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勸她良善

欽遠走在前方，小孩跟在後面，一路無語。

只是小孩神情不是太好，魂兒似乎依然逗留在那高高的宮牆之內。

再之後，她時不時盯著前面人的身影，在那人轉過身時又回望其他地方。

大人們說的那些話，她都有聽，也依稀明白什麼，然而卻不能反駁。

因為夫子曾經說過，長輩說話晚輩聽著就是，無端打斷是為失禮，會變成一個壞孩子，然後極度惹人不喜。

她像是意識到自己似乎搞砸了一個很多人都比較關注的事情，可卻不明白這個事情是什麼，所以她想要問一下。

只不過她想要問的問題有很多，是以不知道從何處開口。

譬如，他為什麼要跟父皇說自己與皇家無緣，現在他們是要去哪兒，這個人會是自己的師父嗎，她還能不能回去了？

蔣欽舟獨自在旁搖頭，經過這麼常時間的陪伴，兩人雖不能溝通，但那小孩面上顯露的心思十分好猜，可能又是在拿什麼旁人給出的提議來衡量自身的對錯了。

眼下周邊無人，分明是提出疑問的好時機。然而她卻似乎正在顧忌著什麼，將機會生生浪費在沉默里。

大約是自身感情缺失的嚴重，任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也不能在腦中停留多久。生性淡漠的她一向對這樣的人沒什麼抵抗，就是單純的看著喜歡。

喜歡的就要護著，哪會去管身旁的人想法如何幼稚。總之，每個人生的不一樣，或許有些天性使然的東西，在旁人視為軟肋棄之如履，恰好是她缺失的部分。

在上一個世界，林祁小同學便靠著偽裝的性格陰差陽錯地入了她的眼。而這個世界，小孩單純不做作的初心也是她極為愛惜的存在。

親爹的拋棄，全程悶悶不樂的陪行，小孩忍住不敢言的小心翼翼。使得欽遠覺得，眼前人可能不是貴星，莫非哪裡來的冒牌貨？

其實他也不確定，也許只是書中一個傳說罷了。莫非當真是活了千年萬載的老妖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一路上不時向他背上掃來視線的小孩。那人注視地極為認真，一眼不錯地捕捉到她眼中深藏的恐懼。

那僵住了的整個軀體，似乎不能動彈，只好怔怔地看著來人靠近。

小孩還不到他腰的距離，眼神倒是清澈，絲毫沒有活了千年萬載的感覺，可是欽遠依舊不願大意。

任這人如何，來路不明就是錯的。總之，她該回原來的地方去。

心裡已經默認了小孩活了很久，於是直接放出收斂著的全部氣勢，似乎想堅持著自己的判斷。

勢壓襲來時，半大的孩子如何能承受住。她似乎連意識都沒觸碰到其威力，就直接暈個徹底。見此，欽遠又有點猶疑了。

「不像是裝的啊，難道我猜錯了？」於是他又算了一算，覺得自己當真是有些過分了。命運的牽扯加上血緣的羈絆，這孩子這輩子是帝王家人無疑。

木已成舟，怎麼說也是混合了自己喜愛之人一半的血脈，只不過是出生的方式不同罷了，其他塵緣牽扯與正常人無異。到底沒有傷害誰，應該是能力不足不甚緊要的小型星宿吧。

就在欽遠望著地上暈倒的孩子若有所思，打算不再計較些什麼時，蔣欽舟醒了，並再次掌握住了身體的主動性。

每次都是奄奄一息，她也不甚在乎，更何況這次只是簡單的暈倒，當真是從未有過的輕鬆體驗。蔣欽舟試著活躍了一番身體，然後看向那人。

她的眼中儘是漆黑的深沉，沒有一絲本性的顯露。那淡漠地不似活人的眸子，只略微掃來，便叫欽遠警戒萬分。

靈魂的氣息不對，倒像是本尊的樣子。他不敢大意，周身氣勢飛漲。

蔣欽舟自然不懼，她向來擅長找缺口，即使實在找不著，也會虛張聲勢。

之前便是利用累積的見識和旁觀時別人不曾注意的小細節，或威逼或利誘，屢屢能夠在那個深沉寬廣的宮殿穩住小命。

「我想知道這個世界是否真實，你只要回答我是與不是。」似乎對他的勢壓沒什麼感覺，蔣欽舟一字一句地吐出了第一個疑問，期間不曾停頓。

「當然是真的，你是來自何處？」眼見勢壓無用，欽遠直接撤了去。

「為何我只能在她身旁？」即使得到答案，她的面上也沒有什麼表示，沒有情緒能尋。

「你們兩個長相相同，靈魂氣息相似，簡單來說她或許是你曾經遺落的一部分。再過不久，你們或許是一個人了。」親眼見到本尊的欽遠本就不是二流角色，自然將前因後果一併推出。並且面上也是一派風輕雲淡，心裡卻把那個小師叔罵個半死。

本來貴星不會屈尊來到這個地方，然而那老頭竟然設陣伏擊到她的一絲善念，導致本主尋了過來。呵呵，當真作得一手好死。

好在這位不是大凶大惡的殺星，不然就單那一大片星雲守護著，幾個世界都不夠她禍禍的。欽遠忽然決定要閉關去。嗯，總之需要儘快避開眼前的人。

氣氛有些冰冷，他乾咳了一聲，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麼來增加其對這個世界的好感度。

「你上個世界想必過得最為自在」畢竟無心無情。

「是嗎，將自己弄丟了的自在？」她陷入在回憶的情緒里，猛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果斷不高興。

嘿，我真是個傻子。欽遠不想搭話，只靜靜等待著那人的再度沉睡。

等到小欽舟醒來，他鬆了一口氣，神情十分複雜地說道一句：「還是良善點的好。」

一旁的魂默不作聲，將這個似乎有勸她善良之人又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眼，依然喜歡不起來。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欽遠對那位本尊的態度是相當謹慎。雖然只是打了一個照面，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幾分危險，是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可眼前的小孩，畢竟與正主有那麼一絲牽連。若是不小心因自己的疏忽死在這個地界上，雖然不會怎樣，便當是更早的融合了，可萬一本尊不這麼認為怎麼辦？

就他看來，本尊似乎很不願意這麼一絲善念回歸，該如何是好？

他們如今依然走在半道上，離欽天監還差一段路程。可即使慢如蟻速，也終歸有到的時候。

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萬一叫那老傢伙看見，還不知道該折騰出什麼破爛事情。本身實力就差，可不能讓他連累了整個地界。

尤其在聽聞皇宮近期傳出的消息時，他更加堅定了擺脫她的信念，簡直恐怖有沒有。

雖然說前腳她走後腳就有旁人占窩，但終究不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

以一己之力生生壓制住那些弟弟妹妹們出生時長這麼久，絕對是因為她有自己的霸道，不太願意與所謂的兄弟們打照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