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賴皮釘子戶
梁湛威看著明沁緊張的樣子，忍俊不禁，一腳油門踩下去便朝目的的出發了。
三個人吃過午飯之後，盛有謙先回了公司。而明沁在梁湛威的陪同下，買了一些禮物，準備送給這個未來婆婆的。
上午聽梁湛威的話頭，『前任明沁』與他是見過雙方父母的，也不知之前她們相處得怎麼樣，這個未來婆婆會不會比金秋月那個惡婆娘還要難相處。
想到這兒，那些恐懼的經歷就像蛇一樣地纏了上來。
她心裡有些忐忑，轉過頭看著身邊的梁湛威，「伯母……這個人還好相處吧？」
梁湛威沉默著，只是將所有禮物都放進後備箱，然後將她也塞進副駕坐好。
他看著明沁，突然笑了，在她的頭上撫了一下，「別擔心，有我在。」
「要不咱們改天吧。」她還是覺得今天就去有些過於匆忙，打起了退堂鼓。
梁湛威沒搭她的話，只是為她關上了車門。
上車以後，邊系安全帶，才邊回應道，「三年不登門，是親也不親。」
「可我現在才兩年啊。」明沁又試著狡辯了一下。
梁湛威又不說話了，只是目視前方，專心開他的車。
車裡緩緩回蕩著《殤》，這首足以讓全世界落淚的大提琴曲，流淌的音符沉穩又柔和，讓明沁浮躁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四十分鐘之後，車子拐進了一條小路上。一眼望過去，前面的自動化大門十分的氣派。
自從他們的車進了盛家大院開始，明沁就對盛家已逝的老爺子盛鴻名開始有些好奇了。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會有這樣的品味和意境呢。
整體都是中式庭院設計，白牆灰瓦，木色涼亭，假山假石，池館水榭，還有古樸的蒼松立於兩旁，如詩般美好，盡顯禪意。
「你家簡直太美了，要是再有幾隻仙鶴和鹿，堪稱人間仙境了吧。」
明沁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夠用了。出身孤兒的自己，在跟了何錚之後，就覺得自己已經是嫁進豪門了。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何錚家那個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和這裡相比，就像是一個裝修過的倉庫而已。
「這裡也馬上就是你的家了。」梁湛威輕笑，將音樂聲調小了些。
明沁整個人都陶醉了，若是能住在這樣的詩情畫意中，想必也是『煩惱盡除天地寬』了吧。
車子沿著主路徐徐前進，一眼可見院里有三棟獨立別墅，相互之間的間距不遠不近，剛剛好。
每棟別墅都懸匾提名，立意唯美，雅緻不俗。
「『碧波雲海』，這名字起得好，聽起來大氣磅礴，有些傲視蒼穹的感覺。」明沁邊看，嘴裡還邊念叨著。
「這裡是老二住的，另一側的『水月雲天』是我們住的，正前方的蘇荷雅居就是媽住的了。」
梁湛威自顧自地介紹著，並沒有留意到明沁聽到『我們住的』幾個字的時候，又有些臉紅了。
再探過頭去看『水月雲天』這幾個字，難免會讓人想起仙霧繚繞的天宮。
主路兩側布滿中式地燈，樣式很復古，想來天黑之後便要由這些朦朧之光照亮回家的路吧。
兩個人將禮物拿好，剛進蘇荷雅居，梁潤穎就從樓上下來了。
「湛威，是明沁來了嗎？」
「伯母好。」
她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貴婦，整個人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皮膚白皙，臉上也只上了淡淡的妝，並沒有那種濃妝艷抹油膩感。
「明沁啊，還認識我嗎？以前的事都還記得嗎？」梁潤穎抓著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一直看。
明沁心裡透著虛，眨巴下眼睛，咬著唇，面露難色，「伯母，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我會記得以後的事。」
「媽，咱們坐下說話吧。」梁湛威攬過明沁的肩膀，將她帶到沙發處坐了下來。
閑聊中，梁潤穎講了她失蹤的這兩年，梁湛威是怎麼過來的，又說了些自己與『前任明沁』以前的很多事給她聽。
她還帶著明沁專門到二樓，拿出『前任明沁』為她設計的衣服，又是說又是笑，兩個人相處得十分愉快。
接觸下來，明沁的心漸漸地踏實了，她覺得梁潤穎還算是一個性格好、明事理的女人。
晚飯席間，為了不顯空曠，梁潤穎特意讓人換成了較小的圓型餐桌，他們四個人圍桌而坐。
「咱們家啊，就是人太少，」梁潤穎先給明沁夾了一筷子青菜，「自從你伯父去世以後，這兩個小兔崽子也很少回來陪我，每天都是我一個人吃飯。」
話音一落，氣氛變得好像有些憂傷。
梁潤穎掃了三個年輕人一眼，馬上將話鋒一轉，「不過，等你和湛威結了婚就好了，還有你，」她一轉頭，看向盛有謙，「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趕快找個媳婦回來，我跟你爸也好有個交待……」
繞了一圈，話題又回到這上邊了。
盛有謙雖說不是梁潤穎親生的，但從小就在她身邊長大，與親生無異。
而且他也曾經發過誓，將來有一天奪了梁湛威的權，坐上了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也一定會贍養梁潤穎。
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與她無關。
盛有謙有點無奈，一副『關我什麼事』的表情，「媽，我可沒我哥這好福氣，您還是饒了我吧。」
剛說完，他好像又想起什麼來似的，「對了，您之前不是老念叨著喜歡嫂子設計的衣服嘛。今天本尊來了，」他將視線落在明沁的臉上，「要不嫂子，你再辛苦辛苦，設計幾件，哄媽開心。」
明沁眯起眼，濃烈的殺氣浮現在臉上，她在心裡早已將盛有謙的大爺們問候了個遍。
看著梁潤穎期待的表情，明沁心裡劇烈地掙紮起來。
不答應她吧，她心裡有些不落忍，再說又是第一次見面，果斷拒絕未來婆婆的要求，經驗告訴她，絕對沒好下場。
可是如果答應她吧，自己根本不會設計，硬著頭皮挺下去的話，雖說辦法有的是，但以後早晚要穿幫的。
就在明沁剎那失神的時候，梁湛威在旁邊接道，「媽，我看還是算了，醫生說她的大腦正在恢復階段，不適合用腦時間過長，否則可能會影響恢復的進度。」
明沁扭過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梁湛威，她認為這種道德綁架的救場方式，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果然，還是兒子最了解媽。
一句話架得梁潤穎立馬收起期待的目光，不停地給明沁夾菜，「好好好，當然還是養病最重要。好孩子，來，多吃點。」
盛有謙見自己這一招又被梁湛威給拆了，也就不再說話了，悶頭吃起飯來。
飯後梁潤穎就張羅著要給大家泡一壺好茶來消食，而梁湛威剛好到院子里接電話去了，客廳里就僅剩下這一叔一嫂了。
「你果然蠻有手段的，居然讓他這麼喜歡你。」盛有謙慵懶地窩在沙發上，朝明沁低眉輕笑。
「不敢當，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明沁的語氣中有著強烈的不滿。
現在的盛有謙，和以前明沁印象中的那個救命恩人再也搭不上邊了。
想起他對自己的戒備，對雷婷的無情，還有在碧籮公園那次對自己的強吻……
明沁現在很害怕和他單獨相處，因為每次都會鬧得不歡而散。如果再這樣下去，不但自己的大仇未報，反而又多了一個敵人。
「我再次提醒你，南聖悅，你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如果沒有我，別說什麼復仇，你早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歪著頭看向明沁，咬牙切齒地將這些話一字一句地貫進她的耳朵里，聽起來不但刺耳，還很扎心。
明沁瞪著眼，掃在他臉上的目光里，那一抹淡然終於有了裂痕。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梁湛威的聲音就從背後響起，「你們在聊什麼？」
「嫂子剛才說，要介紹個女孩子給我。」盛有謙嘴角掛上了一抹涼涼的邪笑。
梁湛威有些狐疑，「是除了雷婷和王嫣，又想起誰了嗎？」
「別聽他胡說，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對著盛有謙那張嘴臉，明沁簡直多一分鐘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和梁潤穎道了別，便由梁湛威送她，回到了浣花小築。
「你和老二最近好像關係不太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梁湛威用叉子紮起果盤裡的一塊蘋果，放到嘴裡，輕聲問道。
「沒有。別說得我以前好像跟他關係很好似的。」明沁拉個大長臉，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用手裡的電視遙控器撒伐子。
「嗯，」梁湛威點點頭，「以前確實關係很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才是一對兒呢。」
明沁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一驚，難不成『前任明沁』也是盛有謙的人？
難道是她出了意外，自己才被他調來接這個局的嗎？
那當初在東港住院時，他曾說找了自己十年了，又是什麼意思？
明沁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湛威，我過生日那天，你的表落在這裡了，一會兒記得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