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適者生存

當艾力克坐上大廳中央的木椅時，沃納學士便退到了一旁，另一個禿頂的微胖男人隨即迎了上來，這是他的總管，禿頂的本傑明。

這個總管對諾曼家可以說是盡心儘力，但艾力克對他總是喜歡不起來，或許是他說話的方式總是溫柔地讓人覺得發膩，艾力克對他幾乎是本能的排斥。

見到艾力克的瞬間本傑明立刻上前用他標誌性的輕柔語氣緩緩的彙報著家族裏大大小小的事情。

這讓艾力克心裏的厭煩感覺不停攀升，但他終究還是選擇忍受了下來。

在自己來到這裏之前，艾力克對家族的事情概不關心，本傑明的彙報雖然算不上出色但至少細緻，這無疑是他獲取現有信息的最快途徑。

當本傑明的彙報結束之後，才是那所剩無幾的家臣們逐一進入大廳彙報各自的情況，不過他們的訴求都不過是馬廄需要甘草，廚房需要柴火等瑣事。

他們本就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些事，也知道該找誰解決，晨會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這些事情讓他頭疼不已，但也只好一一揮手表示知曉。

好在，晨會並沒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彙報，繁瑣的會議結束之後，艾力克忍不住長吁了一口氣。

而本傑明則在第一時間為他送上了一杯冰涼的麥酒，艾力克下意識的接過酒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感覺讓他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不過這種渾濁的麥酒可真的談不上好喝，可他剛放下酒杯卻突然想起了剛才本傑明的彙報。

他疑惑的看向了本傑明，「我記得你剛才說，我們的糧食出現了短缺，如果我們連飯都吃不起了，為什麼會有錢去買酒？」

本傑明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立刻緊張的回道，「艾力克少爺，這是我們早年的存酒，如果只給你一個人喝的話，應該還夠喝兩三個月。」

艾力克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哦對了，從明天，不，從今天開始，這些酒就繼續封存吧，我可以不用喝這些。」

聽到艾力克的話本傑明和老沃納下意識的相互看了一眼，顯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了？很奇怪嗎？」艾力克立刻說道，「從前我只是不太清楚家族的現狀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當然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這很奇怪？」

「不。」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然後同時走到艾力克面前拱手彎腰，道，「這是家族的大幸。」

艾力克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覺得這是幸運？不，難道你們忘了諾曼家的族語嗎？」

老沃納和本傑明默契的露出了微笑，同聲道，「適者生存。」

「沒錯，適者生存。」艾力克點了點頭，「現在，和我說一說現狀吧，告訴我為什麼我們連糧食都會出現問題，哥哥出事之後，我們只需要養活十幾張嘴罷了。」

本傑明頓時感到一陣尷尬，「這……確實是我的無能……今年我們的田地遭遇了蟲害，再加上那些高山氏族部落活動頻繁，我們連打獵都遇到了困難，否則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老沃納嘆了口氣，「蟲害本就是天災，再加上瓊恩艾琳遇害之後，萊莎夫人完全成了驚弓之鳥，把所有兵力都聚在了鷹巢城上，那些部落的野人才會如此猖狂，如果你哥哥不是在打獵途中被野人突襲，也不會……」

聽到這裏艾力克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他18點的智力在這時候似乎已經開始顯得不夠用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竟然掐得這麼好。

從記憶中的幾個重要事件節點來算，就算現在瓊恩·艾琳才去世不久，萊莎夫人剛剛回到鷹巢城龜縮，那到七國大戰爆發也不出半年啊！

一旦那個醉鬼皇帝勞勃從君臨出發前往北境，那主線劇情就將展開，假如他想在動蕩中活下來就必須利用動蕩謀求好處，可現在留給他發育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兩個月而已！

再加上這個諾曼家族的實力簡直低到可笑，艾力克的哥哥遇到野人的突襲之後，狩獵隊伍全軍覆沒，他們幾乎失去了一半的戰力，現在就算加上所有的傭人和家臣，諾曼家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整體的經濟情況也和軍事力量同樣令人堪憂，他們沒有好的武器和護甲，沒有存糧，甚至也沒有多少金龍，他們只不過徒有一個貴族頭銜罷了，實力並不比鄉野農夫強多少，也不知道諾曼家祖祖輩輩都在做些什麼，竟然能夠混到這種地步……

現如今再加上糧食歉收，野人活躍，別說趁火打劫，趁亂搞事了，只要有一撮野人過來偷襲一波艾力克都擋不住。

這開局，簡直就是地獄級的……

「艾力克少爺……你……還好吧？」本傑明的聲音又一次讓艾力克頭疼起來。

「不，我一點都不好。」艾力克有些煩躁。

「艾力克少爺你也別太擔心，」老沃納安慰道，「我算過了，雖然今年的小麥歉收，但只要我們勒緊腰帶，節衣縮食，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我們還是能順利度過的。」

「勒緊腰帶？」艾力克搖了搖頭，「那隻會讓我們一步步走向滅亡。你們告知鷹巢城我們的狀況了嗎？有沒有向周圍的貴族求助？」

沃納立刻回到，「我早已派渡鴉前往鷹巢城，但他們的回應卻是需要備戰無法提供幫助。洪歌城的貝爾莫伯爵也表示已經將兵力集中在鷹巢城沒有多餘的人手和資源。」

「算了。我們只能靠自己。」艾力克猛地站起身來，「你們陪我出去走走吧，坐在這裏真讓人煩躁。」

離開大廳之後，艾力克好好瀏覽了一遍屬於自己的領地，讓記憶中的一個個地方都更加清晰了起來。

其實他的諾曼家族雖然隸屬於谷地貴族，可地理位置卻十分尷尬，他的家族領地在明月山脈西面的山腳下，是一處名為月影谷的山谷，西面挨着國王大道和綠叉河，東面就是明月山脈，與鷹巢城和洪歌城隔山相望……

也難怪谷地的貴族們都不太愛搭理他們了，老實說從地理位置上來看，他更接近河間地，從他這裏到頸澤或是奔流城都不算遠了。

等一下，頸澤？

艾力克突然回過頭看向了老沃納，「我哥，是上山打獵的時候遇到野人的突襲的對吧？」

「是的，」沃納又一次回答道，「最近的明月山脈很危險，野人的行為太過活躍。」

「你看，勒緊腰帶是絕對不行的，現在又不能進山裏打獵，你們有沒有想過去澤地打獵？」

「澤地？」沃納一驚，「你是說偷獵？！」

「不不不，你別緊張，」艾力克笑道，「國王大道以東都屬於谷地的領地，沼澤地又不是只有在澤地才有，如果我們在山腳下那些不是任何家族領地的沼澤地捕獵，難道也算偷獵？」

老沃納沉思片刻，皺着眉頭微微點頭道，「好像……確實不能算……」

「而且山裏的野人並不熟悉澤地，那裏應該不會有太多野人出沒。」艾力克接着說道。

「道理是沒錯……」本傑明也有些困惑，「但……澤地里有什麼獵物可以捕獲呢，我們並沒有狩獵澤地生物的方法啊……」

艾力克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我懂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