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回:只欠東風來

第354回:只欠東風來

且說徐墨卿在省部和朱家之間來回巡走多次,得知楊湘等已把朱袖淳的祭禮安排妥帖,方才進宮回了女皇的話。

自打小皇子降世,朱謙就一直在女皇宮殿裏伺候着。徐墨卿向女皇說些細枝末節,朱謙在旁邊一一聽了,感到甚是安慰。女皇見朱謙想流淚又忍着不敢的樣子,道:「朱郎不必隱忍,吾知你心中難過。待仙然回來,吾准你發喪時出宮回朱家去。」

朱謙忙稽首跪地,稱萬萬不敢,若他回了朱家,再把晦氣過給小皇子就不好了。雖然徐墨卿本身不大忌諱這些,但還是順着朱謙的話相勸了女皇一遭。女皇略想了想,才道:「既然這樣,那就委屈朱郎了。」

「郎不委屈,郎替朱氏一門感恩陛下。」朱謙又是叩行大禮。

徐墨卿瞧著小皇子覺得可愛至極,忍不住撫了撫他的小臉蛋。女皇見他如此溫柔,笑道:「九弟這是要當父親了,看着誰的孩子都喜歡?」

「小皇子可是福星。」徐墨卿望向朱謙,「謙妃亦是有福之人,皇姐該好好賞人家才是。」

「殿下這是折煞朱郎了。」朱謙起身,仍低着頭謙卑道。

「哎,九弟這話說的在理。待吾出了月子,是該賞一賞後宮男妃們了。」女皇坐卧在凰榻上,將小皇子從徐墨卿懷中抱過去,左右稀罕多時。

徐墨卿覺得自己的使命已完,略坐了坐,道:「皇姐,臣弟就先告退。家下那邊……」

「退下吧。吾知道燕將也快臨盆,你要好生照顧。吾出月子之前,你也不需再進宮。隔幾日替吾去趟朱家瞧瞧便是。」

「臣弟遵旨。」徐墨卿欠身領命。

待徐墨卿離宮,女皇又問向朱謙:「謙妃覺得吾的九弟如何?」

朱謙惶惶然回道:「永豐王殿下哪裏是郎可以談論的。」

女皇意味不明的笑道:「吾准你說,赦你無罪。」

「這……」朱謙不明就裏,但女皇的命令又不敢不從,遂道:「永豐王乃我東梁『男中豪傑』,比一般女子都要睿智英勇,實在是男子中的翹楚。」

女皇嘆了口氣,眼神不知飄向哪裏,道:「小時候吾便覺得九弟胸懷大志,日後定能成大器。可惜了,是個男子,若是女子定是東梁的棟樑之才。」

朱謙沒有接話,低着頭默默奉於女皇下首。

「朱郎,我們的孩子是皇子,你心裏放心不少吧?」女皇從未對朱謙說過這樣的話,他只覺后脊骨嗖嗖地冒涼風。

女皇沒有等朱謙回話,而是自顧往下說道:「朱氏一門代代為國盡忠職守,剛正不阿,清廉無比,在朝中聲望甚高。」

「全是仰賴皇恩。」朱謙謹慎道。

女皇點到為止,意在告誡朱謙,後宮男妃不可干涉朝政。正趕巧慕辰帶着他的小皇子來探望女皇,為她親手熬了補氣血的高湯,把女皇欣喜的不得了。

「按序齒,男后的孩子是大皇子,慕妃的是二皇子,謙妃的該是三皇子。我東梁陽盛陰衰,這可不行啊!」她把眼覷向慕辰,意圖再明顯不過。

說到底女皇還是最寵幸慕辰,這一點朱謙比不了,楊祖亭、錢孝真也比不了,就更不用說年歲漸長的李恩和。

這日恰是錢黎當值,女皇像是有意為之,讓朱謙帶着皇子回寢宮裏照料。而後將錢黎召喚到自己的宮闈里來。

錢黎累日都不得近女皇的身,這日被召見,已猜測到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差遣。

前幾日女皇剛剛生產,身子還很虛弱,但現在已好了很多。雖然月子裏不應頻繁見人,以免受風落下病根,但女皇畢竟日理萬機,需她操心的事只多不少。

「你坐吧。」女皇讓女史賞了她個綉墩坐下。

錢黎覺得氣氛很壓抑,雖遵命坐下,但卻莫名的緊張起來。

「陛下。」錢黎望向凰榻上的女皇,不明就裏。

「在御前當值幾年了?」

「已有好幾年的光景。」

「錢家姊妹在軍營里可好?」

「額……都還好吧。」

「還行?澤城一戰有多少錢家姊妹奔赴前線?」

「陛下,這個……」

「澤城一戰錢家無人去?那北陸邊戍,西洲邊陲,錢家有多少女子去軍營里歷練?」

錢黎的額頭上開始冒出汗水,自她被女皇提拔上來,還從未這麼質問過她。

「不過御林軍和御前侍衛里,你倒是安插不少錢家女兒,還有你們錢家的一批親信。」

錢黎徹底坐不住了,登時離開綉墩,跪倒在地,「陛下,臣,絕對沒有結黨營私,臣一直忠心耿耿。」

「吾說你結黨營私了么?」女皇斜睨了她一眼,「趁著吾懷了凰嗣,對你們的所作所為不大約束,你們可知太過放肆?」

「錢家怎麼會?這是哪個奸佞小人在陛下面前讒言,臣冤枉啊!」

「跪什麼跪,你現在知道跪了?以前幹什麼去了?還用得着別人來我這裏讒言?你們錢家打着吾的旗號招搖過市,以為吾不知道?以前放縱你們是看在吾父妃殉葬先皇的份上,可你們太令吾失望了!」

女皇將手邊的一隻靠枕砸向錢黎,嚇得錢黎動也不敢動一下。

「成日裏就知道跟李韻和較勁,你可知李韻和是怎麼爬上來的?因為她姓李么?即便她姓李,若是個酒囊飯袋,扶不起來的阿斗,吾可能重用她?紫薇宮一戰她殺在最前面,澤城一戰更是和燕歸晚沖在最前面。你錢黎去了哪裏?你拿什麼跟她比?」

錢黎知道女皇這是徹底動了怒,除了不停地磕頭,口中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還有那錢孝真,他若不姓錢,吾肯留他到現在?你出去以後好好教育教育他,若在後宮還那麼飛揚跋扈,吾定不會由着他胡來!」

「臣遵旨。」錢黎誠惶誠恐道。

「你把錢家給我帶領好了,若你不行,錢家還有其他人可以上來。我要的是你們成為東梁有用之人,而不是成日裏算計自己那點得失。聽明白了嗎?」

「臣明白了。」

「滾!」女皇擲地有聲的說道。

錢黎當真屁滾尿流地滾了。她出去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顧身份去了趟後宮,逮住錢孝真便是一頓臭罵,罵得錢孝真一臉懵然。以為錢黎吃錯了葯。見錢孝真不知悔改,差點給了他一嘴巴。

「收着你的臭脾氣,若還不能讓女皇懷上咱們家的凰嗣,你趕緊給我讓位,錢家有的是比你年輕美貌的郎卿!」

錢黎氣急敗壞地離開皇宮,她慢慢想明白,女皇這是忍了錢家很久。現在女皇已經誕下小皇子,待出了月子,朝堂上那些懸而未決的事,定會被女皇逐一處置。她更明白,等著盼著朱袖淳咽氣,那太尉一職就可落入錢家之手的美夢,已不能夠再實現。

女皇的態度已很明朗,錢家沒有資格接任太尉。都怪她一直堅信,女皇會堅定不移地站在錢家的這邊。她還是把女皇想太過簡單。

光陰荏苒,一個月的時間稍縱即。女皇做足了月子,終於重新臨朝。

朱仙然馬不停蹄地趕回到京都豐城。而遠在澤城的朱欣然雖然無比哀傷,但母親在世時,已為她們姊妹綢繆好了退路。她要做的就是鎮守澤城,做好自己的本分,力保東梁的南天門無人可破。

希冀長姐可以平安歸家,接任朱家主母一位。她們倆一里一外,外加宮中的朱謙和小皇子,方可保朱家長久地存活下去。

朱仙然抵京,直奔皇宮而去。徐墨卿得知消息,在桃夭館里坐立不安。起先只有燕歸晚踱步在庭院裏,後來就變成妻郎倆對着走步。

燕歸晚臨盆的日子就快到了,她走的氣喘吁吁,九靈和九鶯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反而徐墨卿這幾日常常外出,往返於朱家、李家、琉璃樓等地。他肩上的擔子不比任何人輕,他是最關鍵的那顆棋子。

燕歸晚坐到卷棚下,喚來安生,「去給你們主子備馬,他得走了。」

徐墨卿愣愣地回頭,「誰說我要走了?皇宮那邊還沒傳來信,得再等等。」

「請辭還是接任,哥哥當真猜不到么?」燕歸晚說話微微喘著,她身上的負荷又加重許多。

徐墨卿笑了笑,「帝王心怎可猜測?我們都希望仙然將軍接任太尉,但是朱老給她定的是請辭賦閑,錢家虎視眈眈,其他大族也都緊緊的盯着那塊肥肉。」

「真是麻煩啊!」燕歸晚伸了個懶腰,「京都里就是算計多。咱們在外那兩年,雖然總是遇險,但好在沒這麼多算計。」

「現在是這麼說,若當真離開豐城,你不哭,算我輸!」

一時府外有人來報,女皇召喚徐墨卿立即進宮。徐墨卿傻了眼,燕歸晚也被驚到。

「難道選太尉,皇姐還要詢問我的意見?」徐墨卿實在不得要領,「我本以為自己的第一站會是去朱家。」

燕歸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站起身一把將徐墨卿抱住,「哥哥,你早點回來。萬一我突然要生了,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害怕的。」

「好,晚兒放心。」徐墨卿撫了撫她的臉頰,「在家裏乖乖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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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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