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我應付的笑了笑,就快速的走上去,並直到老伯完全下樓后,才敲了敲門,結果得到的是一片安靜,在這之前,我已經努力嗅了嗅空氣,確保沒有奇怪的異味飄出,至少可以稍微放心一點。

打開喇叭鎖后,我開門開的很慢,就怕有什麼畫面太驚悚,把自己嚇個腦中風就糟了。

我終究是倒吸了一口氣,並快速的把門關上,愣愣的盯着房間左邊的牆看。

上面用着如血一般的口紅寫着:『逼我的你,小心了,我會去找你!』

除了驚悚的牆,其他的東西都收的好好的,被子還先開了一半,就好像剛剛她還睡在這裏。電腦桌上隨意的放着一支手機跟一封對摺成兩半的信。

我把信攤開來,看着那字跡有些潦草的內容。

『好累。

人的一生所追求的都是什麼呢?也許是錢、名譽跟地位。可我自始至終,想追求的也只是個容身之處。

這個世界明明大的可以裝的下幾十億的人,可是卻連我能站着的地方都沒有。有時候我希望自己就是一棵樹,能夠擁有一小塊土地好好的扎地生根,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活的那麼沒有尊嚴。

而這樣糟糕的我,還是能遇見一個看見我的人,那該是多麼奇蹟般的相遇啊。本來是這樣的,本來該是這樣的。

可有個人,卻總是像頭野獸,不願放過我。像一個甩也甩不掉的影子,只要我身邊有任何的光芒出現,它就會狠狠的把光奪走,彷佛我這一生只能活的像個過街老鼠,才配活着。

好累好累,我真的好累。

每一次我總是拚命的在內心裏吶喊,好希望那個拯救了公主的王子,也能拯救一下我,但王子永遠不會屬於我。如果一個人無法先活的像個公主,是沒有資格得到他的注意的。

我就只是個,老鼠而已。

一個連最後的生存意志,都被野獸奪走的老鼠。

但如果,我能變成一個厲鬼,是不是,就可以向那些所有踩着我的人報仇了呢?

尤其是你,就是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想要看見你那張囂張的嘴臉,被我嚇的魂飛破膽、跪地求饒!我會去找你的,你等著。』

信的內容尤其是在最後猶如詛咒般的言語上,潦草到快要辨認不出來。看完這封信,彷佛被信上沾染的惡意與怨氣感染,我變得很不舒服,很想吐。

也許,只是這間房間太悶了。

我再瞥了信一眼,發現上面壓着七天前的日期,三月十九號,也就是上禮拜天。

砰咚。

化裝台上的一罐化妝水就這樣突然掉到了地上,彷佛頭七的怨靈正在這裏盯着我看般的悚然。

我鎮定了情緒,由於盛采宜的房租是季繳,上個月才繳過,照理說還有兩個月的租期,不確定她人到底去哪之前,我也沒辦法任意更動這裏,而她當初好像也沒留下家人的電話……

對了,手機。

我按了一下她的手機,早就沒電關機,找出充電器插上,這才從通訊錄中查看了她消失前打給誰,只見清單里充斥着大量完全不同且未儲存的電話,中間偶爾穿插一些有名字的,但也只是少數。

她最後一通的電話是在八天前打給『Top服飾』,聯絡人的通訊也只有十多個人,裏面並沒有找到跟家人有關的號碼。

我實驗性的撥出了電話,很快的一個輕快的女聲在那頭接了起來。

「哈羅,你這幾天很忙吼?都沒來店裏,有新貨耶。」

女孩劈頭就講了一堆,完全沒發現我並不是本人。

「不好意思,我是盛采宜的房東。」

「盛采宜?那是誰啊,不對,這不是Meg的電話嗎?」

「沒錯,這是她的電話。電話里說不清楚,方便我直接去服飾店跟你聊一下嗎?」

對方很猶豫,面對陌生人拿了別人的手機起來打,肯定會有防備的,最後在我說反正店裏都有監視器跟警報器,沒必要怕我怎樣,她才勉強說出地址。

我拿出習慣隨身攜帶的小記事本,用那跟了我好幾年的鋼筆記下這個英文名字,並且迅速回家換了衣服要出門。

「老公,你要去哪裏?」還在跟朋友講電話的老婆居然能注意到我,我每次都對她靈敏的直覺感到可怕。

「去鳳山的屋子看一下。」

她盯着我的臉沉默了三秒才說,「不要太多管閑事了。」

所以我才說她的直覺很恐怖,我乾笑了兩下沒有回答,就代表沒有承諾。

我這次不算多管閑事,我的房客無故失蹤了,還留下了類遺書,手機什麼的通通都沒帶,這件事很嚴重,可我不是她的家人,又沒辦法報失蹤。所以只好像這樣用別的方法找找她,確認她的安危,這一點都不算多管閑事,這是正事。

而且還是標準的推理小說展開的模式。

或許是看了太多這種書,真的有這種偵探般的臨場感,讓我有點興奮。那間服飾店有段路,開車大約要十五分鐘的車程。路途中我一直在腦海里模擬,要用怎樣的開場白、找完店員下一個要找誰呢?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盛采宜,但我突然有點高興她的失蹤可以讓我體驗這種事。

來到這位於服飾店戰區的地點,很快就能找到那間店。還不用走進去,就看一個打扮亮眼又活潑的女孩走出店外,認真的整理著展示人偶的衣服。

「你好。」

「你是……」她打量了我一下,我表明身分后,她便走進去交代同事一會,便要我去他們員工休息的樓梯間聊。

樓梯間還放了簡單桌椅,雖然光線有點昏暗,但跟店內放着吵雜的音樂比起來,更適合談話。

我覺得很奇怪,一開始還認為我可能意圖不軌,對於要見面那麼猶豫的人,居然現在又主動邀請我坐在這樣的空間,她的行為不會很矛盾嗎?

她一坐下就點起煙,參著尼古丁的白煙就這樣吐在我身上。「所以大叔你是Meg的房東?」

「沒錯。聽起來,你跟Meg似乎不只是店家與客戶的關係?」

她正要說話,手機卻突兀的響起,她匆匆的瞥了一眼並且掛斷,「不好意思大叔,你可以等我下班后再來嗎?去隔壁的咖啡廳吧,我這裏到十點下班。」說着,她就強硬的送客,一句話也不多說。

我帶着滿身的煙味離開服飾店,對於她那奇怪的反應更好奇了,但我暫時不想再過多的去猜想,以免不夠客觀。

02

從服飾店走去牽車的路上,我仔細的看了看這條街,以我這種中年人來說,走在這裏非常的顯眼,畢竟這裏林立的都是年輕辣妹會喜歡的衣服。剛剛那間店賣的也都是裸露或是連身洋裝居多,其他的店家還有賣各種誇張艷麗的高跟鞋,一直走到後面,衣服的風格才轉變為一般女孩喜愛的流行款式。

我仔細回想這五年多來,盛采宜的穿着永遠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薄或厚的外套,配上牛仔褲。若是跟人出去吃飯,會畫上一點淡妝,頭髮雖然長及腰,但她總是披頭散髮的……這樣的人,會來這裏買衣服嗎?

那她買了都什麼時后穿呢?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這句話從來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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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去了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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