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職業碰瓷（三）
「戒指挺好看啊！」孟婆一見優優，就盯上了戒指，「我自己買的，沒別的意思。」不給孟婆解釋清楚，後果很嚴重的。
「妹妹，聽姐一句勸，要珍惜眼前人啊！」孟婆絕對是優優和昊傑的CP粉，「姐，我知道，」生活中有個孟婆這樣的姐姐一定很窩心。
「來啦！」昊傑很開心的樣子，「嗯，我先去工作了。」想想昨天還有骨氣地要還卡，今天就刷了人家好幾萬，尷尬啊！
黃寶珠低眉順眼地進來了，怎麼回事？思想覺悟進步的這麼快？優優招來手下，「她怎麼回事？」
「我們見她昨天對您態度挺橫的，就帶她去刑罰室觀摩了一下，」多好的手下呀，不用領導吩咐就會自己開展工作了，「孺子可教啊！明天給你們帶好吃的。」
「黃寶珠，你看是主動交代呢還是嘗嘗冥界的新刑法再說？」優優摸着手上的戒指，不由想起昊傑。
「我自己說！您要問什麼？」老太太嚇得不輕，「那就先說說你這一輩子訛過多少次人吧！」
「錢很少的也算？」黃寶珠追問，「當然，性質是一樣的。」優優拿出小本本，先記一下。
「那得有幾百次了。」黃寶珠對於這個數字還是羞於出口的。
「幾百次？」難道她這一輩子就是靠碰瓷過活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你知道你多缺德么！」怪不得醫院附近都有人放鞭炮呢！
「那我是一件件說還是——」黃寶珠不敢還嘴，諾諾地問。
「一件件說要說到明年了，你就說說，這幾百件事中，有沒有特別缺德的？」如果不是高等教育和思想品德的約束，優優早給她幾耳光了。
「有一回，我去吃早點，正好上火牙出血，我就撿了點玻璃渣子，說他家包子餡兒里有碎玻璃，把我嘴割破了，後來，他家給我賠了三千多，那賣早點的是兩口子，都是農村來的，因為我這事，早點鋪關門了，那家媳婦也急的流產了，聽說兩口子後來離婚了，那男的也沒回農村，成了流浪漢了。」黃寶珠邊說邊查看優優的臉色，她也知道自己乾的都是缺德事。
「還有呢？」優優咬着牙問。
「還有一個，我有回冬天出去買菜，踩冰溜子上，摔倒了，一個小夥子把我扶起來，我就說是他把我撞倒的，揪着他的衣服不讓他走。」黃寶珠抹把眼淚，不知是悔恨還是害怕。
「那孩子是個學生，正讀高三呢，家裏大人都是普通人，我最後要了兩萬，那孩子因為這事，第二年沒考上，聽說他本來學的挺好的。」
「你自己說說！就這麼毀了人家一輩子，你就沒一點悔恨和愧疚嗎？」優優找不出合適的詞形容這個不要臉的缺德的老女人。
「我也不想啊！我男人死的早，我又沒個手藝啥的，兩個兒子要吃要喝，大了還要結婚娶媳婦，我也沒法子啊！」黃寶珠為自己喊冤。
「你男人怎麼死的？不會被你欺負死的吧！」優優也知道一個母親的艱難。
「他後來在村裏的木器廠打工，自己要去——」黃寶珠卡殼了，「要去幹嘛？」
「他想趁著晚上沒人拿點廠子裏的木頭，給家裏打個柜子，被電網電死了。」黃寶珠心目中沒覺得自家男人有什麼錯的地方。
」那你一定訛了不少錢吧！「優優冷笑着問。
」還行！一開始廠里不給賠錢，說我男人那是偷竊，我就把我男人屍首拉他們廠子門口，帶着兩個兒子哭了三天三夜，後來，廠子裏給賠了五萬。要不是我，我男人不是白死了！「黃寶珠振振有詞。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兩口子真是絕配！
」那你有這五萬塊可以做點小生意啊，為什麼要選擇碰瓷？「五萬塊在當時不是小數目，可以有很多選擇吧！
」那多累人！還不一定能掙錢！「黃寶珠當即反駁。
」你平時都是怎麼碰瓷的？給我教教唄！「優優揶揄道。
黃寶珠卻把這話當了真。
」有時候，我去商場買吃的，然後第二天拿着以前買的同一款的吃的，說他們賣過期食品，國家可是有法的，他們一般都會乖乖賠錢，「黃寶珠還很懂法。
」那去買衣服怎麼訛錢？「優優繼續問，弄清了壞人的招數，以後好叫身邊的人防著點兒。
」那就更簡單了，我就光試不買，還罵幾句售貨員，只要她們搭腔，我就裝暈，裝心臟病，反正我真的有一身病，隨便去醫院檢查檢查都能查出來，他們非得掏錢不可。「黃寶珠說的唾沫四濺，」姑娘，給來點喝的，可樂雪碧都行，要不整點茶葉，我不喝那白開水，沒味兒。「
」對不住了，我這兒沒你要的，咖啡喝嗎？「優優給自己倒杯咖啡，」也行！你給我多擱點糖，那東西喝着苦。「
」菜市我也有辦法，我買了菜，第二天再到他們菜攤上，說他們的菜不新鮮，吃壞了肚子，如果他們不賠錢，就別想再做生意。「黃寶珠得意地笑笑，」到後來，我想拿什麼就拿什麼，一分錢都不用掏。有個農村來的老頭兒不識相，他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我拿幾根蔥還追着我要錢，被我罵的都不敢在我們那片兒露面了！哈哈哈——「黃寶珠發出一陣囂張的笑聲。
」你這麼干就沒人告你么？「這種壞東西是多少人的噩夢啊！
」告我？警察來了都不敢抓我！他們倒是找過我幾次，我往那辦公室椅子上一倒，口裏再吐點白沫兒，嚇得他們趕緊給我買好吃的好喝的，這麼說吧，警察一見我來了，就知道要去買雞蛋糕，買大雞腿，這些都是我愛吃的。「黃寶珠可能忘了，優優對自己的極度厭惡的態度。
」你這麼一路訛下來，攢了不少錢了吧？「優優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唉，哪兒有什麼錢啊！兩個小子不懂事，初中沒念完就不念了，天天混，我要不是為了他們，我能這麼做么！「說到兩個兒子，黃寶珠終於收起了得意的表情，開始擔憂，嘆息。
」就這次，我這大兒子好容易找了個女朋友，人家要在城裏買房，我這當媽的，能幫多少是多少，那些個商場什麼的，都認識我了，不好弄錢，我就想着現在這醫院都有錢，又是國家單位，出多少他們領導也不會心疼，又不是出自己的錢。「黃寶珠拍著大腿，」唉，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啊！「
這句標語優優很熟，用在這兒，怎麼說呢，話都變味兒了。
」那是你自己弄的葯？「優優轉過身子，看着這種東西噁心，反胃。
」不是，我兒子弄得，他說那種葯吃一點兒沒事，頂多就吐幾回，我就吃了那麼一點兒，沒想到就這麼死了。對了，我不是讓你問么，醫院給我賠了多少錢？「黃寶珠記起了賠償的事。
」你的事兒醫院還沒處理呢，你可真是個好媽媽啊！「優優諷刺道。
當兒子的勸媽媽吃藥訛錢，真是孝順啊！優優心裏一動。
」你先下去吧！我要出去一趟。「優優招來手下，」記得幫我催催賠償的事兒。「黃寶珠臨出門還叮囑一句。
」我想去黃寶珠出事的醫院看看，我還想多了解點兒情況。「優優去找昊傑，昊傑正在電腦上查看什麼，二話不說，就關了電腦，」走吧！「
黃寶珠死後，兩個兒子提出了巨額賠償，醫院不同意，他們已經報警了，警方要對黃寶珠進行屍檢，兩個兒子死活不讓，還找了不少媒體，說醫院和警方勾結，欺負普通老百姓，還是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群眾被騙了，所以，黃寶珠的屍體一直在太平間放着。
」要不，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查看一下。「看着瑟瑟發抖的優優，笑着說。
自己要調查，卻讓昊傑一個人進去，有點太不仗義了。
」我——不怕！我們，一起進去。「優優深呼吸幾下，太平間啊！裏面全是死人啊！
」怕的話你就別看。「昊傑看着縮在他身邊的優優，」誰怕！我一點兒也不怕！「優優還嘴硬，不知從哪兒傳來「嗚——」的聲音，「啊——」優優驚呼著撲到昊傑懷裏，「是不是有鬼？」
「你又不是沒見過鬼，現在還怕呢！」昊傑拍拍優優的腦袋，太平間的溫度很低，優優連冷帶怕，都發抖了。
「閉上眼睛，抓着我的手，別怕，我在。」昊傑輕拍著優優的背，總算讓她的情緒平定下來。
黃寶珠的屍體放在冷凍倉里，昊傑一眼就看到了，其實這些都是多餘的，黃寶珠是中毒死的，毒藥是她兒子弄的，她不知道，兩個兒子已經給他媽買了巨額保險，黃寶珠一死，又有賠償金，又能訛詐醫院，兄弟倆都想好怎麼分錢了。
不過，陪着優優出來調查挺好的，昊傑願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走吧！死因我知道了，」昊傑拉着優優，一轉身到了醫院外。
大門口，黃寶珠的兩個兒子正躺在毯子上酣睡，現在是半夜三點多，看看他們身邊，燒雞，啤酒，麵包，泡麵，對自己挺好啊！
「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給黃寶珠吃藥的？」優優遠遠看着黃寶珠的兩個兒子，「問問不就知道了。」昊傑手指一勾，倆人的魂魄就過來了。
「給你媽吃藥是誰的主意？是誰下的手？」昊傑直接問。
「我的主意，我女朋友要房子，我急着用錢，醫院有錢，賠的多，我還悄悄給我媽買了保險，我嗎如果死了，能賠不少呢！」老大的魂魄乖乖地說。
「那是誰弄的葯？」黃寶珠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會做何感想。
「葯是我買的，我哥說保險是他買的，他去弄葯萬一以後被人家查出來，就沒賠償金了，我哥說賠償金會分我一半兒。」老二的魂魄一字一頓地說。
「回去！」昊傑揮揮手，兩個魂魄慢悠悠地飄過去，回到身體里。
「黃寶珠一輩子造孽，這算不算報應？」優優感慨地問。
「算！其實這兩個人本來都有不錯的前程，黃寶珠一直做損傷陰德的事，這些福報就到了別人的身上了。」昊傑提點了優優一下。
「真的？有證據嗎？」優優果然想到對付黃寶珠的方法了。
「有，現在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給你。」昊傑把自己的外套給優優披上。
「哦，」優優低頭往回走，昊傑也在身邊跟着，他們似乎都忘了，昊傑有瞬行術。
一直走到學校門口，「啊呀，我忘帶學校門卡了。」優優一摸兜，手扶在門上，卻穿了過去，「你現在是魂魄，忘了？上去吧！」昊傑拉着優優穿門而過。
可能是魂魄太輕，樓梯間的感應燈都沒亮，優優一個不小心，踩空了，昊傑一把拉住。
「我真笨！就是摔了也不會疼吧！」優優自嘲地說。
「會疼，我這兒會疼。」昊傑指指自己的胸口。
「上去吧！」昊傑見優優半晌沒說話，一轉身，倆人就進了房間。
優優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再一看，昊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