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桃花債上門
「我沒事,只是我的腿好像動不了了。」說話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見他頭腦清醒,說話還算利落,明沁被嚇飛的三魂七魄總算是回來一半了。
「你先忍忍,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蹲在地上左手撐著傘,右手急忙拔打急救電話。
一陣狂風刮過,明沁手裡的雨傘被掀翻了,飛出去好遠,雨勢比剛才又略大了些,拍打在臉上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等到救護車趕來的時候,兩個人早已經全部都澆成落湯雞了。
醫院的診斷結果出來后,顯示這個小夥子只有左腿骨折,身上其它部位都只是撞出去時在地面上擦出的皮外傷,不算嚴重。
明沁給他交了所有醫療費用,又陪他打了石膏,處理了身上的皮外傷,最後回到了病房裡。
「姐姐,我沒事的,都這麼晚了,你快回去吧。」這個大男孩還是挺懂事的。
「對不起,今天雨太大了,視線條件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明沁心裡很內疚,還有些后怕,好在當時車速不快,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怪你,是我自己翻躍了護欄,才被撞到的,還讓姐姐出了看病的錢,等我出院找到工作了,我會還給你的。」
這個大男孩說起話來很是通情達理,並沒有因為自己被撞就開口訛人,這讓明沁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你叫楚俊輝?」明沁拿起收費單又確認了一下,「下這麼大的雨,你不找地方躲雨,怎麼跑到馬路中間來翻護欄呢?」
「我是來天鵝湖大道那邊的一個酒店面試的,經理有事來得晚了些,再加上面試得人又多,我怕趕不上末班公交,就想著抄一次近路……」
明沁看得出來,這個大男孩平時應該是一個比較安分守己的人,想來也是生活所迫,否則誰又願意為了一班公交車而搞成這樣呢。
「那我通知你的家人吧,晚上照顧你方便些。」明沁拿著手機,等他報電話號碼。
「我自己通知就行了,姐姐你快回去吧,淋了雨是會生病的。」
楚俊輝一再催她回去,明沁以為他不好意思或者累了想休息,也不好再呆下去了,臨走時又給他買了些吃的、喝的、洗漱用品,囑咐他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他。
在醫院折騰了一晚上,到家已經是凌晨了。
明沁覺得頭有些沉,這麼晚了也不好叫醒蘭姨,簡單的在浴室里泡了個熱水澡,倒頭便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她覺得渾身發冷,額頭滾燙,說話鼻音也很重。
蘭姨給她拿了退燒藥,又餵了些清淡的蔬菜粥。吃了葯以後,她就開始昏睡。
等再次醒過來睜開眼時,只見梁湛威正坐在床邊看著她。
「睡醒了?」梁湛威伸手將床頭的溫水遞給她,「怎麼這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害我擔心。」
他的聲音柔和細微,富有磁性,很是讓人著迷,給人的感覺溫柔又踏實。他的眼神像一潭神奇的湖水,美麗而又寧靜。
「只是淋了點雨,沒想到就燒起來了。」明沁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
「是我不好,」他接過空杯,重新放在床頭,「這幾天太忙,忽略了你。」
工作太忙?再合適不過的理由了。
明沁想到其中原由,對此也只能聽之任之,無言以對。
他將旁邊的抱枕拿過來,墊在後面讓明沁靠上去后,兩個人瞬間又沉默了。
其實明沁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比如那天在宴會上他去哪了,還有在橙汁里下藥的人並不是自己,又比如這幾天他都不和自己聯繫,是不是生她氣了……
可是這些話全都讓她無從開口,她連眼神都不敢與梁湛威對視,只是耷拉著眼皮,盯著自己的被子一直看,不言語。
梁湛威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兩個一直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
明沁想了想,最終還是先開口了,「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么?」
「沒有。」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乾脆利落,不帶任何情緒。
「那……」明沁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問問那天的事。
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梁湛威便直接給了她一個痛快,「宴會那天我有點喝多了,就到樓上睡了一會兒。」
明沁的頭微微抬起,眼珠不轉地盯著他,像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是我讓沈然打暈你的,」梁湛威握住她的手,喉節輕輕地滾動了一下,「我只是想讓你陪陪我。」
這幾句話,他說得情真意切,絲毫聽不出是謊言。
如果不是明沁那天在卧室里偷聽到了他和沈然的對話,她幾乎真的要相信梁湛威什麼都不知道了。
想起自己總是抗拒和他親近,而他現在卻恰好用這個理由來為自己圓場,邏輯上非常合理,明顯是為了避免讓她尷尬而用了心思的。
明沁心裡先是感動,后是內疚,可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好些了嗎?還燒不燒?」梁湛威一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一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進行體溫對比。
「這葯還真管用,確實退燒了,」他站起身走到沙發椅上,拿起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走過來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生日快樂,寶貝。」
明沁盯著他一愣,濃密的睫毛忽閃了幾下之後,恍然大悟,用手拍了兩下頭,「對啊,我自己都忘了。」
換好衣服下樓來,發現大家都在,雷婷和王嫣已經將餐廳做了一番布置,看起來溫馨又浪漫。
「一場狂風暴雨就把你給嚇病了,嫂子,你的膽子也太小了。」一句充滿挑釁的話從身後響起。
明沁轉過身回頭,看見盛有謙正輕輕地晃著手裡的高腳杯,斜靠在餐廳門口的牆面上,臉上的笑容奸險而又狡詐。
明沁聽得懂,他所說的『狂風暴雨』,指得就是昨天在碧籮公園強吻自己的事情。想起他當時那齷蹉的嘴臉,明沁就直咬后槽牙。
自從發生了昨天的事之後,明沁便再也聽不了盛有謙喊『嫂子』兩個字了。
「也不只是因為『狂風暴雨』,後來路上遇到了一隻狗,凶得很,著實嚇得我不輕。」明沁也端起一杯酒,輕描淡寫地回到。
「那後來呢?」王嫣不知他們是在講暗語,信以為真,便追著問道。
「後來我就對那隻狗說,只要你乖乖的,不亂咬人,我就給你骨頭吃。」明沁歪著頭,指桑罵槐地看著盛有謙,認真地回復王嫣,說得煞有其事一般。
盛有謙抿嘴笑了,微微地點了點頭,「那我想你們應該就可以愉快地玩耍了。」
這時候,梁湛威從客廳走進來,手裡拿著剛才送給明沁的禮盒,「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盛有謙仍然靠在牆上沒動,而女人往往都是最八卦的。雷婷和王嫣齊刷刷地湊過來,一邊拍手一邊喊著口號,「拆開,拆開,拆開,拆開……」
明沁用食指捏住蝴蝶節的一個角,輕輕一拉,外包裝便拆開了。打開盒子一看,裡面躺著一條鑰匙型的鑽石項鏈。
鑽石鑲嵌在鑰匙柄正中,散發出純潔的光芒,迷惑了在場所有女人的心。
明沁的眼裡泛出了淚花,「真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
梁湛威從盒子里拿出項鏈,繞到她身後,「每一顆鑽石都獨特罕有,就像每一段愛情也各有新意,而鑽石的每一種切割形狀也都有著不同的寓義。我為你選得這顆,它代表我們可以相濡以沫。」
明沁摸著頸前那顆晶瑩剔透的鑽石,心裡的滋味有些似甜還苦。
梁湛威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一個灼熱的吻輕輕地印在了她的眉間,「我會永遠愛你,寶貝。」
這樣近的距離,明沁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種被人重視、捧在手心的愉悅感,讓她的心底悄悄地浮起了一股暖意。
「好浪漫啊!」王嫣像個中二女一樣傻傻地站在那,瞪著眼睛盯著老闆和老闆娘在甜甜蜜蜜。
「這麼大肆的秀恩愛,也太過分了,照顧一下我們這些單身的好不好?」
盛有謙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倆,手裡把玩著高腳杯,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是不是有一種狗在家中坐,糧從天上來的感覺?」明沁的嘴角掛著一抹壞笑,對著盛有謙說道。
今天已經被她兩次罵成狗了,可是礙於場合,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表現出開得起玩笑的樣子。
看著他有種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表情,明沁心裡才稍微地解了點恨。
「狗糧還是算了吧。我哥幾天前就將酒店訂好了,結果你卻病了,只好挪到家裡來了,只是苦了幾個送蛋糕的了。」
順著盛有謙的視線,明沁發現了餐廳角落裡的七層大蛋糕,最頂層上站著一個穿著婚紗的芭比娃娃。
這是她從小最喜歡,也是她唯一的一個玩具娃娃。
記得六歲那年,有一對夫妻來到孤兒院想要領養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