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奮戰吧哈妹

第十六章 奮戰吧哈妹

「累壞了吧?」一個中年黑大叔走過來,遞給了郭家興兄妹一人一甁礦泉水。

兄妹倆喊了聲音:「舅舅!」

然後,就見郭家興接過瓶子擰開蓋,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我不自覺得咽了咽口水,我還沒喝過礦泉水呢。那麼精緻,看起來味道很好的樣子,甜的么?

「給,這是你們兄妹倆今天的辛苦費。」那大叔說著,遞給郭家興20塊錢。

郭家興立即喜滋滋地接過錢:「舅舅,下次再有什麼賺錢的活,一定還要告訴我啊!」

「好,一定告訴你。就你不怕辛苦,小財迷!」舅舅笑著摸摸他的頭。

郭家惠把手伸過去:「有10塊錢是我的,趕緊給我,我現在就要去買月餅吃。」

舅舅馬上轉身去旁邊的『三腳雞』,拿出來一個紅色塑料帶,塞給郭家惠:「拿著,不用去買了,舅舅送你們的。」

然後又說:「走吧,我借了村裡的電動三輪車,現在先送你們回家。」

郭家惠興奮的抱著月餅,蹦蹦跳跳上了車。我失落地看向桃子和小夏,她們也是一臉黯然。

就聽郭家興的聲音:「舅舅!帶上她們三個,坐得下么?」

「你們人小,擠擠是沒問題的。」舅舅說。

於是,我們就一起搭上了他們的順風車。

一路也是尷尬的沉默,好在舅舅車開得快,沒一會就到了我們的地方。

下車時,大家不約而同地說了一句:「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然後大家便笑了,這是一路來唯一的一句話。

我回到家,把今天沒錢買月餅的事,簡單地跟姐姐說了下。頭都不敢抬,眼角看到姐姐那黑得滴墨的臉,默默地退開了。

晚上也早早地上床躺著,我能聽到屋頂熱熱鬧鬧的,好多人在拜月,好像也沒有誰留意到我不在。

我側著身,看向窗外,月光皎潔,明晃晃亮堂堂的,把遠處的樹影子也照得很清晰。

不由地想,月亮公公什麼時候會來割我的耳朵?今晚會不會來,沒來的話,明天呢,後天呢......

就這樣一直擔心到第二天起床,摸摸耳朵,還好,沒事。

帶著劫後餘生的心情到了學校。

桃子說:「昨天回家后,才知道我大姐帶著外甥回來了,剛好送來了兩封月餅。」

對於我沒有拜月,又沒被割耳朵的情況,桃子堅決認為:「肯定是昨晚太忙,月亮公公還沒空來找你。」

楊小夏也說:「我爸昨晩帶回了月餅。」

然後,又有些神神秘秘地說:「知道不?我們以後就算是見到白鼻阿保,再也不用跑了。」

接著,非常滿意我和桃子期盼的眼神,才又說:「他買了一個老婆回來,才18歲,皮膚白白姨嫩嫩的,可水靈了。

是個外省婆,花了5000元呢。昨天我爸等人被請去喝酒,大家都聽到了,那女的在房間哭哭啼啼的……」

而這時,教室後頭,最裡面那個角落,又有怪裡怪氣的聲音響起。

那是許小剛霸佔的地盤,熟悉的說唱一樣的調子:「中秋節前夕,聽說合水村有人家裡被偷了,還被打了……肯定是做了什麼缺德的事。聽說他封路不讓人過,活該報應啊!」

咦,他怎麼知道別人村裡有人被偷還被打了?

他旁邊的瘌痢頭許五祥,就把大家心裡的疑問給問了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許小剛一臉自豪:「中秋節去我舅家,表哥告訴我的。」

許五祥抓了抓瘌痢頭,又吸了吸鼻涕:「我們都不知的事,你舅家那麼遠,竟然知道了?」

許小剛被問得有些不自在,很惱火地敲了他瘌痢頭一把:「你怎麼說話呢,那偷東西的人,剛好是我舅家的鄰居,不行啊?」

許五祥趕緊縮了縮瘌痢頭,很狗腿地說:「老大就是厲害,四面八通,到哪都沒有你不知道的消息。」

我越想越覺得,就剛才許小剛惱火時說話的聲音,跟追賊那晚的那句「分開,往木薯地里跑」的聲音,有幾分相似。

不過,很快又被一個好消息給吸引過去了。學校新建的圖書館,今天開張,我們可以去看圖書了。

大家都興沖沖地去圖書一飽新鮮。我拿起一本連環畫,看得津津有味。這是一本「三八婦女節」的宣傳圖冊。記錄了婦女解放運動,爭取和平、平等、發展而做出的不懈努力,撐起女人半邊天的歷程。看得我一身熱血沸騰。

沸騰的熱血,持續到放學回家,直到看見黃春在果樹下噴著什麼,引起了我心裡的好奇:那晚他到底被偷了多少果子?

於是就跑過去一看,樹上就只剩下花蕾和幼果了,而黃春竟是在噴農藥。

「呀,噴農藥啊?」我驚訝地說。

「哼!我看這下還有誰敢來偷,毒死他!」黃純怒意難平。

我說:「沒想到,那賊把果子偷得這麼乾淨!那個,我今天聽班裡的許小剛說,是他舅家的鄰居來偷的……」

「原來是那小子,他舅家就是在老岳鄉的。看我下次見面不打斷他的腿。」黃春一發火了,腳下就踢到一個蓋著黑色膠紙的籮筐,滾出來好多果子。原來成熟的、大個的果子都被他摘起來了。

這時,一陣東風吹過來,樹上的葉子落了好些,還帶著剛噴上去的農藥。

黃春急急忙忙去撿落在地上的果子,我也趕緊去幫忙。

完了,黃春難得對我有點感激,順手給了我一個石榴:「這個給你,拿去吃吧。」

拳頭般大的石榴已熟透,青皮都全泛白了,遠遠透著它特有的誘人味道,實在讓人無法抵禦。我受寵若驚地接了過來。

晚上,照約跟桃子到忠五嬸家去看電視。正巧看到的是,一個舊時代的小女孩,被她奶奶和媽媽摁著裹腳,哭聲慟天,我們也跟著悄悄擦淚,又不好意思讓人看見。

看完電視,心裡壓抑又沉重,走路回家時,整個人都是暈沉沉的。跟桃子分開后,只覺雙腿發軟,後面的事就不知了。

只知道一直在做夢,夢見看哆呢的妹妹,變成裹足的小女孩,又變成白鼻阿保的媳婦……

同時,耳邊彷彿有個聲音在不斷提醒:奮戰吧哈妹,女人應是半邊天!

最後,夢裡的人又變回了我自己,正被好多人圍著,指指點點:

「呸!整個初一娘娘!」

「騎在祖宗頭上,害得我們過年拜祖宗都拜她了。」

「就是專門來克人的。」

「要是個男孩多好啊……」

他們還翻來覆去地折磨我,狠狠地掐我,掐得我好痛,一直喊:「別掐了,好痛啊好痛……」

可就是沒人聽到我的聲音,還在不停地掐。

這時,還有喊聲,焦急,卻很遙遠,虛無縹緲。

「哈妹……哈妹……」

「哈妹……快醒醒……」

「哈妹……快回來……」

姐姐的聲音,奶奶的聲音,六嬸的聲音,忠五嬸的……

「嗯……」被掐得太痛了,實在是受不了,我悶哼出聲。

便聽有人說:「醒了醒了,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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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妹的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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