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去
哭了一通，程悠悠心情穩定了不少，至少表面上看來是如此。
許久許久，窗外已經夜深人靜，程悠悠釋然般的笑著道，「師傅，我決定好了。」
程南海知道程悠悠說的是什麼，作為一個父親一樣的存在，他想阻止程悠悠的決定，想要勸說她，可同時，他也是一個徒弟，江天的徒弟，來這個世界尋找江天，然後再回去解決軒轅傲，這是他心中的心念，傾盡所有都得去完成的一件事。
仰頭，閉上眼，程南海不想讓程悠悠看見他眼底掙扎的痛苦。
又是許久許久，他嘴裡只說出一句話，「好，你決定了就好。」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江天這三天里可謂是很忙碌了，作為景家的女婿，他接待了不少人。
作為被人敬仰的尊者，他也不是一定要去各個長輩那敬酒。
但江天覺得，既然娶了景奈，還是要按景家的規矩來比較好，這也是給景奈的一種尊重。
整整三天，不是在接待景家貴客就是在敬酒。
江天覺得，這幾天他喝的酒大概是自己這輩子的量。
三天的時間結束，敬酒也結束了，婚禮這才算是徹底的完成。
都不用江天開口，景伯通和景懷桑等人很放心的直接把景奈交到了江天手裡。
隨後景奈跟著江天一起回了君家。
回到君家的第一件事，江天就選擇了閉關，因為軒轅傲的事情也迫在眉睫。
有玄皮龜的內丹在手，江天也不知道能給自己增加多少靈力，但好歹聊勝於無。
這一閉關，還算不算是太久。
兩個月後，江天出來，感受著丹田處的靈氣，他苦笑，果然啊，即便玄皮龜內丹裡面的靈氣再濃郁，對江天那如同幾個浩瀚大海容量的丹田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整棵內丹的靈氣吸收進去，僅僅只是在江天的丹田激出了一絲絲浪花而已。
江天都很難感受到自己丹田處的變化。
一出關，君舜等人就過來詢問江天的情況，江天沒有明說，只大概的說了下，大家也都明白了，知道江天的修為大概是沒有什麼變化。
毫不誇張的說，按照這個世界的靈氣濃度，玄皮龜的內丹已經是極為上乘的東西，連這個江天吸收下去，都沒有什麼作用。
那隻能代表一件事，江天繼續在這裡修鍊下去，想要增進修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能，最少也得幾百年，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後。
到那時候，黃花菜估計都涼了。
這天，大家各自回去，全都心思各異。
第二天，江天在蘇蘭的床上醒來，看著旁邊那張熟睡的美顏，江天心裡只有苦澀。
蘇蘭他們這兩天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悲觀的情緒，昨天晚上還特別賣力的迎合他。
但江天能清楚的感受到蘇蘭心裡的壓抑。
等了兩千年，蘇蘭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軒轅傲，而不是來這裡跟他談情說愛的。
其實，說來說去，大家心裡都明白，想要打破現在僵持的局面，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回去。
但是……怎麼回去？
讓程悠悠獻祭自己的魂力打開空間通道？
這件事，江天絕對不允許。
可……這到底還是程悠悠自己的選擇，只要程悠悠執意如此，江天就算是不同意，也沒有辦法阻止。
在江天得知消息時，已經來不及了。
深知江天不會同意，所以程悠悠在術法開始之時，並沒有告知其他人，就只有程南海在身邊。
看著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在眼前一點一點變著透明，只有在師傅身死時候落過一滴眼淚的城南還是，此時卻是老淚縱橫！
這是他的寶啊！是他的徒兒，是他的女兒啊！
馬上就要在他勉強消失，他卻無能為力，身體想要去阻止，理智卻是讓他生生的僵在原地。
術法進行到一半，程悠悠已經是半透明的狀態，透過她的身體彷彿能看見她身後的草木。
而她的身前，是一道微微的白光。
蒼白的唇微微勾起，彷彿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程悠悠道，「師傅，可以了，你去叫祖師爺他們過來吧。」
程南海渾身都在顫抖，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機械的回應，「好。」
然後艱難的邁開步伐。
只是，還不過一秒鐘，他便用上了最快的速度。
他不想等回來的時候，程悠悠已經沒了。
程南海把所有該叫上的人都叫上了。
江天，君舜，蘇蘭，火曉曉。
沒有叫景奈，在程南海看來景奈還太弱小，不適合去那個世界，只是很不湊巧，景奈正好在江天的身邊，江天便把她一起帶了過來。
江天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程南海一副失神的模樣，什麼也沒解釋，只哆嗦的說，讓江天他們跟他過去。
第一次看見如此失態的程南海，江天等人全都凝重起來，想著，肯定是什麼大事。
所以他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看見透明的幾乎快要看不見的程悠悠時，江天等人還是全都大驚。
江天更是直接咆哮，「程悠悠！你幹什麼！」
程悠悠幾乎沒了力氣，雙手幾乎是本能的對著身前的白光輸入靈氣，她以為自己應該馬上就要消失了，神奇的是，聽見江天的聲音后，竟是恢復了點點力氣。
她轉過頭，看見江天，眼裡的淚珠掉落，「祖師爺，你來啦~」
「你給我停下來！」江天有些失控的上前，想要去拉程悠悠。
君舜卻是急忙拉住了江天，「師傅，不可以！」他嚴肅，「獻祭魂力是禁術，中間不能打斷，一旦打斷，悠悠也是必死無疑，而且師傅你可能也會被魂力反噬。」
「難道要我看著悠悠消失？」不管會不會被反噬，江天還是失控的上前想要把程悠悠給拉回來。
可君舜好歹也是八品，真正打起來，君舜可能不如江天，畢竟兩人的靈氣天地之別。
江天此時完全是出於不清醒的狀態，渾身也只有莽勁。
君舜要攔住這樣的江天並不難，所以江天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程悠悠在眼前越發的透明，然後消失。
也是在程悠悠消失的那一瞬間，空間通道被打開，白光直接化為了漆黑的洞口。
君舜最為冷靜，「師傅，我們快進去。」
江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給江天安撫心緒，君舜直接拉著江天就要走，嘴裡還吼著，「師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通道只有一分鐘開啟時間！」
江天還是一動不動，看著程悠悠消失的位置，失神，心口像是撕裂一樣的陣痛。
真正意義來說，程悠悠是江天第一個動心的女孩，江天原本室友打算，等軒轅傲的事情解決，就對程悠悠表明心意。
但現在晚了。
太晚了。
程悠悠……沒了。
江天想哭，卻是眼睛乾澀的流不出眼淚。
從來沒對江天吼過的君舜，今天第二次對著江天怒吼，「這是悠悠用命換來的！師傅你想辜負她的心意嗎？你要是想悠悠走的安心，那就現在立刻馬上回去我們的世界！只有殺了軒轅傲，那就是給悠悠的一個交代！」
這番話像是一鞭子打在江天的身上，江天清醒了。
眼裡也重新燃起熊熊烈火，對軒轅傲的恨意，再次上升了一個檔次！
軒轅傲！
不再猶豫，腦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正色起來，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似乎，在這一刻，江天是真正的長大了。
一腳邁入那彷彿深不見底的通道，君舜火曉曉等人緊隨其後。
景奈最後進去，也是在她進去的時候，通道關閉了。
江天心頭一震。
通道關閉就意味著，他想要再次回去，就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為了這事，再去犧牲無辜的人。
那就是說，江爸江媽……，很可能以後他就見不到了。
一絲悲涼升起，江天覺得自己很沒用，連以後盡孝的機會怕是都沒了。
時間緊迫，現在他也不能去想這些。
收拾好心情，江天毅然決然的往前走，頭也不回。
通道很短，僅僅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了頭，前面隱隱有白光出現，江天毫不猶豫的一腳邁出。
沙沙的聲音傳來，江天低頭看，地上是碎沙石。
熱風吹過，江天看向四周，入眼是一片的荒山野嶺。
地上全是乾涸的土塊，沒有草，沒有木，也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唯一一處突兀的位置就是前面不遠處有幾間早已腐朽的房子。
君舜和蘇蘭他們跟在後面出來，等看清四周的樣貌時，他們比江天的反應要大得多。
連君舜都冷靜不下來了，嘴裡連連說著，「怎麼會這樣？這個世界怎麼會這樣？」
江天沒有問，不過即便是不問，江天也知道君舜他們話里的意思是什麼。
沒有在此處多留，蘇蘭等人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幾乎是不吃不喝的趕路，整整七天七夜。
最後，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前。
一路上，他們純粹的徒步，中間沒有用過任何的靈力。
現在這個世界被軒轅傲整個霸佔，一旦用了靈氣，很可能就會被軒轅傲發現，風險太大，他們賭不起。
山洞跟前，雜草重生，洞口被堵的嚴嚴實實。
江天等人也是徒手把那些雜草都給扒開，許久之後才看見裡面的洞口。
被設置了陣法結界。
江天不能像之前一樣，用蠻力打破結界，只能由君舜蘇蘭程南海三人聯手才能慢慢把結界解開。
陣法就是他們三個臨走之前自己布下的。
只是時間已經過去兩千年，對於陣法早就陌生的他們，一時半會也難以解開。
在緊張和著急中，花了將近四五天的時間，終於解開了陣法。
一行人進去，然後君舜重新啟動陣法，結界再次展開。
君舜等人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師傅，有陣法加持，這裡很安全，軒轅傲找不到這裡。」
然而，江天已經聽不進去君舜說的是什麼的。
他走在眾人的最前面，一眼就看見了在山洞中最裡面最中間擺放著的冰棺。
這不就是他在靈礦內昏迷時候看到的冰棺嗎？
所以，冰棺裡面躺著的就是他的本體？
畢竟他很清楚，現在的他其實只是本體分出來的一縷魂魄而已。
心情複雜的無法描述，身體本能的往前走，越來越靠近冰棺，江天也看到了，裡面的確躺著一個人。
只是有霧氣繚繞，江天看的並不是很清楚，直到看完靠近，把手撫在冰棺的邊緣，江天看清了裡面躺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