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九章 今夜煙火璀璨

明先生也蹲了下來，紅著眼眶看著明夫人，明夫人淚眼汪汪地伸出雙手，明先生就抱住了她，輕聲安慰著。

小姑娘想要過去抱著父母，奈何卻碰不到，轉頭眼巴巴地看著我，淚珠子像斷線的珍珠項鏈一般往下落著。我走到她身旁，伸手抱著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順著她的長發，細聲安慰著：「好孩子，好孩子。」

「我去開門。」明先生吻了一下明夫人的額頭道。明夫人抹去了眼淚，點點頭，繼續動手處理那隻雞了。但是拿起來又放下了，輕嘆著起，在那發著呆。

「舅舅好！」「舅公好！」

明先生開了門，便看到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姑娘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另一手還提著大包小包，邊上還帶著個小行李箱，兩人也沒問擱了這麼久開門，開口就是問候著。

「來啦。」明先生笑著，讓身請他們進來，順手帶著行李箱。

「我來吧。」

「不用。拖鞋在鞋櫃里，自己找一下。」明先生道了一聲，便提著行李箱往客房去了。那姑娘從柜子里找出兩雙拖鞋，穿上后讓小男孩自己看電視去了，自己則進了廚房，問問有什麼要幫忙的。

小男孩就坐在我們旁邊，眼睛直溜溜地看著電視上放著的動畫片，時不時還做這些充滿童趣的動作，說些裡面的台詞。明又亦伸手想去摸摸這個小男孩的頭，但是毫無意外地落了空。

「唉，小侄子都七歲了，也在我們家過了五次年，這是第六次了。」明又亦感嘆道。

「還挺可愛。」我稱讚了一聲，看著這個小男孩。

廚房裡三個在裡面忙活，也不顯得擁擠，明又亦家裡確實很大，有時候傻乎乎的，真像個地主家的傻孩子。看著我笑了一下，明又亦看了莫名其妙的我一眼，但是被我無視了。

「舅媽，今年怎麼買這麼多菜啊？吃不吃得完？」大姑娘問。

「放心，吃的了。」明夫人笑道。

下午五點，看著一側灶上燉著的兩個鍋一個燉著羊肉，一個熬著母雞參鮑湯，騰騰冒著熱氣，雖然聞不到，但是我知道整個廚房餐廳乃至客廳都瀰漫著八角桂皮香葉還有母雞海鮮的香氣。

另一側的灶台則是明夫人在動手做著其他菜。餐桌上開著火鍋，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道道處理好的或做好的菜也被端上了餐桌。明又亦歡呼著跑了過去，報著菜名，一邊說還一邊擦口水，嘰嘰喳喳地有點吵鬧。

「水煮章魚！我超喜歡這個！芥末呢芥末呢？」

「還有雪蛤，啊，這個不好吃。」

「鹽焗皮皮蝦，油悶大蝦，清蒸青蟹！這個我也喜歡，就是吃起來麻煩。」

「這個這個，倒篤蒸蟶子！特別鮮！」

「還有還有，淡菜扇貝鮑魚海螺片涼拌海蜇絲...」

我直接拉著了明又亦，道：「你消停點，怎麼見了吃的就這麼啰嗦呢？」

明又亦眨巴著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人生一大樂趣嘛，現在都吃不到了，還不讓我說嘛？」

「叮咚叮咚~」

「誰啊？」大姑娘聽著著門鈴聲納悶地看著舅舅舅媽，「這都要吃年夜飯了怎麼還有人上門？」

明夫人笑而不語，卷著圍裙擦著手，看著大姑娘。明先生也沒說話，也這麼看著她。倒是小男孩懂事，過去開了門，隔著防盜門往外看著，脆生生問道：「您好，您找誰？」

門外站著一對挽著手的耳順老夫妻，笑眯眯卻又帶著點淚光看著隔著玻璃看著這個小男孩，老夫人道：「孩子，我是你外婆啊！」

又拉著老頭兒道：「這是你外公！」

小男孩小臉上掛著不解，轉頭看向在廚房門口呆住了的媽媽，跑過去拉著媽媽的衣襟問道：「媽媽！那個老奶奶說那是我外公外婆，是不是騙子啊？」

「不，不是。」大姑娘含著淚跑過去開了門，抱住兩位老人，哭喊著：「爸！媽！」

「好孩子，好孩子。」兩個老人也已經滿面淚水，抱著女兒不住地喃喃著。小男孩也是很懂事，邁著小腿跑過去和三人抱在了一起，雖然他最多也只能抱著大腿。

明先生明夫人還有明又亦和我並肩站在他們後面，默默地看著。最後先是明先生打破了這個溫馨的氣氛：「別在門口了，外邊冷，進來吃年夜飯吧！」

「嗯！」四人應著。

「來來來，最後一道菜了！」片刻忙活之後，明夫人端上了最後一道菜，放在了火鍋邊上，道：「年年有魚！」

最後一道菜是一道清蒸鱸魚，魚頭微微昂著，張嘴對著天花，背上點綴著蔥絲，浸在醬油水中，清亮晶瑩。這道菜實際上是一道年夜飯的過場菜，不吃的，要留到明天才吃，只求那一份美好的寓意，也就是年年有餘。

明夫人最後一個落座，笑盈盈地看著那對父母和大姑娘，道：「心結，說開了吧？」

大姑娘聽了害羞地垂下頭，不敢言語，倒是她的媽媽拉住了她的手道：「傻孩子，在外面再怎樣，你也是我們的女兒，那也是你的家啊！你就忍心帶著小孫兒孤零零地在外面嗎？」

「知道了，媽，對不起...」

「誒，別說那些了！讓我們舉杯同慶！」明先生舉起了眼前的酒杯說道。

「你就會打斷別人，你看這多溫馨的一幕啊。」明夫人嗔怪地拍了一下明先生，笑罵道。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著，還有那個小男孩，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也跟著很開心地笑著，都笑出了換牙缺了的豁口。

「新年快樂！」八人一同舉杯，歡慶這這個團圓的時刻，是的，還有我和明又亦，我們也一同舉杯。有趣的是小男孩夠不到大人們碰的杯子，半跪在椅子上，伸長了手去夠著，大家一笑，杯子往他的方向傾斜著。

還當我們飲著杯中酒水時，窗外的海邊響起了煙火爆炸的聲音。光芒一彩一暗地照耀著我們的臉龐。一朵朵亮麗的煙花拖著一道絢爛的尾巴飛向了綻起來了煙花，一道接著一道，天空就沒安寧過。

「啊！看煙花去了！」小男孩叫著，沖向了陽台，拉抻著頭去看那多彩的天空。大人們也不顧桌上的美味，站在小男孩邊上，陪著一起看著。也就明又亦，看著桌上的菜肴不肯離去。

「來吧！」我拉起明又亦，飛出窗外，坐在窗沿上，看著煙火，「大家都在看煙花，就你最貪吃了。」

「我又吃不了，再說了，要說煙花，那桌子上的好吃的才是我的煙花。」小姑娘辯道。

「你看！」我遙手一指，指著剛剛綻放的煙花道，「你看那朵煙花，多漂亮。」

小姑娘隨著我這麼一說，抬頭看去。那朵煙花確實美麗，綻放過一次之後又綻放了一次，本以為就此結束了，卻還有一次，這最後一次綻放，幾乎鋪滿了我們面前的整個天空。

「是啊，好漂亮。」明又亦看著那朵煙花，目光也漸漸呆了。她的眼眸異常好看，被那煙火映照著，閃亮非凡。

我往下看了一眼，瞅見了放煙火控制處，一個年紀稍長的擺弄著電腦對邊上的人說著：「怎麼搞的，怎麼現在就放了，還有一個小時才放呢！」

「唉，別弄了，既然放了，就好好看這煙火吧！」旁邊一人打斷了他的焦頭爛額，拉著他望向煙火。不止是他們，也不止是我們，這個城市千家萬戶可以看見煙火的人家都站在了陽台窗邊，甚至光臨了海邊，去看著這璀璨的一幕。

今夜，煙火璀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