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高深莫測

晚晚正和唐無期和侯公子閑談了幾句，侯公子開始擔心起前去追剿的人來，遍地橫屍，鮮血淋淋，他跨過一具具屍體走到樹林邊觀望。

突然，水似叮囑了江河去一句：「保護好他們，我去幫忙。」

「是，師父。」

趙三全和湯烏的人已經沿著山坡撤下去，李儀帶著士兵窮追不捨，老胡的人手都是會些江湖本領的好手，行動比士兵敏捷，從側後方繞路包抄。

前後的路都被截去，趙三全和湯烏已退無可退。

李儀精於兵法，操縱軍隊自如，加上人多勢眾，一旦落入他手，插翅也難逃。

「狗賊，這些年你明火執仗，奸擄燒殺，為所欲為，做盡惡事，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湯烏背上背著小仙兒，左右圍著僅剩的一半黑風客，如今他是四面楚歌，安享太平了許多年，太久沒遇到這麼危險的一戰了，他竟無端大笑起來。

「沒想到啊，我湯烏風雲一時，最後竟是因財而死。」抬頭一一掃過老胡的人，目眥欲裂。

他顛了顛小仙兒，將女兒背得更緊，這半輩子經歷過多少生死攸關的大劫，都沒有此刻慌張。他都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了，江湖拼殺生生死死本是家常便飯，他何曾懼怕過？只是背上的女兒尚且年幼……

今日就算拼了他這條老命，也要護仙兒平安。

見湯烏洒脫快意，趙三全也有感而嘆：「這筆生意，跟你做的可真暢快啊！沒想到我死的時候也能得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罪名，就算是臭名遠揚，那至少也是名垂千古啊！哈哈哈哈……我今天倒要看看，咱朝廷的將士們的本事！」

烈陽下，兩把雙刃刀發出刺眼的白光，他身體轉向李儀，渾身散發著殺意，竟是要直搗黃龍。

李儀絲毫不慌，鎮定自若，揮手下令：「殺！」

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肉橫飛，雖然李儀和老胡人多勢眾，但對方高手太多，尤其是黑風客，個個是殺人的好手，幾乎一刀一命，狠辣至極，轉眼便斬殺十幾人，更有湯烏和趙三全二人聯合死撐，局勢僵硬，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攻下。

雲夢秋和塗彌也聯合了起來對付湯烏和趙三全，只要能先擒了他們，就能減少大量的傷亡。

湯烏背上背著小仙兒，竟也不輸人半分，雲夢秋多次想要從背後襲擊，都被他靈巧躲開。

不斷地有人倒下，在戰場上，拼的是人數，可面對這些江湖人士，以多勝少絕不是取勝之道。想要剷除他們，就如同火中取栗，就算勝了，自己也討不到好處。

正此時，一襲白衣飛至，落入血肉廝殺的人群之中。

雲夢秋和塗彌聯合再次攻上，被湯烏和趙三全給擊退，踉蹌幾步，被水似拖住。

「多謝！」二人按著劇痛的胸口異口同聲道。

水似沒說什麼，往前一步。

湯烏此時才得以仔仔細細地觀察水似，他在記憶中摸索著，始終想不起來這人在哪裡見過。

「好久不見，湯烏。」水似平淡道，沒有威脅，沒有恐嚇，但那副看透世間百態的處變不驚之色，足以令人暗生敬畏。

湯烏這才想起來，驚道：「你是八年前救我的那個人？」

水似微微點頭默認，湯烏連忙收劍抱拳：「那日匆匆一別，未能報答神醫搭救之恩，不曾想今日竟在此重逢，實在是上天有眼啊！」

「神醫」二字一出，水似眉頭突然緊鎖，好在大家都投身於打鬥之中，並未注意。

趙三全愣了一下：「這人你居然認識？」

湯烏有些難為情地說：「那時我身患重病，差點沒命，多虧這位神醫出手相助。」

趙三全看出了他的為難，索性道：「你走吧！」

「你這是做什麼？」湯烏對他的話詫異不已。

「他既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總不能逼著你忘恩負義，我趙三全還想在臨死前，做件好事。」

「這……」

「你快走吧，不然你女兒也要陪你送命！」他又對水似說：「他是拿錢做事，又不是土匪強盜，既然你以前救過他，這次也就放過他吧！」說完，他舉起鮮血淋漓的雙刀，又殺入了人群。

湯烏背著小仙兒還在猶豫，橫豎都是不仁不義，他左右衡量，卻始終下不了決心。

「你走吧，我救過的人我不想親手殺死。」水似道。

湯烏望著水似，心下大慚，道：「大恩無以為報，湯某深感慚愧，來日恩人若有需要，請隨時吩咐湯某，我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深深地俯身片刻，才轉身離去。

只聽一聲「撤」，湯烏背著小仙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正在廝殺中的黑風客也紛紛如風一般散了去。

李儀目睹了事情的全部過程，但並沒聽到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帶著疑惑急沖沖地跳下馬，衝到水似面前攔住他：「你為什麼放走他們？」

水似也不迴避，直言道：「他們是黑風客，跟趙三全本不是一路人，只是拿錢替人做事，你若非要將他們也一併殺死，只會無端損傷你更多的兵力，得不償失。」

李儀並不知什麼黑風客，他只知道他折了那麼多將士在那些黑衣人手中，若不將他們一網打盡，怎麼替他死去的將士們報仇雪恨？

可是一看到水似宛若天人的俯視眾生的模樣，似乎什麼都不畏懼，他的語氣軟了些：「那你也不能就這樣放走他們！我死了那麼多兄弟，誰給他們償命？」

水似有些無奈：「難道還要死更多的人你才安心嗎？死者重要的仇重要還是活者的命重要？」

他不答反問，李儀竟無力反駁，還想跟他辯解幾句，卻被水似猛推一把，他猝不及防，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站穩身子，不解地抬頭，卻見一把赤紅的長刀劈入了方才自己站的那一片土地上，赤峰滿目猩紅，氣惱自己的襲擊被發覺，怒吼一聲，從土裡拔出刀又向水似攻去。

水似手不著器，身手卻是異常敏捷，赤峰嘗試了各種招式，甚至用盡了下三濫的偷襲手段，卻都被他一一識破。一百多個回合下來，未傷他半分，赤峰氣急敗壞，使出全身力氣，一刀猛劈而下。水似側身饒至他身後，運功一掌打在他背上，瞬間脊柱崩裂，赤峰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李儀看的目瞪口呆，水似已經沒入了人群。水似半飛，雙手結印，猛撲而下，一道巨大的氣波翻湧，震的趙三全的手下幾十人竟直接飛出十幾丈遠。

水似轉身，目光掃過雜亂的人群，鎖定了目標，使出輕功飛至，雙臂划陣，內力凝集於掌，一襲白影從人群中一閃而過，不過眨眼之間，眾人紛紛倒下。

趙三全大駭，此人武功太高深莫測，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