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淺7
對於暄妍的計劃，清淺自然要配合。
這一天，漣水殿那位從來不見訪客的和安公主和新晉貴妃——這位一入宮便封妃的女子在連續一個月獨佔聖寵后，竟被晉為貴妃了——竟然主動去長春宮拜訪梅妃。
梅妃對暄妍印象也非常深刻。是她一手將安貴人送進了冷宮，間接讓這位和安公主在冷宮中整整生活了十四年，而這位和安公主，又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皇帝恢復了尊貴身份。
她自問自己做事很小心，不可能被人懷疑到自己頭上來，更何況是安貴人那個蠢貨。
所以是清淺聽說她之前頗受盛寵的消息，所以來找她？
梅妃揚唇一笑，不怕別人來找她，就怕別人不肯來呢。
「貴妃娘娘大駕光臨，嬪妾有失遠迎，還請貴妃娘娘恕罪。」梅妃盈盈一福。
清淺笑道：「梅妃無需客氣，我入宮不久，對宮內不熟悉，聽聞梅妃最是心善的，故而想來找你說說話，還望你不要介意我來得突兀。」
「正是呢！我對宮中也不熟悉，宮裡也沒有熟悉的人，貴妃娘娘也是新進宮，聽宮女們說梅妃娘娘最和善，我和貴妃娘娘就厚著臉皮找來了。梅妃娘娘肯定不會介意吧！」暄妍在一旁說道。
梅妃笑得很是溫婉：「瞧娘娘和公主說的，你們來嬪妾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介意呢？說實話，平日里嬪妾這宮裡都是冷冷清清的，少有人來跟嬪妾說說話，今日你們來，嬪妾甚是歡喜。」
梅妃迎兩人坐下，吩咐宮女泡了茶。
暄妍端起茶喝了一口，沒有加料。梅妃若是做的這麼明顯，都不叫梅妃了。
「貴妃娘娘和公主想知道些什麼，儘管問嬪妾，嬪妾在這宮裡待了十幾年了，也算是熟悉了。」
暄妍一點也沒客氣，笑眯眯地說：「既然梅妃娘娘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客套了。我想知道當年給我娘親請平安脈的太醫，最後葬在了何處？」
梅妃頓了頓，才道：「那個太醫竟然敢對你娘親起不臣之心，實在是罪該萬死。他服毒自盡后，皇上下令將他扔進亂葬崗了。」
暄妍繼續道：「聽說梅妃娘娘是與我娘親一同入宮的，梅妃娘娘應該了解我娘親的為人，她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你說對不對？」
梅妃似乎有些感嘆：「是啊，你娘親是烈性女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定然是那太醫見你娘親貌若天仙，才有了不軌的心思。說不定你娘親與他根本沒有關係，是他見你娘親堅貞不屈，一時惱怒就拉你娘親下水了。」
「他一個小小的太醫，怎麼會有本事買通那麼多宮女替他作偽證？依梅妃娘娘看來，這背後是否有人在操縱，故意要致我娘親於死地！」暄妍反問道。
梅妃有些無奈地笑笑：「這後宮里的事情哪裡說的清呢？公主您現在頗受皇上寵愛，又何必執著於過去的事情呢？這些事情提起來，只會讓皇上徒增不快。」
「我的命都是娘親給我的，我怎能任她含冤而死，卻自己享受榮華富貴！我見梅妃娘娘心善，才想來尋求娘娘的幫助。如今看來娘娘也只是明哲保身的人罷了。這也不怪娘娘，只是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和安告辭了。」暄妍說著就起身。
清淺也跟著站起來道：「既如此，那麼本宮就也跟著和安離開了。」
梅妃並沒有鬆口，只是道：「和安公主，嬪妾是真心勸你不要再執著於往事了。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大家都不記得這件事了，何必再次提起來呢？不過既然和安公主不喜歡嬪妾這樣說，那麼嬪妾言盡於此。」
暄妍微微一笑：「梅妃娘娘，你不想讓我繼續追查此事，不會是因為，你與這件事有關吧。」
梅妃面不改色：「公主怎麼會這樣想？嬪妾本是好心，公主不領情便罷了，何必要潑嬪妾髒水？既然這樣，公主殿下，貴妃娘娘，請慢走。」
暄妍也懶得逗留，反正該留的東西她已經留下了。
回到漣水殿，清淺有些好奇地問：「我們去長春宮做了什麼？我感覺你就跟她說了幾句沒什麼信息的話，就回來了。你的計劃呢？完成了嗎？」
「當然完成了，我送了她一個小禮物，希望她會開心。」暄妍笑得甜甜的，一點都看不出藏了什麼壞心眼。
清淺則寵溺地笑笑，沒有多問。暄妍想做什麼都可以，她會支持並且保護她。
夜晚的長春宮非常不安寧，梅妃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她一會夢到安貴人手裡捧著一個血淋淋地孩子來質問她為什麼要對她和孩子下手；一會又夢到那個被扔進亂葬崗的太醫來質問她明明說好要救他，為什麼最後卻沒有來，任他死在亂葬崗被狼群分屍；一會又夢到那些涉事的宮女們，個個死狀凄慘，質問她為何幫她做事卻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梅妃大喊大叫，卻似乎沒有一個人聽到她的聲音。無論她叫誰，身邊服侍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出現。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卻發現根本出不去寢宮的門。她用力撞門，卻被奇怪的力道重重地彈了回來。
「不是我！不是我！啊！別來找我！」梅妃聲嘶力竭狀若癲狂地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守夜的宮女被驚醒了，連忙跑過去扶起躺在地上的梅妃，詢問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為何到院子里來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一時睡過去了，沒有聽到您的聲音。」
梅妃一把抓住守夜宮女：「你是誰！你也是來找我報仇的？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本宮能弄死你們一次，也能弄死你們兩次！」
守夜宮女著急地說：「娘娘，奴婢是雲蘭呀！娘娘您這是做噩夢了，您快醒醒！」
雲蘭拍了拍梅妃的背，梅妃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本宮這是在哪兒？」梅妃環視四周，問道。
「娘娘，您發夢魘了，從房裡跑出來了。您快起來吧，奴婢扶您進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