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目標黑暗之星

按照既定的航線，運囚船依舊朝黑暗之星全力駛去。

而在這個巨大的艦船之中，戰鬥還在繼續著。沒有了艙門的限制，戰鬥顯然變得更激烈而殘酷。繁複的爆炸聲充斥着大部分船艙，到處都上演着爭奪，這讓死氣沉沉的艦船第一次如此的熱鬧。

雖然丟失了指揮官，可訓練有素的氏族戰士們並沒有潰散，反而漸漸穩住了局面。守衛們成功的控制了大部分上層船體，而逃跑的囚犯們則掌握著下層船體。雖然戰鬥的雙方都是悍勇決敢的戰士，但卻都不敢用能破壞艦船結構的重武器。船艙的爭奪很快就形成了一種膠着的形勢，誰都不能控制局面，一切就如同雷傲所期望的一樣。

混亂，沒有有效的指揮，整個局面都不明朗，這就是雷傲需要的。失去控制的艦船最終會墜毀在黑暗之星上的，船上所有的人都會化成灰燼，消失.當一切都隨着大火而泯滅時，氏族中就再也沒有編號1501051989的雷傲這個人存在了。

基於如此的原因，雷傲雖然算是整個混亂的始作俑者，但是他對於這場爭鬥的結果絲毫都不感興趣。在黑暗的通風道中，他如同幽靈一樣迅速，急速向下滑了過去。

……

在艦船最下層的逃逸艙中，格蘭特正來回踱著步。這位一向鎮定的指揮官此時表現的有些焦慮。不知道為什麼，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正在困擾着他。

「雷傲……難道是他？」從來到這裏開始，格蘭特便努力回憶著氏族中何時出現了這樣的人物，而隨着一個個推斷在心中湧現，他的心卻越來越沉重了。

「大人，逃逸船已經準備完畢，我們現在出發嗎？」就在格蘭特沉思的時候，他原本的班底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停當，隨時都可以出發了。

「……」格蘭特微微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馬上回答。猶豫，這其實並不是這位指揮官的風格，尤其是眼前有這樣一個擺脫那個魔影的機會，他本該當機立斷的，可是那種隱隱的不安卻越來越濃了。

「……，再等一刻鐘，我們還有一位乘客呢。」終於，格蘭特似乎想通了什麼一樣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就在他下達了最後的命令的時侯，一道黑色的魅影突然從天花板的黑暗中中落了下來。

就在所有人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雷傲竟然來到了。

在混亂的戰鬥中，回到艦船的下層無疑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雷傲用如此的方式飄然而下的時候，確實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沒有人注意通風管，這到不是什麼疏忽，在扭曲的通風道中判斷方向本來就是一種困難，更何況為了防備其中滋生蟲害，所有的連接部都設有自動鐳射武器。走通風管不但費力，還太過危險，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的。

就算身手如雷傲一樣，身上衣服還是被鋒利的鐳射線切得七零八落。從這一點看來，在雷傲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顯然是缺乏理智的。

雷傲的突然現身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在大家準備用武器瞄準他的時候，他已經利用了這個空擋離開了這些戰士的指控範圍，閃身來到了格蘭特的身後，並死死的鎖住了他的行動。

「您終於到了，我還正擔心您呢。大人！這裏已經完全被我們控制了，就像您安排的一樣。」發現雷傲已經在他的身邊后，格蘭特並沒有特別的慌張。而是分外熱情的歡迎著。這個背負着兩支單兵用大口徑鐳射的奎鋼蛇指揮官沒有半點屈居人下的尷尬，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很好，看來紅龍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強。」雷傲帶着一種說不出來輕鬆笑道。情況如此的順利其實是出乎他的預料的，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原本認為是會有一場戰鬥的，紅龍的恭順還真讓他有些意外。

拿着武器，找到了自己從前的部下，格蘭特本來是可以選擇放手一搏的。此時竟然選擇了順從，雷傲似乎要對這位傳奇人物從新評價了。

「你的部下們都不錯。」看着被格蘭特身體擋着的那群士兵，雷傲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漸漸的把自己所有角度都鎖死的這一干人，他話題一轉接着問道：「這些人就是你的『紅蓮之劍』吧？果然名不虛傳，和傳說的一樣鋒利。」

格蘭特能在鋼蝰蛇掀起風雨，這支直屬的機動裝甲部隊無疑是主要助力。這些士兵雖然沒有駕駛他們最擅長的機甲，但是在配合上依舊天衣無縫。一會的功夫已經各自鎖好了位置，把雷傲隱隱的包圍在了中間。如果不是格蘭特擋住了他的身體，恐怕很多人都已經有所動作了。

「對於別人來說，他們或許可以算的上鋒利。但是和大人您的手下比起來他們根本算不上什麼。從此時開始『紅蓮之劍』就已經是過去了，包括我在內所有的人都不過是您手中的劍鋒而已。」沒有任何動作，格蘭特的回答卻非常痛快，絲毫根本就沒有把失去領導者地位這件事放在心上。從他臉上認真而堅毅的表情上看，誰能想到這位戰士曾是一個背叛自己的部落可汗的人呢。

「哈哈……，寶劍雖然鋒利，但是卻太容易傷到自己了。格蘭特！真的有人能擁有你的忠誠嗎？或者說你能維持自己的忠誠多少時間呢？」雷傲畢竟還沒有到那種自戀的程度，看一個野心家在他面前表忠心，他不由的笑了起來。

「劍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人受傷，不論是不是會傷到自己，鋒利的劍終歸是好劍。這關鍵的問題其實是要看使用這支劍的人是誰。大人，我相信您擁有這樣的器量。血狼氏族的傳奇，TheOne，我們的阿瑞斯大人應該不會害怕多一把鋒利的劍吧。」帶着一份恭敬而謙卑的微笑，格蘭特在最後躬身說道。

「哈，果然是這樣，我應該想到這瞞不過你的。」看着格蘭特虔誠的樣子，雷傲大笑了起來。

「其實這並不難，從您要的人上我就該知道的。煙虎氏的『雷火』烏爾肯，碧玉鷹氏的『銀隼』銀瑩，甚至還有聯盟那邊那個臭名昭著走私犯朱富貴。他們能出現在這支船上，多多少少都是因為您的關係吧。」

「我還以為氏族人不喜歡傳八卦呢。」雷傲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隨着笑容的停止，雷傲卻突然認真了起來，注視起了格蘭特的眼睛。「格蘭特將軍，你該不會只是因為這樣坊間的流言就決定跟着我吧？」

被雷傲這樣一盯，格蘭特竟然生出了一種面對猛獸時才會有的緊張感覺，無比陰冷的氣息驟然籠罩了他。從他舊曆沙場的直覺上他完全可以感覺到雷傲此時已經在蓄勢而發的狀態。而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已經事關他的生死了。

決不能說謊，有了如此見地格蘭特自然不敢猶豫，他馬上道「我希望大人也能把這個機會給我和我的人。大人如此費心的把大家集中在這裏，該不會只是想去黑暗之星觀光吧。」

合符邏輯，也很坦誠。在雷傲看來，這個人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優秀。只是一會的功夫，他已經把所有人的身份都確定了下來，就連他自己的想法也一樣沒有瞞過這位鋼蝰蛇之龍。

「準確的判斷，合適的選擇。格蘭特，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想我已經開始有些喜歡你了。」雷傲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一點，格蘭特是個很聰明的人，從種種跡象上，他已經把握了所有的形勢，並判斷了雷傲的行為。

「喜歡到不用殺我了。」雖然談及自己的生死，格蘭特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似乎這根本是在談別人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雷傲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而原本緊繃的身體此時才放鬆下來。一切都和格蘭特想的沒有兩樣，他原本沒有打算留這樣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危險物品在身邊的。但是在最後的一刻，他突然改變了注意。

看了看完全不準備反抗的格蘭特，雷傲微微一笑。而後道：「格蘭特將軍，我並不期望能得到你的忠誠。和這種忠誠比起來我更希望能得到你的友誼。既然已經同在一條船上，多個朋友並不是什麼壞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雷傲的話無疑是出乎格蘭特意料的，友誼這種的東西在氏族中並不常見，也遠沒有效忠更有效力。

試探？格蘭特心中不免有些狐疑，但是嘴裏卻沒有半點含糊。馬上回答道：「請大人給我這個機會。」

「很好，我只要求一件事情，在我們利益一致的時候，我們能相互信任，你能做到嗎？」平靜而又緩慢，此時雷傲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早先那種猙獰。不帶任何錶情，他只是很平靜的看着格蘭特的眼睛，卻帶着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決不僅如此，我的大人。氏族的紅龍格蘭特在他被送上這條船的時候已經消失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人只是戰士格蘭特。我用一位氏族戰士的榮譽保證，格蘭特將決意追隨在大人的身邊。從此時開始，您的屈辱就是我的屈辱，您的榮耀就是我的榮耀。縱然利刃萬千，吾亦誓死追隨。紅龍和他的部下將是您最可信賴的利劍。」條件所限，不能身穿軍禮服。格蘭特還是很鄭重的單膝跪地，用氏族最傳統的禮節，做出了一個武士誓死效忠表示。

武士的榮耀，這是刻在氏族骨子裏的東西。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在氏族人看來無疑是一種最鄭重又徹底的效忠了。在氏族的傳統上，就算面對敵人千軍萬馬和種種不利，也從來就沒有人會背棄自己的誓言。

這是氏族的傳統，也是那種特有的文化。格蘭特突然做出一件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他發誓要成為雷傲的追隨者。

看着格蘭特波瀾不驚的眼神，雷傲輕輕的點了點頭，好半晌后才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這位戰士的肩頭。

重信義的人才會相信別人，而重信義的人才會被人相信。從格蘭特的眼神中雷傲看到了熱情和希望，而雷傲顯然就是點燃這希望的人。

雖然非常清楚格蘭特是個有野心的人。但雷傲還是接受了這位戰士。「格蘭特將軍，起來吧！我接受你的請求。但和我其他的追隨者一樣，我並不約束你的自由。你隨時可以離開我的身旁，但只要你還站在我身邊的時候，你我就是吸氣相關的一體。我的榮耀將是你的榮耀，在榮光照耀的地方，你將永遠不會缺失你應有的那一份光榮。」

雖然雷傲一向都並不相信別人的誓言，但是他還是接受了格蘭特。此次計劃他雖然計劃了良久，但是究竟能不能順利成行也還遠為可知。在利益一致的時候，有格蘭特和他手下這些戰士的加入，無疑是件好事。至於以後會如何，那倒是不是當務之急。個

基於這個原因，雷傲連忙扶起了這位宣誓效忠的紅頭髮帥哥。就算對傳統並不看重，雷傲畢竟也在氏族生活了很多年的人，尤其是面對眾人的時候，這種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足的。「大人，我們的時間好像不多了。」就在大廳中正草草的進行追隨儀式的時候，一位紅龍的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經由這樣一耽誤，失去控制的運囚艦已經被目標星球的重力所俘獲，如果不能迅速逃逸的話，他們恐怕真的會成為融化在大氣圈中的星塵了。

「集中所有的人，我們出發！」看到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他這位新領導人的命令后，雷傲知機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雖然人數和他預計的有了些出入，但是一切還在掌握之中。雖然增加了紅龍格蘭特和他的紅蓮之劍部隊，但雷傲還是成功的走出了逃亡的第一步。

……

「難道我們真的要到那裏？」看着舷窗上不斷接近的暗紅色行星，格蘭特有些疑惑的問道。

「放棄！只有失去了從前擁有的一切，才能放下包袱獲得新生。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回頭的餘地了，讓大家都做好準備吧。」雷傲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格蘭特的問題。

「黑暗之星？」望着不斷接近的巨大星球，格蘭特有些痴了，他沒有想到雷傲的計劃真的是要去那裏。

「對，就是黑—暗—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