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錯覺
「郡主，您就吃一點吧。」
宜寧侯府，婢女阿翠坐在床邊，手裡端著一碗清粥，正苦口婆心的哄著自家小姐。
而崔雅蘭只是躺在床上，雙目獃滯的看著床頂的紗帳，沒有動靜。
「郡主呢？」門外傳來了崔毅焦急的聲音，崔雅蘭的眼睛終於有了光亮，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此時崔毅已經慌忙來到了屋裡，阿翠見狀，趕忙讓了開來。
「雅蘭，我剛剛回來，就聽說病了，怎麼樣，還好嗎？」崔毅看著自己的妹妹面色蒼白，心中一陣心疼，厲聲沖屋子裡的丫鬟吼道：「你們都是怎麼照顧郡主的，我剛三天不在家裡，郡主就被你們照顧生病了，真是一群廢物。」
屋裡的丫鬟見狀連忙跪了下來，不敢抬頭。
「阿翠，你先帶她們下去，我有話跟世子說。」崔雅蘭靠在床頭，聲音有些虛弱。
「是。」阿翠站起身子，帶著幾個丫鬟往退了下去。
門剛剛關上，崔雅蘭就顫抖著開了口：「大哥，我···我前天我晚上見到她了--」
崔雅蘭說話間，那張臉又浮現在了自己眼前，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的抓住了身上的錦被。
「誰？」崔毅冷落一下，崔雅蘭的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楚···楚月···」崔雅蘭聲音抖的越發厲害。
「什麼？」崔毅臉上一驚，身子沒有穩住晃了兩下，隨即立刻穩了下來。
「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崔毅急聲否認，「那天···那天出事後，皇後娘娘明明在懸崖下面找到了她的屍首--」
想到那天的場景，崔毅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大哥，我確定，我沒有看錯。」崔雅蘭看著崔毅，定定說道。
崔毅沉默了一瞬，又立刻沖崔雅蘭搖頭：「不可能，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雅蘭，你一定是看錯人了。」
崔毅這次語氣很是堅定，死了的人，沒有理由會出現在妹妹眼前。
「大哥，你就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看錯--」崔雅蘭一急，胸口一堵，便開始劇烈的咳湊起來。
「好了，你別說了，我信你還不行嗎？」崔毅連忙說道，其實他是不信的，可是見到妹妹的樣子，雖然不信，也不忍心再辯駁什麼。
先順了妹妹，等妹妹病好了再說吧。
「大哥，我們要找到她，如果--那天的事情被皇後娘娘知道，那我們就完了。」崔雅蘭抓住崔毅的衣服，臉上全是汗珠，眼底卻儘是寒意。
「好好好-你乖，你看看你這滿頭大汗的，你要好好休息，大哥這就去幫你找人，啊-」崔毅哄著崔雅蘭，心中卻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崔雅蘭自從前天晚上回來，就沒有睡好，一閉眼，腦海中就全是楚月的樣子，如今哥哥回來，心中安心了一些，很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崔毅輕輕將自己的衣袖從妹妹手中拿出，替妹妹蓋好被子，出了門。
只是他剛剛出門，院子里便傳來了下人的驚呼聲。
「世子，世子，您怎麼了，來人啊，快去請周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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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到了晌午，阿珠與姜柔滿對面坐在桌子旁邊，阿珠手裡端著米飯，半天沒有去動桌子上的菜。
「怎麼？是不合胃口嗎？」姜柔問阿珠。
「不是···我··」，阿珠放下碗筷，想說些什麼，看了小姐一眼，復又拿起了碗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你什麼，怎麼不說了？」姜柔抬眼看阿珠一眼。
「我之前說過，以後小姐做什麼，我都不問的···」阿珠吞吞吐吐，筷子沒有夾到任何東西便放進嘴裡，卻渾然不覺。
「你就問吧，看你這個樣子，我也吃不下飯了。」姜柔放下碗筷，語氣中帶著調笑。
「好吧！那我直說了。」
阿珠說著話，鄭重地放下了碗筷，深吸了一口氣，樣子看起來很是莊重。
「小姐，您怎麼能去選花魁呢！您回到大周，就是為了···為了來青樓，當花魁嗎？您明明答應先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之前說您要當老闆，當就當吧，阿珠也就認了，您開心就好，可是···可是，您現在要當妓子，選花魁，您這麼做對的起先生嗎？對的太子嗎--」
阿珠語速很快，一口氣將肚子里的話全都倒了出來，說的很是憤然，姜柔只是給自己倒了杯水，靜靜的聽著阿珠宣洩不滿。
「怎麼樣？說完了嗎？」姜柔看著阿珠，喝了一口杯中的水。
「嗯」阿珠點頭，她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可是考慮到對方是自家小姐，她還是選擇口下留情。
「那好，我回答你，」姜柔放下了手裡的杯子，語氣也變得莊重起來，「以後，荒唐的事情還有很多，你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也要接受。」
姜柔沒有辦法跟阿珠解釋，以後的事情還有很多，為了阿珠不要永無止境的問下去，只好態度強硬一些。
果然，阿珠看姜柔的態度，立刻泄了氣。
「阿珠，你從小跟著我，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既然你說了要一直跟著我，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好，我答應你，我做的事沒有任何一件會傷害到我自己！」
姜柔看著阿珠，一字一句的說道，她真的需要阿珠的信任。
「可是，太子還在等著您回去呢！您這個樣子，還···還···」阿珠沒辦法再說下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人可以碰到我--」
姜柔語氣堅決。
「好吧！那小姐，我能再問您一件事嗎？」阿珠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
「您做這些是您自願的嗎？您開心嗎？」阿珠聞了出來，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姜柔沒有想到阿珠會這麼問，眼神楞了一瞬。
自願是自願的···至於開心，楚家的冤魂還在遊盪，她有什麼資格開心。
只是，姜柔還是對著阿珠輕輕點頭，她要讓阿珠放心。
「那就好。」阿珠聲音很輕，也沒有再說什麼。
罷了，既然小姐執意如此，她也沒有辦法，她只能儘力的幫助做小姐想做的事。只要小姐能夠開心。
窗外樹上，忽然又一抹黑影一閃而過，帶起了一陣微風。
姜柔本能的向窗戶外面看去，只看到兩片樹葉晃晃悠悠的從窗前飄落。
「怎麼了？」阿珠看姜柔看著窗外，也跟著向窗外看去。
「沒什麼。」
姜柔淡淡的回答，搖了搖頭。
看來是她最近想太多了！外面明明什麼都沒有，她為什麼總覺得好像有人在背後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