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凝霧施雨
這記憶丹方非比讀詩誦經，哪怕錯漏一字，將來煉丹之時便極有可能差之分毫謬之千里，哪怕費盡心力最終亦是功虧一簣。
而那靈株圖譜，則更是難以記憶。
皆因天下靈株種類可謂難以計數，在這其中，形貌類似者極多，有時自外表看去似乎完全一樣、僅只葉脈分佈有著細微差別的兩根靈株，便很有可能乃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品種。
故而記憶靈株圖譜，不僅要將每根靈株的整體形貌牢牢記住，還必須以心神詳感，哪怕葉脈走向甚至絨毛長短都不能有絲毫差錯！
如此一來，就使得欲將此部萬丹卷不差絲毫地完整記下，於極耗心神之時，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雖然李小魚本就天資不弱，經那奪天丹藥力改造肉身達臻先天之後，頭腦聰慧更是變得常人難及。可即便如此，足足數日過去，哪怕盡傾全力，仍僅只將將記下了十個丹方與百多幅靈株圖譜。
「估計外面天色將明，該到了澆灌靈株之時！」感覺時間已過去的差不多，李小魚閃身出了息土大殿，眨眼回到了丹室之中。
伸手一按，隨著蒲團旁那塊圓石彈起，一聲輕微的嗡鳴中，籠罩於石屋之外的護陣立時消失。
起身走出甬道，推開石屋的木門，李小魚抬目一望，只見此刻外面正是天色昏昧將明未亮。
儘管此前從未照料過靈株，但李小魚被調到廢料場之前，曾在通仙河南岸種植過整整三年的靈谷。雖然這靈株與靈谷屬種不同，但畢竟均乃天地靈種，皆須吸收天地靈氣方得成長。
正是因為此點，才使得李小魚此番做這葯僮不至手足無措，不說有著三分底氣，但僅只凝霧成雨澆灌靈株，卻還不在話下。
所謂凝霧成雨，便是靈修以《凝雨訣》將體內靈力釋出，將那晨霧包裹壓縮，令之凝為水珠后，復再以靈識操控使得甘霖遍灑。
此法說難不難，可說易，卻又並非容易。
雖說這《凝雨訣》僅是一門小法術，哪怕鍊氣一層之修亦可施展，但凡種植過靈田的外門弟子無不諳熟；可涉及到具體施法，卻是大有講究。
只因但凡天地靈株，包括靈谷在內，均是極為嬌嫩。故而這施澆靈雨，亦絕不能隨意施為。
若以「夜霧」融靈凝成雨露，則寒氣過重，對於一些喜陽屬性的靈株而言，一旦得遭澆淋，非但不能促其生長，反而會令之受損甚至枯萎凋零；
而如將「晨霧」凝靈灑澆，因朝陽已生，這晨霧之內已蘊陽氣，對於那些喜陰的靈株來說，這含蘊陽氣的靈雨，則不亞於毒液噴淋，自也是適得其反。
是以這施澆靈雨，唯有「夜幕將逝未盡，耀陽將出未升」之時，方才是最佳時間。
此般時候的霧氣，可謂寒氣散盡陽氣將蘊，陰陽互感冷熱融衡；此時凝霧成雨遍灑甘霖，無論何種屬性之靈株，皆可足汲靈氣成長自身。
在昔日種植靈谷之時，對於這凝霧成雨的時機，李小魚早已能諳熟把握。唯彼時修為終停滯在鍊氣三層，于丹海靈力相比旁人少得可憐之時，每次施展《凝雨訣》只能澆灑一小塊靈田，非但效率極低，更是飽遭嘲諷。
但此刻，李小魚已是今非昔比，不僅已然境破啟靈晉陞內門，在一月之前，還赫然一舉突破到了啟靈四層之境；再加上丹海空間憑空擴大十數倍之後，丹海靈力之渾雄，更是遠超同修罕有人及。
此般種種，使得現在的李小魚，別的不敢說，單就這凝霧施雨而言，可算是手到擒來！
「記得那夏若瑤臨走之前，只說讓自己每日給這滿園靈株施澆一遍靈雨，至於其他，卻是沒有作過多要求。既然如此，今日便先施澆一遍靈雨看看效果，而後復再前往經閣，尋一部培育靈株的典籍仔細學習一番！」
李小魚現在可謂是身無分文，故而那夏若瑤臨行之前所說的「……待我歸返之時，能得成熟一棵三品靈株，我便獎你十枚靈晶；若能使得那四品靈株成熟一棵，我便獎你靈晶百枚」之語，對其而言，簡直誘惑極大。
所以李小魚此時心中打算便是，在保證滿園靈株一棵不損的前提之下，想盡一切辦法，最大可能地多催熟一些靈株。
這想法雖好，可畢竟此前李小魚從未侍弄過靈株，因此甫出石屋，在凝霧施雨之前，不由生出了欲往經閣尋找典籍學習之想。
既然主意已定，李小魚遂不再遲疑，透過繞峰的雲霧，隱見此時已是天色泛白，便急忙舉步向園中走去。
來到葯園中間，李小魚腳下微分身形站定，念動之間，丹海靈力霎時潮湧而起，流經脈轉周天，旋即，盡向雙掌涌去。
「封！」一聲清喝中，兩股濃郁的靈力瞬間自掌心釋出，眨眼於半空交融一處，于飛速彌散陡化靈幕間，赫然將十丈方圓的晨霧盡數包裹。
與此同時，李小魚眉心微凝，一縷靈識瞬釋而出，剎那沒入了那包裹晨霧的靈幕當中。
靈力隱泛白光，晨霧氤氳翻滾。
盯看著半空的這一大團霧氣，李小魚雙掌漸漸豎起，而後向中間緩緩壓合。
如此，在掌力輔助與靈識的細微操控之下，那爍著白芒的靈力幕布，開始逐漸向內收縮。
如此，隨著壓力不斷增強，那包裹於內的晨霧開始漸漸凝聚，不多時，便盡數化為了一顆顆豆粒大小的雨珠。
「融！」見時機已到，李小魚雙目陡凝，靈識御動之下，那靈力幕布陡然散開，剎那化作無數細微的靈力遊絲，霎時沒入了每一顆雨珠之內。
就在靈力遊絲完全融入雨珠的瞬間，李小魚雙臂猛然向外一揮，隨著雙掌驟分，那無數融了靈力的雨珠，頓化漫天甘霖，向著園中的靈株便是珠光晶瑩，齊齊灑落……
夏若瑤這片葯園，約有畝許方圓，說大不大，說小亦不算小。
足足全力施為了半柱香的光景，當那繞峰的雲霧依稀變淡，而那氤氳的晨霧，已然在那耀陽釋出的億萬柄光劍下開始漸漸升騰之時，李小魚終於將園中靈株盡數澆灑了一遍。
「噓！還好，終趕在耀陽升起之前施雨完畢！」望著滿園得施靈雨之後嬌脆欲滴的靈株，已然是丹海空空的李小魚，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李小魚丹海空空如也，自是不能立即前往那劍峰經閣，站在原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勞動成果，便轉身走向了石屋，準備吐納一番恢復些靈力。
不想方走進石屋將木門帶上，便聞聽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語音輕柔的呼喚：「若瑤師妹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