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愛(2)
有個人來幫忙,進度快了不止一倍,秦若若肩上的擔子驟然輕了許多。
可是,她卻並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表情愈發凝重。
「若若師父,你看這裏」,陳懷笙遞過一封信,伸出食指在幾行文字上劃過又敲了敲。
秦若若湊過去,眉頭皺的更緊,「我這邊也有很多…,學校這是怎麼了?」
寫給導員的匿名信一共大概可以分為三類:一種是正經地對學校管理方面提意見的,一種是反應問題來求助的,還有一種是閑的沒事隨便瞎寫些東西抒發感想調戲老師的。
眼前的這些信,初看時,被秦若若劃分到了第三類。
可現在看來,她更偏向這是第二類的情況。
幾十張信紙上白紙黑字,字字如訴,內容大同小異卻各有各的悲傷。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他為什麼離開我…」
「這些天過得渾渾噩噩,不知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室友最近狀態特詭異,總會站在窗戶邊死死地盯着一個方向。老師,你救救她吧!」
…
若是一兩個人寫這種東西,秦若若還可以解釋為失戀了的姑娘想藉著這機會發泄下情緒。
可類似的信件已經有二三十張,這是個很可怕的比例。
而且這案例的主人公們看起來正受着某種難以忍受的折磨,幾乎都處於一個抑鬱狂躁的狀態,有幾個甚至已經有了很嚴重的自殺傾向。
「阿笙」,秦若若語氣凝重,「這個學校里,出了個pua男。」
陳懷笙詫異地抬頭,「那是什麼?」
秦若若嘆了口氣,無奈地解釋道,「pua,全稱是-Pick-upArtist-,意思就是搭訕藝術家,把妹達人,戀愛高手。pua學就是通過系統的教學,讓男性提高自身的情商和魅力,繼而得到心儀女孩的芳心。」
「為了獲得心儀女孩的芳心,那又怎麼會讓她受到傷害呢?」陳懷笙一臉困惑,他不明白,這說不通。
秦若若搖搖頭,表情嚴肅,「也許pua提出者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太多的人把它當成一個傷人的工具,一個顯示自己魅力的工具。
你要還是不懂,就再看看這些信,寫它們的人就是pua的受害者。」
陳懷笙低頭,輕輕撫摸著信紙。
他能感覺到這些姑娘們在死一般的絕望中掙扎著求生,這封信便是她們尋求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想找出這個渣男,給這些姑娘一個交代,然後讓他再也不敢隨意玩弄別人的感情。」秦若若攥着手裏的紙張,表情猙獰得像電視劇里的反派。
看這些信的內容,那男人會給每個姑娘都送一盆多肉,這如出一轍的撩妹手法鐵定屬於同一個人,真是喪心病狂。一共二三十個姑娘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這些都是匿名…」
陳懷笙翻了翻這些信,幾乎都沒有落款,這種情況想要把那個人抓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剛剛有一個反映她室友想自殺的,那個沒有匿名。」秦若若從手邊的一打準確地抽出一張紙,仰在辦公室的老闆椅上揉了揉眉心。
陳懷笙鬆了口氣,雖然只有一個名字,但有線索總比沒有強,「那我們加把勁,把剩下這些處理好就去找那個同學。」
有了目標,再加上憤怒帶來的速度加成,不到半個小時,桌子上的所有文件就被整理一空。
秦若若打開了鳳殷桌面上的電腦,進入了內部查詢系統,輸入了那封信的署名,劉越超。
鳳殷的管轄範圍內,一共有兩個劉越超,排除那個性別為男的同學,剩下的那個就應當是他們要找的人。
內部網絡里的信息很全,包括了寢室號,聯繫電話和qq號碼。
「走吧,先去午休,休完了再去和這劉超越約個下午茶。」秦若若記下號碼,退出內部系統,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
寧大校園裏正是悶熱的時節,空氣潮得能擰出水來,活像個蒸籠一般。蟬倒是一聲接一聲叫的勤快,反勾起人心中無限煩悶。
所幸,這邊綠化做得極好,兩邊參天的大樹枝葉交疊,茂密地連成一片,護著中間的那條小徑,成為了學生們避暑歇腳的好去處。
秦若若他們和劉超越就約在了從教學樓門口數起,右手邊的第三顆樹下。
他們吃完飯便索性坐在樹下等,秦若若靠着樹榦困得昏昏欲睡,陳懷笙則是心無旁騖第念起了經。
「你好,是秦若若同學嗎?」一個戴着眼鏡留着披肩發的小姑娘試探性地沖着秦若若走來。
「你好,是我沒錯,我是新上任的生活老師的助理學生。」她連忙從樹下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
陳懷笙也跟着站起,將他們剛剛買的冷飲遞了過去。
劉越超禮貌地接過,道了句謝,教養極好的樣子。
「謝謝你們,我沒想到給老師寫信真的有用,只是走投無路想着試試看。」她一口手裏的檸檬茶,冰涼的液體在胃裏散開,也驅散了她心裏的些許煩躁無力。
秦若若搖搖頭,「是我們要謝謝你才對。這種類似的情況,我們發現了很多起。可是敢於署名的,就只有你一個。如果不是你,我們還真的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是嗎?」劉超越抬起頭,眼裏的不自信輕輕動搖了。
「確實如此」,陳懷笙開口,「能跟我們說說你室友的情況嗎?」
劉越超推了推眼鏡,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麼讓她不愉快的事,隨即挑字揀句地娓娓道來。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我的室友吳雯欣突然和我說,她遇到了一個自己的理想型,想要相處一段時間然後決定要不要在一起。
起初,我也很替她開心,甚至也提出過要見那個男孩子一面,替她把把關。
可是後來,吳雯欣越陷越深,像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竅一樣。還不到一周,就說要和他在一起。
我覺得不太妥當,委婉地和她說是不是太快了,要不要再看看人品。
可是她竟然覺得我是見不得她幸福,和我發了好大的脾氣。
我雖然心裏有些不看好他們,卻也不再好說什麼,只好不再管她。
可一周后,不好的事情果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