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蛇一般的眼睛
「砰！」
箍著劉濤的手的手臂突然炸裂。
「我都沒有說結束，你傻站在那幹什麼？」
黃書華冰冷的聲音傳入劉濤的耳中，然後心有餘悸的他就見黃書華一邊舉著槍，一邊向他慢慢走來，手裏拿着一個瓷瓶。
到了劉濤身邊，黃書華將瓷瓶傾倒，倒出瓶內充滿異味的藥粉，灑在趴在地板上的兩個死人身上。
「朝廷辦案，閑雜人等到前面車廂等候。」一邊說着，黃書華一邊將掛在腰上的腰牌晃了一下：「還是說，你們想下車後去衙門內喝喝茶？」
擠在前半車廂的人早就不想待了，現在聽了這話，立馬往前邊車廂擁擠而去，頃刻間就走得一乾二淨，連看也不敢多看。
待那些人走後，黃書華瞥了一眼劉濤腳脖子上的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箍著劉濤腳脖子上的手只剩下手掌了，但是依舊緊緊箍著劉濤，甚至還有不斷加大力道的跡象。
黃書華將瓷瓶中的藥粉往上倒了一些，卻還是如舊。
「我處理不了，要等文姐他們過來了。」黃書華皺眉說道。
劉濤也是皺起了眉頭，感覺腳脖子上的手箍得越來越用力，讓他有種刺痛的感覺，隱約間還感覺到那隻手上又東西蠕動，更是加劇了他的不安。
俯身用匕首砍了那隻手幾下，他覺得自己如同是砍在十幾層的老牛皮上，根本切不進去。
「這鬼玩意兒！」咒罵一聲，劉濤憤恨的錘了一下邊上的作為，然後冷著臉道：「先把這些清理了。不然入夜之後，它們可能會屍變。」
再過一刻，援兵就會到了，他也不擔心自己真的出事，見無法自己處理了，就只能作罷，打算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了。
黃書華在他說完這句話后，將手中的槍對準兩個已經死去的人的腦袋，「砰砰」兩槍，將腦袋直接打爛。劉濤則是用匕首將地面的屍體肢解，兩人技術之嫻熟乾脆，分明早已經歷無數次。
他們這麼做不是為了噁心人，而是如果不將屍體肢解，腦袋損毀，那麼等入夜後，這些被妖鬼依附過的人絕對會變成一個大問題，甚至可能屍變為可怕的怪物。
但是毀了腦袋，肢解四肢之後，就沒有屍變的可能了。
做完這一切后，兩人才鬆了口氣。
「幸好一次就成功了，不然等入夜，這兩隻鐵手怪就不只是手難對付，身體也會變得結實許多。」黃書華無視身上沾染的鮮血，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嘆道：「這兩年妖鬼越來越多了，而且常常和人結合到一塊，融入人群，越來越難以解決了。」
妖鬼，是黃書華在這個世界見識到的一種怪物，據說出現才僅僅只有百多年的歷史，可是現在已經蔓延了整個大范國境，是他們影衛最大的敵人，也是人類最大的敵人。它們或是吃人，或是散播疫病，或是附體在人身上製造混亂。
「誰說不是呢？這次要不是在火車上動手，直接炸死它們就行了。低級的妖鬼還無法抵抗火藥的力量。」劉濤也是嘆道。
融入人群的妖鬼，是影衛最不想對付的，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大規模的傷亡，可是不對付的話，又會造成非常大的問題……妖鬼，是可以繁殖的！
放鬆了下來的兩人看向窗外，發現天已經徹底黑了，除了火車內幽暗的燈光照到的那一點範圍，稍微遠一點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哪怕天上的星月，也無法照亮絲毫。
「文姐他們，快到了吧？」
劉濤呢喃了一聲，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黃書華。
車廂內滿是他們肢解妖鬼俯身之人的血腥味，掛在天花板上的燈也晦暗不明，本就顯得詭異陰森，再加上窗外無邊無際的黑暗，那種壓抑恐怖的感覺，着實會叫人喘不過氣來。
夜晚，一直都是危險的代名詞，尤其是對他們影衛而言。
影衛狩獵妖鬼，妖鬼也在狩獵影衛。
黃書華和劉濤都不是戰鬥人員，處理一些低級的妖鬼還沒事，但是面對強大的妖鬼那就缺乏足夠的力量。
尤其是夜晚的時候，妖鬼的實力普遍都會加強，就算低級的妖鬼也可能致他們於死地。
黃書華摸了摸懷中的鏡子，感知了一下后，笑道：「他們已經到了。」
他懷中的鏡子，是一種特殊的寶物，叫做水鏡，可以和其他擁有水鏡的人進行聯繫，感知妖鬼，同時還有特殊的力量。
之前劉濤差點被一隻妖鬼打死，就是他用水鏡的特殊能力鏡花水月製造了一個幻想，讓那隻妖鬼出現誤判后才解決了它的。
「咔嚓！」
驀然，車廂的門被打開，幾個人闖了進來。
「書華，小濤，你們沒事吧？」
為首一個長相普通，頭髮沒有如同一般女子那樣盤成各種髮髻，而是束成馬尾，別有一份乾淨的英氣的女子問道。
這些人都是影衛，女子和黃書華同屬水鏡，名叫文鳶。
「我運氣不錯，沒事。不過劉濤的腳被鐵手怪的手給抓住了，需要你們處理一下。」黃書華回答道。
劉濤也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抬起了自己被抓住腳脖子的那隻腳。
「我知道了。」文鳶點了點頭，看向了身邊一個高壯的男子。
那男子也不等她說什麼，直接走到劉濤面前，將手按在箍住劉濤腳脖子的手上，摸索了片刻后，手上紅光一閃，猛地將那隻手的手指掰開，用力一扯，將那隻手扯了下來，帶下一大塊劉濤的血肉！
「忍着點！」男子說了一聲后，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瓷瓶，倒出了一些藥粉灑在劉濤血肉模糊的腳脖子上。
「嘶！」劉濤立馬倒抽了一口涼氣，表情猙獰無比。
藥粉灑在他的傷口處后，一種灼熱和劇痛結合的感覺叫他恨不得直接將腿給砍了。
「運氣很好，還沒有真正生根，不然就不是這麼簡單了。」男子一邊說着，一邊晃了晃手中扯下來的手。
可以看見，手上長出了許多章魚觸手一樣的東西，正在不住蠕動着，看着噁心又恐怖。
「收起來吧。」文鳶道：「帶回去給奕物理，他正缺這些東西研究。」
「那傢伙就是喜歡這些噁心的東西。」男子撇了撇嘴后，打開身後掛着的一個皮包裹，將手上的那隻手塞了進去，又把劉濤肢解的另外三隻手也塞了進去后，看向了黃書華和劉濤：「你們兩個幹得不錯，雖然有些莽撞了，但是好歹是解決了，回去記一小功。」
劉濤的臉上瞬間浮現欣喜之色，連忙道謝，黃書華也是嘴角勾了一下。
「謝劉哥。」
「謝師兄。」
小功聽起來似乎很低級，但是少說也有十兩銀子，是常人要干一年的活才能賺到的錢，還可以在影衛內部換取物資，包括不限於武器、功法、知識，這才是最主要的，絕對不能說低級。
一般情況下，他們執行後勤任務要滿三次才會獲得一個小功，但是這次解決了妖鬼，所以直接獲得了一個小功。
不過，如果再來一次，他們兩人能不動手還是不會動手。
在影衛的世界裏，利益總是伴隨着風險。
雖然他們剛才解決妖鬼的時候非常輕鬆，但是那也只是看着非常輕鬆罷了，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
其他的不說，劉濤一個不小心就被鐵手怪的手抓住了，若非是其他影衛趕來及時，那麼等鐵手怪的觸鬚鑽到劉濤體內結合，劉濤要麼選擇將腿砍了，要麼就是變成新的妖鬼，成為影衛的獵物！
後勤，就該有後勤的樣子，打生打死那不是他們的活。
看着滿地的血污，文鳶皺了皺眉頭：「收拾一下，讓尋常百姓看到這一幕不好。」
妖鬼對他們影衛來說常見，但是尋常百姓卻都是被蒙在鼓裏，要是讓他們看到了這畫面，那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收拾了一下車廂，將血污清理乾淨后，又確認了或車內沒有其他妖鬼后，文鳶拿出了一面鏡子，將手按在上面片刻后，笑道：「沒有不協之氣，看來車內沒有妖鬼了，我們可以撤了……」
正說着，她突然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盯着車廂後方。
所有影衛瞬間緊張了起來，一同望去，並且做好了作戰準備。
黃書華也是如此，但是他們一群人看過去后，卻什麼也沒看到。
燈在車廂上方亮着，泄下的光雖然灰暗，卻也足夠讓他們看清楚車廂後方是否有東西了。
「文鳶？」之前幫劉濤摘下鐵手怪的男子奇怪的看向了文鳶，卻見她還是直勾勾的看着車廂後方，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同為水鏡司的黃書華在瞥了一眼文鳶按在水鏡上的手后，也將手按在水鏡上，注入神魂，隨後向後車廂看去。
一瞬間，周圍的事物似乎都失去了顏色，也失去了所有聲音，就如老舊的無聲黑白電影一樣。
黃書華看到了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後車廂，身上有着和周圍無聲黑白電影一般不一樣的色彩和聲音。
似乎覺察到了黃書華的注視，那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黃書華，瞳孔如毒蛇。
一瞬間，莫大的恐怖攥住了黃書華的心臟，讓他渾身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人。
「有趣！」
那人說完這句話后，就突然消失了。
而黃書華也在這一瞬間感覺那種莫大的恐怖消失了，身體再次恢復了控制。
「吭哧吭哧……」
轉頭看了文鳶一眼，黃書華髮現文鳶也在看着他，雙眼之中滿是道道血絲，還有無法抑制的驚恐。
「書華，你也看到了？」
「是的！那裏……」
正想描述自己看到的那人，黃書華卻猛然驚覺，自己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也回憶不起那人的一切特徵，唯一的印象就是那雙眼中有毒蛇一般的瞳孔，鮮明而深刻的印在他的腦子裏。
那種怪異的鮮明，給人一種比想像中更加恐怖、如瘋似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