我遣白家兵馬進去一個個都迷了他們,在引著走出來就是了。」

蘇黛余嘆了口氣,「我欠尹添衣的一個情。還了就沒負擔了。既如此多謝白七爺了,回去好吃好喝,菜你隨便挑。」

白七爺挑了挑眉,得意的笑起來。

「酒肉那都是必須的。不過等消停了我還真有個事兒跟你談談。先乾眼前的事兒吧。」白七爺話說一半,讓蘇黛余心裏又開始七上八下。

蘇家大房的院門被敲響,姚氏敲了敲蘇黛露的額頭,「快!肯定是你妹妹回來了。」

蘇黛露放下手裏的花布頭跑進了院子,母女兩人趁著蘇黛余不在家扯了幾尺花布給她悄悄的做起了花裙子。蘇家現在迎來了新的生活,母女兩個對蘇黛余真的是充滿了愛惜和感激。小女兒不但承擔起家庭的重擔而且還女扮男裝,忍受着同齡人沒有的艱辛。她們要給她添新衣,給她應該有的溫暖和女孩子的美麗。

姚氏藏好花裙子的半成品,蘇黛露笑嘻嘻的打開了院門迫不及待的喊道:「你這個小花貓終於回來了?」

對面毫無應答,蘇黛露再看卻是一名身高馬大的衙役站在門口。他只有十六七歲的年齡,四方臉,兩道劍眉直衝雲霄,麵皮黝黑卻頗為帥氣。

衙役看了一眼面前臉若桃花的蘇黛露竟也羞的低下了頭,他舉手作了一揖:「這位姑娘,在下是滄州府的官差。敢問這裏可是蘇家?」

蘇黛露喊錯了人羞的紅了整張臉,她本就面貌精緻,眉目如畫,此時更加是嬌媚動人,惹人憐愛。

「是……是的。請問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我姓花,單名一個苗字。姑娘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蘇黛露:「……」

人家喊得的是吃完了土豆不擦臉的妹妹小花貓,哪裏是你這個……有點帥氣的人。

「我……我是認錯人了。上官莫要見怪,我還以為弟弟到家了。上官請進來說話吧。」

姚氏聽着院子裏的動靜不對也迎了出來。花苗又行了個禮恭敬的說道。

「前段時間大合庄的連環殺人案嫌煩胡弄仁從滄州府的地牢逃脫了。我此行正是要尋訪犯人的故地,查拿線索。聞聽胡弄仁家已經被翻蓋並由里正賣給了蘇家。故而才來此詢問。」

蘇黛露不解的問道:「胡弄仁?我們村子沒有這個人呀。」

姚氏嘆了口氣,「胡弄仁就是胡大仙兒了,沒想到他竟然逃跑了。這下村子裏又不的安生了。這位官爺,我們未曾發現他的蹤跡,不過一有消息一定上報里正和官府的。」

花苗笑道:「這位應該就是蘇家的姚氏吧。按年齡講您叫我小苗就好了。今後一定要注意安全,胡弄仁是殺人慣犯。尤其是這位……妹妹萬萬不可夜間出門了。」

寒暄了兩句,花苗前腳離開,院門又響了。這次門外的就是蘇黛余了,她滿臉的疲憊,臉色陰沉。姚氏忙把她扶進屋裏,蘇黛露端來一碗溫水給她喂下去。

「我說,我又不是高位截癱了,你們至於的嘛。」

姚氏關切的問道:「高位截癱是什麼東西。」

蘇黛余看着兩個一臉寵溺的女人,心裏立刻充滿了溫暖。不管血緣如何,這兩個女人就是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了。她搖了搖頭揮掉了墓中幻想的影子,但是白七爺的話又縈繞上心頭。

進村之後再蘇黛余的逼問之下,白七爺終於向她說出了一個震撼的消息。

白七爺日前莫名其妙的心驚肉跳,它旋即起了一卦算出一個大凶之卦象。卦象有云:大雨傾盆雪滿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帶水費精力,血肉模糊陽壽完。本年五行中為水當年,卦象又是犯了水凶,莫不是天災降臨。白七爺又起了一卦奇門遁甲,休、生、傷、杜、景、驚、死、八門這麼一擺下去之後它簡直要崩潰了。八門裏壓根就沒有生門!莫非這老天要亡天下生靈嗎?這一方土地莫非要被毀滅個片甲不留嗎?

直到蘇黛余和楊神仙那天大鬧了陰曹地府後回來陽世間,卦象終於有了變化!生門出現,就在正南方向。南方是哪裏?

滄州城。

蘇黛余聽了白七爺的話,端詳了它半天。從它嚴肅的臉上絲毫沒有丁點開玩笑的意思。

「你是說,要想活命必須要進滄州城?」

白七爺點了點頭,「本王這三四百年都沒有見過這麼凶的卦象。即使是二百年前鬧旱魃時,赤地千里一片哀鴻遍野時都沒有這時候凶。你若想活命趁早快快進城,話我已經說的很透了,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之後一陣子我不會再蘇家了,白家兵馬在片兒經營了百年,我也要張羅全族搬遷。希望咱們都活着在滄州府里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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