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變異者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王小者想吃肉。
這年頭的人要想吃肉，要麼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出去打獵，要麼就努力掙錢買肉。
由於肉來之不易，導致肉成了奢侈品。
王小者估摸著自己暫時還沒能力去野外打獵，他的臉皮也沒厚到整天跟着朱剛烈蹭肉吃。
恍惚中，王小者忽的記起，朱剛烈白天時候曾說過他大前天拿着一袋麻雀肉的肉肉乾上課偷偷吃，結果被張景輝給沒收了去。
麻雀肉乾？到底是啥味？
王小者幻想了一下前世吃牛肉乾的感覺，咽了口口水，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在就跑去張景輝辦公室把朱麻雀肉乾偷來和朱剛烈分著吃掉。
等張景輝良心發現把肉乾還回來基本上是沒戲了，當初上高中那陣張景輝就愛沒收學生東西，聽說沒收的玩具漫畫書什麼的都拿回家給他兒子玩樂。
硬要肯定是不可能的，張景輝八成不給，不要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麻雀再小也是肉哇。
王小者心思斗轉，思索著把肉乾弄回來的辦法。
念著肉乾滋味吧唧嘴昏昏將睡之時，破爛的防盜門被人在外面大力砸響。
「哐哐哐~~~！」
被砸向的門板連帶着整個屋子都在顫抖。
王小者和竹念青姐弟倆詫異的同時坐起，耳聽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漆黑的夜被明亮的探照燈刺破，門外全是人低沉的呼喝：「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衝進去了！！」
聽聲音，敲門的應是一個成年男人，十分陌生，不耐煩的語調中夾雜着幾分暴躁。
深夜有人敲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王小者本能性跳下床，下意識抓起綁在褲腰帶上的黝黑平底鍋，拉着有些慌亂的竹念青小心往大門的方向走去，還不等他靠近大門，單薄的門卻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木板飛濺之中，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帶着大檐帽，身材鐵塔一般的壯漢走了進來。
「誰？！」王小者低喝一聲，瞳孔縮成細縫，肌肉繃緊冷冷的盯着那破門而入的人。
壯漢只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接着便揮手下令：「給我搜！」
話音剛落，壯漢背後立即衝出四名士兵湧入王小者不大的家中。
王小者本能性的想要把他們攔住，只是待他看清這些軍人手裏統一操著的砍刀和那黑臉軍官握緊的手槍后，他立即識趣的剎住腳步，側身擋着姐姐，警惕盯着這幫闖入者。
幾名士兵粗暴的在家裏翻箱倒櫃，叮叮噹噹到處都是鍋碗破碎的聲音。
不大會兒，幾個士兵從房間里出來，拿起一個滿是灰塵的破瓦罐交到那壯漢手裏：「報告馬連長，這是從他們家裏搜到的，其餘的沒什麼異常！」
姓馬的連長在燈光的反射下果真有一張拉長了的像馬臉般長的兇惡面容，他抓着瓦罐嘭的摔碎，地上頓時散開三四十張鈔票。
陰鷙的倒三角眼閃出冷光落在王小者和竹念青的臉上，馬連長大喝道：「你們是什麼關係？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王小者咽了口唾沫，挺起胸脯上前一步，直視對方反問：「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小比崽子，我問你錢是從哪兒來的？」馬連長獰笑一聲，赫然掏出槍推開保險。
竹念青生怕弟弟這個小愣頭青上頭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她匆忙拉住王小者胳膊，低着頭沖着對方連連鞠躬：「這位軍爺，他是我弟弟，這幾千塊錢，是，是我攢來給我弟弟高考用的。」
馬連長冷哼一聲繼續逼問：「你是幹什麼的？在這最破落的貧民區哪裏攢那麼多錢？」
竹念青忙道：「我在十裏外敖廠長的草藥廠做分揀工。」
聽到敖廠長的名字，馬連長這才臉色稍緩，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姐弟倆，見姐姐雖然身材高挑但卻瘦瘦巴巴，弟弟也沒有特別壯，四周也沒什麼武器，只有一個黑不溜秋用來炒菜的黑鍋，看模樣全然是一對在末世中艱難求生的普通姐弟。
末世很少會有人存錢，因為存錢就代表有餘財，有餘財就會被人惦記，被人惦記就有發生不知道什麼樣的危險。
在這末世，有很多的錢才是好事，有一點小錢是最危險的事情。
只不過，竹念青提到他在敖廠長的工廠上班，不是遊手好閒的遊民，算是有固定的收入的那類人，家裏還有個等著高考的弟弟，這樣的家庭也算是萬中無一會去偷偷摸摸存錢的。
馬連長稍稍放鬆了警惕卻沒有放過他姐弟倆的錢，這廝當眾呼啦圈起地上的鈔票塞到自己腰包，冷聲逼問：「你說你是高中生，就讀於哪個學校？班主任是誰？」
王小者凝着眼睛暗咬鋼牙，心中已然將他詛咒了一萬遍，而生怕弟弟腦袋一熱用鍋底拍對方的竹念青幫反向擋在弟弟身前，急答道：「我弟弟在六十六中讀書，是六班的，班主任叫張景輝。」
「你們班有多少學生？」馬連長繼續深問。
王小者不知這相貌兇惡的人為何問的這麼仔細，只是對方有槍，雖恨這幫王八蛋就像土匪一樣入室強姦，可為了姐姐的安全再不敢隱瞞，忙道：「之前有五十多個，現在大概不到四十個。」
「多少男的多少女的？」
「應該是....十七個男的，二十五個女的。」
馬連長這才確定，眼前的毛頭小子真的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
槍，送回保險，放在腰間。
馬連長從側兜摸出一張照片在王小者和竹念青的眼前晃了兩圈，喝問道：「這個人，昨天晚上在這一帶失蹤了，你們有沒有見過？」
照片里的人以城牆為背景，高大強壯，一雙眼睛半眯透著邪性，左手拎着個酒瓶子，右手扛着的正是那熟悉的撬棍。
看到照片里那個人的一瞬間，王小者心尖就猛地顫了一下。
因為，照片里的人正是王小者昨天晚上幹掉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即便昨天晚上夜色很黑，他那雙令人生厭的三角眼卻牢牢的印在王小者的腦海里。
王小者本以為在這末世的深夜幹掉一個人便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會有任何人發覺，可誰又曾想到僅僅是過了一天的功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一個青銅強者，按理說不該驚動那麼大的陣仗，竟有正規軍親自出動挨家挨戶的搜人。
如此說來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昨天被王小者幹掉的醉漢不是個普通人，就算他只是個青銅級的能力者，他背後應該還有更大的力量。
思慮至此，王小者頓時驚起一身冷汗，幸虧他今天下午把那醉漢的武器撬棍給了朱潛水，不然要是讓這幫當兵當眾從他們家裏搜出那根撬棍來，他和他姐定然一個都跑不了。
對方有槍有刀，他只有黑鍋底，就算這平底鍋材質特殊足夠堅硬，可他也只是肉體之軀，衝上去定會瞬間被打成篩子。
如此一想，王小者不由得又擔憂起朱潛水和朱剛烈來，這幫士兵既然能搜到他們家，自然就有可能搜到一條街之外的朱剛烈他們家，要是在他們家裏搜出那個撬棍出來，朱潛水還不得立即把他賣了？
王小者心頭惴惴，大感不妙。
而那姓馬的連長卻對他臉色變化毫不起疑，以他的眼力當然不難看出眼前的姐弟倆都是普通人，絕非是青銅實力者，即便昨晚上被殺的宋家少爺即便是個十年來沒有晉陞的青銅低級的半廢物，那也絕不可能是兩個普通人就能對付得了的。
不過，他既奉了死命令前來搜查，那便不能有絲毫懈怠，馬連長揮揮手，手下立即又上前一人將一塊十幾厘米見方的顯示屏推到王小者和竹念青面前，命令姐弟倆：「把手摁上去！」
王小者不明所以，還以為這是什麼測試指紋之類的監測工具，心裏有鬼的他滯了片刻沒動靜，那馬連長還道這小高中生是嚇破了膽子，冷冷一笑直接粗魯的抓起王小者的手貼在了上面。
屏幕閃了一下，亮起了微光。
「能力者等級:無
是否變異者：否。」
原來，這竟是個能測試人實力指數的機器。
可是那變異者又是什麼？
王小者很確定，他從未在書上或是課堂上聽到過任何和變異者相關的概念。
王小者一時間竟又呆了呆，姓馬的軍官見這小子指數正常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旋即又瞪了竹念青一眼。
竹念青吸一口氣把手放了上去。
一直在好奇的盯着那能測量指數機器的王小者見竹念青的手放上去，機器先是閃過一道奇異的綠光，正當他以為要有什麼不對勁，顯示屏上的淡淡光芒一閃而過。
「能力者等級:無。
是否變異者：否。」
至於那姓馬的連長倒沒注意到竹念青手放在顯示屏上的異常，輕輕點頭再無什麼特別的表示，他今晚得到的命令是搜索附近青銅級以上的能力者以及一切可疑人員，顯然眼前這對沒有一點異常的姐弟不符合他抓人的標準。
「撤，下一家！」
馬連長低喝下令，一眾士兵呼啦啦奔出小院，汽車油門轟鳴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