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這麼看來,事情是能定了?

木子七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二人一眼,又看了白景程和方言席,這些人看上去都是麻煩人的。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走的好。

「如此,在下就祝方家和白家永結兩姓之歡。」木子七一刻都不願意多待了,這連連幾句要走。

白景程看着那木子七一副不想留的意思,也便沒有了挽留的心情,直接給了牛管家一個眼神。

牛管家會意,朝着木子七遞了一個紅色紙包,裏頭像是包了大洋。

木子七也不客氣,直接接過紅紙包,又說:「只言語了幾句就拿了酬勞倒也不是我木子七的性子。」

「如何?」方言席接着他話問。

「那二位小友,在下有一首打油詩,你們且聽個樂子。」

方曉俏翻着眼睛,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而白宇松更是不耐煩著:「你這算命先生真是話多,剛剛還鬧着要走的,這會又想說道,快些。」

木子七不予理會,微微一笑,口中念道:「不是冤家不聚首,兩相嫌棄終是和。若非情真意實起,離散鴛鴦始守得。」

那木子七張口間朝着門口大搖大擺去也,留着一屋子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時間都雲霧不識的。

「裝神弄鬼。」白宇松沒有好氣。

牛總管拿着之前讓木子七寫好日子的紅紙過來,兩人的婚事就這麼敲定在三個月後的初八。

這時候是五月初,天氣漸漸有些燥人的意思。

夜裏,那蛙子和癩大鼓子叫的一聲一聲的,那聲音此起彼伏,這還不夠消停,那蟬鳴也參合進來鬧了起,接着又是一陣陣不知名姓的蟲兒也折騰著。

夏夜,真是煩人的很。

方曉俏穿着一身棉紗睡衣,一腿翹在另一腿上,一手枕着頭,就這麼瞪着眼珠子看着床帳子。這床帳子是歐根紗的,洋人織的布,顏色是那鵝黃的那種,就是跟剛發的嫩芽一類的色調。

翠朱的小塌在外室,方便晚上方曉俏叫喚。不過方曉俏一般不喜歡叫喚她。雖然現在這時候,她心情很煩,很想找個人說說話,但,談話對象肯定不是翠朱之流。

這熏香透著整個屋子味道都很香,香得讓人喘不來氣。沒有辦法,現在這天見着熱,蚊蚊蠅蠅的喜歡來擾人清夢,不熏就更難睡了。方曉俏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就這麼翻來調去的,床也「卡茨,卡茨」響的……

另一邊。

白宇松也睡不着!他已經輾轉了好幾個圈了。這會再不睡,磨著磨著就要到天亮了!

正在白宇松煩心的時候,房裏突然進來一個人的樣子。

隔着紗幔,可以看出對方是個玲瓏有致的女人模樣。

「白爺,牛管家讓奴家伺候您就寢……」那聲音嬌小軟綿,似乎是個頂嬌潤的姑娘。

白宇松一聽,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一掉一掉的。

他「咳咳」兩聲,道:「今天就算了。」

「白爺,你不留下奴家,明天牛管家可要打死奴家的。」那嬌弱的聲音委屈的很。

什麼情況啊,先給人訂了一樁讓他不爽的婚姻,再塞來一個莫名奇妙的女人,這家人近來是怎麼了?他就看上去這麼像個花哨公子嗎?

「你給爺聽着,門口那邊有個小塌看見沒有?」白宇松沒有好聲氣地說着,將手伸出幔帳指著那床榻方向。

「嗯,奴家瞧見了。」那嬌弱的聲音道。

「給爺睡那去。」白宇松呵斥着。

「爺……」他那手突然被一隻滑溜溜的小手包裹了,那聲音似乎要哭了。

「姑娘,我看不上方曉俏,你知道為什麼嗎?」白宇松一時心也軟了,忙好聲說話。

「還是因為,方家小姐那名聲……」那姑娘猶豫了下,皺着柳眉。

「不是,因為爺喜歡的是溫家的大小姐溫若嫻!」白宇松毫不遮掩地說。

「啊……」那姑娘似乎一嚇,「那可是隔壁方二少的未婚妻啊……」

什、么?

白宇松傻眼了,這種事情,怎麼沒有人給他說道呢?

真是荒唐!他就這麼晚回家一會子,人家就名花有主了?

糟糕,這夜更難睡了!

翌日。

方曉俏頂着一雙核桃眼朝着正廳過來。

「俏兒,晚上沒有歇息好?」方言席看着方曉俏眼睛圈下一糰子烏青色,心裏有些不舍,關心問著。

「沒有。」方曉俏不是很愛搭理這位,她心裏實際上還怨著呢,這好不容易想出一轍將這事情攪和了,卻還是變成這樣了,最後又是將婚期一定,直接趕着鴨子上架了。

「好了,你慣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方言席嘆了嘆,「今天,得到方家主家那一趟。」

方曉俏一聽,有些不明所以,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方言席。

「哎,我知道你一直不快活那邊,可是畢竟是主家,還由不得我們旁枝末節的說道。」方言席心裏無奈。

雖然他們是方家的旁枝末節,可是好歹也算得是嶺安方氏,儘管如今看來這嶺安方氏的名號是沒落了,可也要打腫了臉充這一充的。方曉俏嫁到白家,這是一樁振興族裏的大事,方家那邊自然不會放過籠絡的機會。

方曉俏一直不與那族裏的來往,當然不喜歡這些了。可是,如今他們是風頭浪尖的人家,要是一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人家野報記者正愁著沒有素材編纂呢。這原來就有傳出他們這邊方家與主屋那邊大有不和之意,再這一趟邀請不去,回頭必然會被那些小報記者盯上好一騰「着重」描寫了。

方曉俏一直被媒體譽為「最不像千金」。所謂「最不像千金」,顧名思義,指的是她的大家涵養不夠的意思。方曉俏自然與一般人眼中的名門閨秀大相徑庭的。

而這「最端莊千金」則是她未來的嫂子溫若嫻了。溫若嫻大學是在平北城青湖大學上的,學成歸來后,就和方言席訂婚了。方言席沒有什麼文憑,只是一介商賈氣重的富家公子,但是人家事實上只是因為打理生意,沒有空去鍍金罷了。溫若嫻家裏是書香世家,溫若嫻的父親是嶺安學堂的校長。

這一趟聚會,方言席帶上了溫若嫻,白景程原來也是要來,不過巧有公務在身,故而叫了個趙副官幫着拎白宇松過來。方曉俏過來時候,身邊只有翠朱陪着。

方曉俏看到白宇松的時候,只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白宇松不願搭理她,卻耐不住趙副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只好面上不好地應付一下差事。

「哎呀,俏兒妹妹,嫻嫂子,你們來了。」說話這人,方家嫡親的大小姐,方家雲媒堂的正統繼承人——方玉禮。

方家雲媒堂,高級媒人館子,據說方家的老祖宗在古時候當過官媒,一直都有傳承,這地方是在前朝時候建的。方家因為現今沒有什麼官媒的職務了,故而只能自立門戶,但是他們只給上流人士做媒。

方玉禮由於是接手方家雲媒堂的正統人選,所以她在別人眼裏看上去是光鮮無限。

不過,她可不願意給人牽線什麼,因為在她眼裏,媒人總歸是不入流的職業。

可能是因為白家把持了嶺安城,而方家和白家又有姻親,故而方玉禮一直將自己視為高門大戶的小姐。方怡華去了之後,原來她還瞧不上開糧店的這個旁支方家。如今又不一樣了,人家竟然又和白家攀上親了,而且對方還是個認養的!憑什麼?憑什麼她方曉俏就能?要不是因為方怡華當時嫁了全城最有名望的男人,鬧着要方曉俏上家譜,她方曉俏還是方言席的童養媳呢!

方玉禮眼中一把嫉妒的火燒得很旺。

「原來是方大小姐,有禮了。」溫若嫻溫溫柔柔間一笑,禮貌地點了點頭。她今天特意穿了身漂亮衣裳給她那未婚夫看。

嫁給方言席這提議是她自己要求的。不然以溫家老古董的性子,哪裏會願意讓自己的寶貝疙瘩嫁給那商賈氣重的人家。畢竟在此朝之前,商人在他們文人眼裏一直是尖酸刁滑的代表形象,可不願意與之相處了,就算對方是白家的小舅子也不能改變他家看法的。

「禮姐兒。」方曉俏甜甜一笑,這個人以前都不拿正眼看她的,不過才短短一周時間,對方變臉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的,這讓方曉俏也是驚詫了。

「你們平日裏也不多來和我走動走動,我這一人守着這麼大的一個堂子,也挺是無聊。」方玉禮故作抱怨。

溫若嫻道:「真是對不住了,方大小姐,我這邊老是有什麼詩會和其他名類聚會的,一時間也湊不出什麼空閑來,回頭不然你再找個時間,我們自管三兩個小聚便是了。」

她說完又朝着方曉俏道:「小姑子,也不怪我說道你,你平時就知道跳上竄下的,如今也該收斂些性子了,畢竟要嫁人了。」

方曉俏是個直性子,她那未來嫂子也懶得和她拐彎抹角,能給她指導這一番話來,說明方曉俏在她心裏是個非常信賴的角色了。

方曉俏撅撅嘴,攬著溫若嫻撒嬌道:「我還不想嫁人,我要粘着你和我哥,讓你們各種膈應各種煩我!」

「你個皮猴子!」溫若嫻說着朝着她那鼻子一點。

合著,她們倆才處的跟個姊妹倆似的,合著她方玉禮就是個擺設是吧,這麼旁若無人的!

方玉禮臉上可不高興了。她朝着旁處張望着,竟然看到白家那個侄少爺竟然在盯着她們方向看!

唉?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看?

方玉禮莫名臉上一燥。

這個方什麼來着的在幹嘛?朝着他望什麼望?擋着他看溫若嫻了!白宇松心裏不痛快,可是他嘴上又不能罵出來,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這個花痴女人,竟然在搔首弄姿的!白宇松無奈之餘,氣呼呼地轉過頭去。

他他他害羞了?方玉禮立馬捂著臉蛋,對方知道她意識到在看她,所以尷尬了,於是別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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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小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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