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大夢一場

第99章大夢一場

「小姐,我們動作得迅速點了。」離落神色有些許凝重。

蘇輕羽點了點頭,「你先帶着阮娘和奶奶過去,一定要趕在蘇丞相到之前!」

偏頭看向肖家奶奶定定道:「奶奶一定要吊住阮姨娘一口氣。」

「好。」肖家奶奶滿口應下。

見此,離落動了,攬過兩人潛入夜色,直奔阮姨娘的閣樓。

她看着他們的背影,捏了捏手心。

身後黑暗的門如同怪物張大的口,幽暗深邃。

她轉身緩緩走了過去,一人端坐在風口,靜靜等著消息。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

天際逐漸泛白時,終於傳來了消息。

蔓姨娘掀開門簾,走到她面前道:「小姐,妾身剛剛從外面回來聽了一耳朵。」

她看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阮姨娘被華姨娘一刀子捅到了肚子上,孩子沒保住,是個有兩個頭男孩。丞相大怒,本想要將她們倆一同逐出府去的,但阮姨娘不知道說了什麼,硬是留了下來。這次傷了身子,以後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喜事了,現在被丞相禁了足,再不可能翻身了。府里哪有外面自在,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蘇輕羽袖間的手一松,介面道:「阮姨娘知道許多關於丞相府的隱秘事,她若是被趕出去了,蘇丞相一定會轉身滅了她的口,一日沒死,便一日不得安生。」

蔓姨娘啞然,一想到蘇丞相那人,又覺得她說的是事實。

良久,嘆了一口氣:「但不管怎麼說,她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報應了。」

蘇輕羽揉了揉滿是疲憊的眉頭,淡淡道:「或許吧,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

她眼底並沒有開心。

「什麼意思?」蔓姨娘一時間不懂了。

她微微垂眸,沒有言語。

冉冉紅日從外面升起,早晨的暖光撒了一地。

轉眼就是三日後。

丞相府不起眼的角門外停著一架馬車。

一個渾身籠罩在斗篷里的人張望着四周,見沒人注意后,一溜煙的鑽了進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向城郊。

最後在一個破舊的木門前停了下來。

「小姐,到了。」拉停韁繩的離洛先下去了,轉身對着馬車裏的人道。

蘇輕羽掀開車簾,就著離洛的手下了馬車。

她看着眼前的荒蕪,眯了眯眼,抬腳走了進去。

木屋裏光線昏暗,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隱約間,一股難聞的味道。

「小姐好。」裏面守着的幾個小夥子看着她行了一禮,黑紅的臉上帶着拘謹。

這是丞相夫人舊仆們的孩子。

她淺淺一笑,算是回禮。

一抬眼,就看到了房間里擺着的一張破舊大床,在床上,隱約有個背對着她躺下的人影。

皺了皺眉,她讓看守的人下去了。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們兩人,一站一躺。

蘇輕羽冷笑一聲,先來口了:「姨娘還是打算什麼都不說嗎?聽說華姨娘被趕出府後就撞牆自盡了,難道姨娘也想要下去陪她?」

床上躺着的人一動沒動,良久,終於背對着她開口了:「你少在哪裏唬我,如今我被你綁過來和死了有什麼區別?」聲音已經沒了往日的慵懶,難聽極了,如同老嫗,「只是沒想到,我那姐姐竟然還能生活在陽光底下,着實可惜了。」

聲音拉的老長,帶着幾分諷刺。

蘇輕羽微微皺眉:「對於你自己的姐姐和父母,你倒是也下得去手。」

「呵,」她冷笑一聲,翻過了聲,一雙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裏佈滿血絲,「你沒遭遇過我經歷的,懂什麼?」

一時間,蘇輕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阮姨娘又開口了:「你不是想知道丞相府的秘密嗎?我給你說一點點,你自己去猜猜。以前在春香院時,我……」

噗嗤!溫熱的血濺得老高。

變故發生從來都是突然。

阮姨娘嘴角的冷嘲還沒有退去,眼睛卻鼓得老大,脖子上插著一根箭,紅色的血咕嚕咕嚕的冒出,飛快的在潔白的被子上蔓延。

等她下文的蘇輕羽微愣,眼裏劃過一抹不甘:「你還沒有告訴我丞相府的秘密是什麼呢!」

阮姨娘微微張口,吐出了更多的血。

她上前想要抓住她,卻被身後的離洛抓住了。

「小姐!你冷靜一點!那箭上有劇毒,你沾上了她的血后也是會死的!」

情緒激動的蘇輕羽愣了愣,她看向已經沒了呼吸的阮姨娘,只見她原本瞪大的眼睛如同要掉出來一樣,血紅血紅。

七竅流出了烏黑的血漬。

她腳下一軟,整個人如力氣被抽空一樣:「離洛,我還是沒能知道丞相府里藏着的秘密什麼。」眼睛有些酸。

離洛有些手足無措,抿了抿唇卻什麼都沒說。

藏在暗處的人影見床上的人已經死透了,摸了摸手腕上的袖箭,悄無聲音離開了。

離洛伸手安撫著懷裏的人,瞥眼看向的那微微輕顫的樹葉,眼裏劃過一抹掙扎。

那道離開的人影渾然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人發現了,此時走到一個渾身漆黑的馬車前抱手回稟道:「爺,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嗯。」

淡淡的聲音從馬車裏飄來。

「還有問題嗎?別支支吾吾的。」即使沒有掀開車簾,卻如同依舊能洞察外面人的心思。

那個回稟的人半跪在地,知道自己主子不喜歡欺瞞,老老實實的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屬下實在是不知道,丞相家的小姐不是害的主子女兒身死了嗎?可主子為什麼還要幫着丞相遮掩?」

風捲起馬車車裏,隱隱露出裏面穿着暗紅色衣服的人。

是周副統。

他被強烈的光刺了眼,眯了眯,意味深長道:「丞相是丞相,他女兒是他女兒,不一樣。」

「陛下的身子,如今是越來越不好了。」沒頭沒腦的說完這一句,他頓了頓,瞥眼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丞相府這個月的情報怎麼還沒送我手上?你去找丞相府的人問問。」

地上跪着的人恭敬抱拳,轉身沒了身影。

周副統轉動着手上的扳指,陰翳的臉上劃過一抹陰狠。

已經踏上迴路的蘇輕羽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眼裏有些黯然,帶着滿滿的疲憊。

漸漸地,兩人駛入了繁華的街道。

突然,她似想到什麼一樣,敲了敲馬車壁,淡淡道:「離洛,等等。」

離洛停下了馬車,一貫清冷的聲音裏帶着幾分關切:「怎麼了?小姐是不舒服嗎?」

原本沉如深潭的眼裏泛起幾分漣漪,她捏了捏手指道:「你還記得阮姨娘臨死前,沒說完的話嗎?」

沒等他介面,她自顧自地喃喃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春香院裏面一定有我們想要的線索。」

「那現在我們是去春香院嗎?」離洛問道。

蘇輕羽搖了搖頭,黑眸里劃過一道光芒:「不,我們現在趕緊去凜王府。」

他握著韁繩,蹙眉道:「去凜王府做什麼?」

「去找他借點人,免得如同先前的阮姨娘一般,剛得到一點線索,就被人滅了口。」說道先前的事,她眼底劃過一抹暗沉。

「是。」

離洛調動韁繩,改道準備去凜王府。

可不想,這時變故橫生。

他們馬車腳下的地板突然坍塌,毫無設防的兩人瞬間掉落了下去。

耳邊幽冷的風聲呼嘯。

「小姐,別怕。」

離洛只來得及在墜底前抱住馬車裏的蘇輕羽。

砰!

劇烈的碰撞中她被他緊緊的護在懷裏。

可即使這樣,強烈的眩暈感依舊湧上了心頭。

昏迷前,她只記得眼前一雙灰色的瞳孔。

似一潭清水般乾淨溫柔,讓人忍不住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

在黑暗中。

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一個美夢。

夢裏的她不知道瀧澤徹有一個喜歡的人,只知道她喜歡他。

夢裏很荒誕,她居然就這樣在凜王府住下。

兩人如同天底下最普通的戀人一樣,朝夕相處。

在漫天煙火中,他們漫步在河畔。

卻偶然遇見許多蓮花燈。

他們倆也買了一盞,一起放在河水裏。

在迢迢星光燦爛里,他們許了一個願,一個要一起長久的願望。

後來她及笄那天,他雖然調查冥憂閣的事情沒有趕上。

但晚上,風程僕僕的過來找了她,給了她一隻他親手雕刻的羊脂白玉簪子。

他們約了婚期。

明月當空,他站在窗枱前給她梳妝,為她綰青絲。

她似乎記得他指尖的溫度,那麼真實。

夜色真美。

……

夢裏如白駒過隙,黃粱一夢。

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是否還在人間。

蘇輕羽顫了顫睫毛,睜開的有些稱重的眼睛。

恍惚間,她床前有個人影晃動,晃得她頭昏腦漲的。

心裏一個不耐,她皺眉睜開了眼,看清眼前的人時,她眼底的不悅轉成了驚喜:「姐姐!」

她一把抱住了床前的人:「你怎麼回來了?」

蘇珞羽拂過她的髮絲:「不是想我的妹妹了嗎?」

蘇輕羽像一隻小貓一樣窩在她懷裏悶悶道:「姐姐,你知道母親的事嗎?原來我們錯怪了她那麼久,她一直都在忍辱負重,可到現在,我還是依舊不敢給她上一炷香。本來,想着等我把害她的人再去給她謝罪的,可沒想到阮姨娘突然身死,那些線索全斷了……」說着說着,有些哽咽。

「沒事,我和舅舅看過母親了,她不會怪你的。」蘇珞羽安撫着她,格外溫柔。

突然,似想到什麼一樣,蘇輕羽頓了頓,「離洛呢?他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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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君恩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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