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第 132 章

晚飯後，林睿慣例地去葯廬看望還沒清醒的十八，十九和於昕兩個人收拾好東西后，慣例地一同出門，開始她們例行的飯後散步。

「十九，你不開心！」於昕抱着十九慢慢地走在竹林的碎石小道上。

「也沒有不開心。」十九說完在於昕懷裏扭了扭。

「今晚，還有一隻燒雞沒吃完！」向來唯美食不可辜負的十九，對上她心念念的靈雞能有餘菜，不是偷吃了，就是有什麼事影響了她食慾，很明顯是後者。

「呃……」十九的身體又動了動，糾結了一會才老實交代道：「真的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只是在想點事情而已。」說完，十九又開始腦補於昕以後要和別人結婚，然後開始不舒服起來。

「能說來聽聽嗎？」於昕覺得應該是和昨晚十九一個偷偷溜出去，然後被十三姨送回的事有關。很明顯十九打算瞞着她，對此，於昕心裏略微開始有些不舒服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十三姨說，我短時間內變不回去了。」十九想了想，還是決定老實交代。

「是因為內丹嗎？」從十九昏迷開始，於昕就聽十三姨說過，這次十九的昏迷不是因為重傷或者什麼，只是因為沒了內丹，修為全失，才會脫力昏迷。

「嗯！」十九老實地點頭。

「大頭和婆婆她們怎麼說？」於昕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修鍊這種事，雖然從小就有接觸到，唯一涉及的，還是小時候幫十九作弊的時候，幫着畫過一些沒什麼用的符，除此之外，也只看了幾本木家的古書，所以她對修鍊的事也是一竅不通。

「需要點時間。」十九努力想了下，昨晚好像叄婆有說過什麼，但是她好像忘記了。

「多久？」於昕聽了神情放鬆，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嗯，要很久很久……」十九一邊難受，一邊抬頭小心翼翼地看着於昕。

「很久，就是多久？」於昕低頭看着十九。

「昕昕，如果我一直都變不回來，你會不會嫌棄我？」十九避而不答。

「不會，十九為什麼變不來，剛才不是說只是需要點時間嗎？」於昕覺得十九還有事瞞着她。

「嗯，就是需要時間，因為，因為，十三姨說我的內丹，最快也要三百年才能長回來？」十九覺得她昨晚有些事好像忘記了，不過三百年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她記得一清二楚。

於昕一怔，好一會才回神開口道：「能漲回來就好。」說完無力地揚起嘴角笑了笑。

十九看着於昕嘴角的笑，她心口又開始悶痛了，十九低頭悄悄地動了動爪子。

只是在十九低下頭后，十九沒有看到的是，於昕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兩個人一時間有些沉默。

十九沉默是在尋找她自己心口痛的原因，而於昕沉默是因為她的心也有些亂，在此時此刻她才真正地認識到，她是人，而十九是妖，或者說是狐仙；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們兩人之間貌似還有一個詞叫「仙人有別」，她只有區區數十載的時間，而十九擁有的是成百上千的時光，於昕不由地想起了那個水無雙。

「昕昕，你以後會結婚嗎？」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十九，沒有發現此時於昕的異樣。

「嗯？」於昕壓了壓自己的情緒，平復了好一會，才反問道：「十九為什麼這麼問？」

「昕昕，如果我一直都變不回來，你會一直養着我嗎？」十九抬頭看着於昕，一臉認真。

「當然！」於昕想也不想直接點頭。

「不是寵物的那種養著！」十九對寵物這個詞很是介懷，她覺得不應該是這個身份。

「你不是！」於昕回答的很肯定。

十九猶豫糾結了好一會，再次問道：「那，你以後能不結婚嗎？」說完緊張地看着於昕，她覺得如果昕昕不和別人結婚了，她就不會難受了。

於昕一愣，看着十九期待的眼神，一時間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但她清楚關於這個問題，她需要好好去思考，特別是關於她和十九之間的關係以及未來。

十九等了許久，沒等到於昕的回復，難過地低下頭，在也不敢和於昕對象，不一會就突然從於昕手裏跳下去，丟下一句：「昕昕，我去練功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十九……」於昕跟着往前追了幾步。

可十九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於昕無力地慢慢停了下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默默地看着十九離開的方向，突然有一顆淚珠衝出眼角，從臉頰劃過，墜入塵埃，然後是一顆兩顆，紛紛墜落。

「昕昕！」木玖從邊上出來，走到於昕身旁。

「玖姨！」於昕迅速抬手將自己臉上的眼淚抹去，只是那眼淚似斷了線的水流，越擦越多。

「傻孩子……」木玖說着張開手將矮她半個頭的於昕抱進懷裏，緩緩地拍着她的後背，輕輕地安撫：「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嗚，玖姨……」於昕靠在木玖的肩頭，壓抑了將近半個月的情緒終於發泄出來，一時間的哭的不能自已。

「我在，沒事了……」木玖輕輕拍著於昕的後背，在心底微微嘆氣，同時也異常內疚。

她們木家的人何其有幸，但和她們木家牽扯上的人又何其不幸。

於昕靠在木玖身上哭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木玖又安撫了一小半時間，於昕的情緒慢慢得以平復，只是眼睛還很紅腫。

「來，擦擦……」木玖拿出一個新的小手絹遞給於昕。

「嗯！」於昕有些害羞的接過來。

等於昕把自己整理好后，接過看到木玖肩上的衣服上的那塊水漬，臉上瞬間一熱。

察覺到於昕害羞的木玖，低頭一看，瞭然地抬手往水漬上一抹，一大團水珠就從衣服上飄出來，然後還拿出一個瓶子把屬於於昕的眼淚裝起來。

「玖姨？」於昕既害羞又疑惑地看着木玖

「很久以前聽說用有情人的眼淚作為為藥引來煉藥的話，練出的那個葯，功效要高上好幾個等級。」說完木玖將裝着於昕眼淚的瓶子晃了晃，問於昕：「昕昕，不介意玖姨接你點眼淚去做個試驗吧」

「啊？」於昕先是發愣，隨後茫然地搖搖頭。

「那玖姨就在這裏謝過昕昕了。」木玖愉快地將瓶子裝起來，跟着抬手拍一些自己的額頭，想到件事，連忙翻手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於昕：「吶，這是你接下來的功課，記得要認真看，看完有什麼心得或者不懂的，記得要找我……」

「謝謝玖姨……」於昕愣了下，連忙接過來。

「還有這個……」說着木玖抬手往於昕雙眼揮動了一下，滿意道：「小姑娘還是這樣子比較好看……」

於昕察覺到自己眼部不適感消失后，連忙再次道謝：「謝謝玖姨了。」

「好了，快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下山呢……」說完木玖催著於昕趕緊回去。

「嗯……」於昕剛張口想再說點什麼，結果木玖先已經轉身走了。

「呃？」於昕雙手捧著木玖給的布包，傻傻地看着木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玖姨走好像很急切。

逃似的木玖，在離開於昕視線範圍后，第一時間閃身幾個縱跳落到她自己那個被壞了一半的唐式宮殿內。

「咦，這麼快？」一早等候在裏面的大頭，見木玖回來，滿臉詫異。

「嗯，只是湊巧了……」木玖也沒想到她運氣可以這麼好，一去就撞上兩個孩子在談心，然後一個逃跑，一個留下原地流淚，雖然偷聽小輩講話有些失禮，不過也省下了她一翻事。

大頭一聽連忙問：「東西呢，弄到沒？」

「吶，這裏！」木玖掏出一個小瓶遞給大頭。

如果於昕這會在的話，大概會覺得的這個小瓶子很眼熟，因為這個瓶子裝的不是別的，正是她的眼淚。

大頭接過來，問道：「是誰的？」

「是昕昕。」木玖說完，覺得一陣內疚和心虛。

「很好，小玖，你這次做的很不錯……」大頭非常滿意地將瓶子收起來。

「大頭，你要昕昕和林睿的眼淚乾什麼？」木玖覺得大頭這次悄悄來找她，瞞着所有人收集於昕和林睿兩個人的眼淚，不知道要做什麼。

「放心，就是做點小實驗。」大頭說的一臉高深。

「什麼實驗？」木玖覺得她完全放心不下，而且她也有點後悔了。

「以後你就知道了。」說完大頭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大頭……」木玖總覺得很不靠譜，考慮著要不要自己先去找叄婆坦白從寬，爭取減刑。

「記得，你可是發過誓要保密的，還有記得晚點把林睿也拿來給我。」說完了大頭揮了揮手，表示不用相送。

「好！」木玖很好奇大頭要林睿和於昕兩個人的眼淚到底是想幹什麼，同時她心理總有一股不祥預感。

被人悄悄順走了眼淚的於昕，不知道順走她眼淚人的糾結，這會她整理好情緒，拿着木玖送的東西往回走，明天她就要下山回去了，有些事情不急於一時，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鬧彆扭跑掉的十九。

只是於昕剛走回去，某隻借口要去修鍊而跑掉的狐狸崽子，這會正蹲在大門口，甩著尾巴討好地等着她。

十九遠遠地看到於昕回來，尾巴甩的更歡了，等於昕走進后第一時間就討好道：「呵呵，昕昕你終於回來了，累了嗎？」

於昕想到剛才某隻頭也不回就跑開的行為，直接沉默，然後繞過對方，走了進去。

「哈哈，昕昕，那個剛才玖姨說，她今晚有事，所以今晚我放假……」十九想也不想連忙轉身跟了上去。

於昕腳步停頓了一下，低頭看着十九輕哼一聲：「是嗎？」

「是的是的！」十九一聽，跟着於昕走進房間，繼續討好道：「昕昕，你累不累，要不要泡個澡，我把熱水放好了哦……」

很好，於昕覺得變成狐狸后，果然性格也變的狡黠了，除了學會隱瞞之外，還學會說謊了。

「昕昕，這次我在浴缸裏面加了玖姨獨門配方做的，具有美顏美白效果，可以讓你的皮膚變的更加嫩滑的藥包哦……」十九繼續討好

「嗯！」於昕咬了咬牙，瞪十九一眼，她覺得她是需要跑一個澡，好好冷靜一下。

十九完全沒發現於昕的異常，高興地跟在於昕身後，快樂地忙前忙后，一會用嘴巴幫着於昕把鞋送過去，一會幫着於昕去拿浴巾，總之她總能找到事忙。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等十九把於昕入浴前和洗浴后的所有東西都準備好時，準備跟着於昕準備一起去泡的時候，被於昕擋在門外。

「啊？」十九背着一張小毛巾，仰著頭不解地看着於昕，她們不是一起洗嗎？

於昕趁著十九發獃的時候，直接晚上伸手將十九推出門外，然後動作連貫的關門上鎖。

「……」

十九失落地盯着面前緊閉着的門，不依不饒地喊了無數遍的昕昕，門也不曾打開，直接耳朵尖的她聽到門後傳來細微的水聲，知道於昕是真的不打算要帶她一起洗澡后，十九才垂頭喪氣地把背上的小毛巾甩掉，轉身往窗枱方向走去。

十九跳上窗枱，鬼祟地扭頭張望了幾下，才走到她和於昕種的多肉盤，伸出爪子從花盆內翻出一個其貌不揚的小石子，然後小小聲地對着那個小石子說道：「大頭，大頭，昕昕去泡澡了，應該不生氣了吧……」

十九說完，不一會那個小石子晃動了一下，跟着從裏面傳出大頭的聲音：「那再接再厲，總有一天，昕昕就會喜歡你喜歡到離不開你，然後打消和別人結婚的念頭。」

「嗯！」十九聽到』昕昕就會喜歡你』的話，心跳突然就開始加快，然後動力十足。

沒錯，剛才她自己跑掉的時候，不小心跑進玖姨的房子，然後遇上了大頭，被大頭知道她和昕昕散步的一系列的事後，大頭給她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從此時此刻開始，她要對昕昕好，好到昕昕捨不得離開她，沒了她就會茶不思飯不想，這樣她就捨不得去找別人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