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騮馬新跨白玉鞍

第三十七章 騮馬新跨白玉鞍

蕭明庭到饒州的第二日,楚王便命楊道恆前來饒州城叫陣挑釁。

「喂!那個狗皇帝叫你蕭明庭來,就是躲在饒州城裏圖個涼快嗎?」楊道恆自幼習從武,言語粗俗:「你他奶奶的識相的話就趕快出來!交出饒州,然後滾回金陵抱着狗皇帝的腿哭去!」他哈哈大笑:「別到時候讓你爺爺我打着你跑!」

旁邊有武將名喚作竇庄的附和:「就是就是!別裝王八躲著,是大老爺們就痛快點!」

兩人一唱一和,罵了半天,直罵的口乾舌燥,可饒州城門緊閉,始終不見半個人影。

楊道恆無語了:「真他娘的邪了門了!這是個什麼意思啊?」

「楊將軍,要不我們先回去,問問王爺和斐先生怎麼說?」竇庄建議道:「這樣罵下去,也不見人出來,白費力氣!」

「問你娘了個腿!問問問,你腦子是豬腦子嗎?不說想辦法,就知道問,斐安一個臭書生他懂個屁!打起仗來跑的比誰都快!」楊道恆不悅,直接罵了回去。

自從這個斐安投奔了楚王,替楚王出主意拿下了池州甘州太平州三州,幾乎所有人都為他馬首是瞻,連楚王都更加信任他!自己在楚王面前才開口就被斐安打岔,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成!

「是是是!」竇庄不敢再多言:「那將軍看,該怎麼辦?」

「把許敬他老婆孩子帶出來,老子不信他今天不開這個城門!」楊道恆一咬牙,使出殺手鐧。

「哎,好的。」竇庄聽從吩咐,往後一探身子:「帶上人質!」

此時饒州城內,探子過來把二人方才的對話重複給蕭明庭和蔣軼聽,這一聽,蔣軼樂了:「這是個好消息啊!」

許敬關心則亂,滿心惦記着自己的妻子孩子,當下拉着臉哀嘆:「這怎麼還是好消息呢!我要出去開城門救我妻兒!」說着就要走。

「太守別急。」蔣軼連忙抬手拉住他勸道:「你想,還有什麼比將軍和軍師不和更好的消息嗎?」

蕭明庭認同:「軍中最怕的就是人心不齊,沒想到楚王部下還有這樣的人!」

許敬都快急哭了:「二位大人,您就別兜圈子了!我老婆孩子還在他們手裏啊!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蔣軼搖搖扇子安慰他道:「莫急莫急!我先去會會他!」

饒州城外。

許敬的妻兒被綁在陣前,女子膽小,這幾日被擄走,已經嚇破了膽,此時正抱着兩個年幼的孩子瑟瑟發抖。

楊道恆用手指剔著牙等在外邊。過了許久,才見城樓上出現了個穿褐衣的年輕男子,手裏搖著一把扇子,不慌不忙地走出來。

「哎呦呵!楊將軍這是拿婦孺做要挾呢?了不起了不起!早就聽說楊將軍在戰場上威猛無比運籌帷幄,沒想到這傳言也不可信啊!」蔣軼站在城樓上,扯著嗓子說道。

一聽有人說話,楊道恆長槍一指城門怒道:「哪裏來的孫子,還不快給爺爺報上名來!」

「在下蔣軼!」蔣軼一點也不懼:「你這個人啊,總是愛拿婦孺打頭陣,你是不是平日裏也總靠女人,沒什麼本事啊?」

「蔣軼你少給你爺爺陰陽怪氣的說話!有本事就出來單挑!」

蔣軼嗤笑着哦了一聲,又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我方才是不是說對了?你好像就是憑你姐姐楚王妃才有今日的吧?」

楊道恆被人戳中痛處,當下氣極,跳起來罵道:「你放屁!老子靠的是自己的功勞,干我姐姐甚事?」

「我看不像。」蔣軼搖頭晃腦:「拿女人換軍功,你這不是挺拿手的么?有本事你放了許敬的女眷,來和我們定遠將軍打,看看誰厲害?」

「楊將軍!萬不可激動,他是玩激將法呢!」竇庄忙勸:「放了她們,我們沒了人質,回去王爺定會責怪!」

「楊將軍可是怕了?不如這樣,我們先打,你若是贏了,我們不要女人,留着給您繼續拿女人換軍功。你若是輸了,就留下人質。這樣起碼能證明你不是靠女人出頭嘛!」蔣軼繼續煽風點火,話語里全是戲謔。

這下楊道恆徹底被激怒:「打就打!爺爺還怕了你不成?爺爺不要人質也能贏你!讓蕭明庭出來,爺爺讓他看看什麼是真男人!」

竇庄趕快上前拉着楊道恆:「將軍,三思啊!人質不能給!」

「可讓開吧!老子贏給你看!」楊道恆甩開竇庄,幾下脫了上衣,橫槍立馬道:「讓蕭明庭出來,他要是打贏了我,我就讓這娘們回去!要是他輸了,就要跪下磕頭!」

竇庄扶頭着急道:「將軍將軍,是讓出饒州城!磕頭有啥用啊!」

「老子不要面子啊?」楊道恆扭頭罵了一句,又扯著嗓子喊道:「不僅要磕頭求饒,還要讓出饒州!」

「話別說的太滿!」蔣軼冷笑道:「你要是輸了,還回女眷,退兵饒州不可再攻。面子就不給楊將軍留了!」

「好!」楊道恆信心滿滿,豪放說道:「放馬過來吧!」

他話音剛落,卻見饒州城門開了一半,有一人催著一匹健壯的棗紅色馬出來了。

馬上的人身強體壯,肩膀寬闊,窄腰長腿,身披戰甲,五官籠在頭盔之下,看不清表情。待人走近時,楊道恆見此人劍眉朗目,英氣逼人,聲音低沉有力,銀槍橫於身後,道:「在下蕭明庭!」

楊道恆心說:原來他就是定遠將軍蕭明庭!他往手心裏各唾了一口唾沫,氣沉丹田冷言道:「閑話少說!看招!」剛說完,已經直直的將槍刺過來。

蕭明庭反手一挑,擋了過去,兩槍摩擦,發出「嗆啷啷」的聲音。楊道恆躍馬一縱,從上方刺下,蕭明庭抬臂一擋,力道之大,震的楊道恆虎口發疼。

許敬在城樓上看着着急:「將軍怎麼只防禦不進攻?」

蔣軼笑着搖搖頭,給他解釋道:「你不懂,蕭三這是在試他有多少本事,有什麼出招套路。你看吧,不出十招,他就能摸清規律。」他一邊說一邊數着:「十招了,你看,蕭三出招速度快了!」

許敬再定睛看去,果然如此!蕭明庭明顯比剛才多了些主動。

蔣軼拍拍他寬慰道:「放心吧!許大人,等下就可以出去接你夫人和孩子了!」

許敬提了口氣,仍舊盯着下方的戰況,不敢掉以輕心。

兩人比劃了一陣,見蕭明庭漸漸展開攻勢,已經奪回了引導權。變攻為守,他力氣大,戰術多變,速度又極快,一時楊道恆招架不住。更加上蕭明庭已經摸清了他出招數的路子,往往他才抬胳膊,就立馬被擋回來。

竇庄在下邊看着暗嘆不妙,楊道恆只顧著打,看着猛烈,實際上沒有任何技巧在裏面。只知道拼力氣拼刻板的招數,往日對陣小兵小將綽綽有餘,如今對陣蕭明庭,真的有些班門弄斧了!

不出幾十個回合,楊道恆覺得有些體力不支,誰料蕭明庭虛晃一招,竟然一槍將他掃下馬來!

城樓上蔣軼兩手一拍,連聲叫好:「好!」

馬蹄驚起地上細小的灰塵,直嗆的他眼淚婆娑。楊道恆從地上爬起來,抹著臉唾了一口唾沫,頓時又羞又氣面色通紅。

卻見蕭明庭騎在馬上,輕輕往下一看,眉目間儘是威嚴和從容:「放人吧?楊將軍?」

蔣軼在城樓上拍手笑道:「楊將軍真是名不虛傳啊?原來真是靠女人,我看你們楚王手下那位斐安先生比你強多了!起碼人家有本事不靠女人!」

一聽斐安的名字,楊道恆怒從中來,立馬翻身上馬,氣哼哼道:「今日敗給你,我來日再戰!」一時鳴金退兵,絕塵而去。

金陵蕭府。

「卿卿阿續,

近日可好?

今日剛至饒州,事務繁多,剛過二更,還未歇下,提筆寫信,思卿難抑。

饒州方言晦澀難懂,初聽不知所言何意,幸有蔣兄相助。後言者比劃,方懂其意。

近日戰事緊急,暫時不知歸期,勿念(劃去),卿念吾否?

但願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

待卿讀此信,該是數日之後。

望珍重。

書短意長,不贅。

卿郎君毅燈下書。」

讀完信,阿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蕭明庭啊,實在是太有趣了。

綠蘿心中好奇,連忙打聽問道:「姑娘,將軍信上說什麼啦?」

「他說他剛到饒州,事情太多了,要熬夜處理事情。還說饒州方言難懂,他聽不懂人家說話。」阿續莞爾一笑,故意藏了藏信紙一吐舌頭道:「剩下的就不告訴你了。」

「姑娘真是,這有什麼不能說的?」綠蘿撇撇嘴,笑着傲嬌道:「我才不想知道呢!」

蒼耳繁多茂密,採集蒼耳的女子采了又采,無奈籃筐卻沒有盈滿的時候。不是因為女子動作太慢,也不是因為筐子太大,只因「懷人」,心有所想罷了。

他在說,她想他。

她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於是便笑着提筆寫回信。綠蘿笑嘻嘻的過來挑亮了桌子上的燈芯,替她研墨。

是時窗外正下着小雨,滴滴答答打在屋檐上,深秋的夜晚寧靜而悠長,唯有綠蘿嗦嗦研墨的聲音,細微又祥和地蔓延在整個屋子裏。

阿續輕輕停筆,又發起呆來。

她確實想他。

每當想起他時,阿續的整個胸腔都會覺得酸澀,滿腦子裏,一點一滴全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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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期末考試,考試密集任務比較重,我盡量抽空寫。希望大家可以體諒一二。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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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半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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