峴首碑前酒幾多(2)

峴首碑前酒幾多(2)

峴首碑前酒幾多(2)

栗慜握緊手,若是能與太子殿下更進一步,哪怕只是一步,

栗家又算什麼?

可她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親眼看見,平時淡漠絕塵的太子殿下抱著一個女子進東宮。

她第一次見太子殿下這般焦急,平日里,縱使是再大的事情,太子殿下亦是面色不改。

可為了一個女子,他竟然方寸大亂。

為了那個女子,太醫院亦手忙腳亂。

而太子殿下徹夜地守著。

那已是三年前的事情,後來,昭夫人畏罪自殺的傳聞流出,栗慜才知道,原來,那個女子就是名盛長安的張家三小姐。

原來,在明吟城裡要救她的人,就是太子殿下抱回東宮的這個女子。

那時,救她的女子帶著面紗,栗慜看不清那人容顏。

後來,她扮成宮女,悄悄進去側殿,她看見了在床上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子。

栗慜手中茶杯跌地盡碎。

那女子,竟與她足足有六分相似。

可那女子是張家嫡女,是皇后喜歡的後輩。

她與她,雲泥之別。

栗慜看向那個女子,第一次知道嫉妒是什麼感覺。

她只覺得自己嫉妒得要發瘋。

哪怕眼前的女子救過自己。

就在栗慜拔下簪子要刺向床上女子的那一刻,

床榻上那個面容清麗的女子睜開了眼,看向她,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笑著對她說,

「是你?」

「你可是明吟城裡我救下的那個女子?」

栗慜看著眼前的女子,女子一雙桃花眸中萬千桃花紛紛揚揚,微微彎起,對她輕笑。

她的眼睛里有光。

是栗慜一生不可觸及的極樂之光。

她是天之驕女,而栗慜,什麼都不是。

所以,栗慜設計爬上了太子的床。

她以為從此之後,她便可取代張容瑾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

可是她錯了,他還是未曾多看她一眼。

栗慜自欺欺人,騙自己,有榮兒在,太子殿下遲早會看見她。

但是,事實便是,只要張容瑾在,太子殿下的目光絕不會落在她身上。

她拋棄掉所有尊嚴,只為換他一瞬目光流連。

可是她錯了,錯得徹底。

她親眼將太子殿下將張容瑾抱進東宮,如三年前那般。

他抱著她跨火盆,為她當車而射三箭。

甚至許她穿十二層的嫁衣。

栗慜嫉妒得要發瘋。

她知道,張容瑾是救自己於為難之中的恩人,可是她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忍不住對張容瑾痛下殺手。

他的眼中,從來沒有栗慜,只有張容瑾。

栗慜每每看著張容瑾那張臉,便會止不住地幻想,如果這張臉是自己的該多好。

太子殿下,會不會喜歡的只是這張臉?

長安第一美人,如果她栗慜也是長安第一美人,他會不會多看她一眼?

會不會也與她兩情相悅,許她穿十二層的嫁衣,用盡一切也要將她娶回來。

哪怕是賭上前程,他也在所不惜。

栗慜不知道自己愛他什麼,只記得,那日在華亭,她手絹被風吹掉,她正欲拾起之時,一個人比她更先拾起,漫不經心地將手絹遞給她,

「栗小姐,你的手絹。」

風一瞬吹起,把她的五臟六腑全然吹亂,她只記得那雙深沉如古井的眸子。

那裡面熠熠閃著的光。

那帕子不過是栗慜在明吟被救下時,救她的女子留下的。

她卻看他盯著那帕子出神,陪著她在華亭站了許久。

她以為,是他不善言談,不好與她開口交談。

直到她見了張容瑾,才知道,他不是在想著如何與她開口交談。

而是借著那塊帕子,去看一個他思之若狂的人。

而她卻將自己的妄想當真,便將帕子留給他,他竟接了。

她以為是他對她有意。卻沒想到,從始至終,她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

她栗慜,局外人罷了。

她利用這張與張容瑾六分相似的面孔,爬上他的床。

利用這張臉,得他幾分憐惜,不忍處死。

因為她是張容瑾救的,所以他哪怕不想管,亦是讓人與她尋家人,替她安排好一切。

她栗慜自始至終都是依託這張容瑾而生。

若她沒有這張與張容瑾幾分相似的臉

,她栗慜什麼都不是。

她賭上一切,用劉榮為誘,想將張容瑾置於死地。

可是張容瑾竟面無表情地便將她苦苦掩蓋的這一切撕開,用一種極其輕蔑的語氣。

張容瑾哪怕落魄,也是她栗慜惹不起的天之驕女。

而她,只是敝屣。

張容瑾用一種施捨的語氣對著她說,若非因為她有孩子,若非因為她妹妹,她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她怎麼可以這麼驕傲,驕傲得不把這一切放在眼裡?可她栗慜為什麼就只是一個跳樑小丑?

老天待她,何其不公!

大雨滂沱,栗慜在雨中痛哭流涕。

為什麼她永遠都是被看不起的那一個,她是罪臣之女,甚至還是庶女。她家破人亡。

而張容瑾,卻擁有了所有想要的東西,太子殿下的愛,過人的家世,奪目的美貌。

就算是落魄,依舊傲然。

她恨極張容瑾這副模樣。

她該殺了她的!

一行侍衛站在東宮前,而與之相對的,是東宮的侍衛。面對面對峙著。

珠兒鹿穗幾人還在為張容瑾收拾東西。

張容瑾衣衫浸了水,血染紅了半邊袖子。

繁弦道,

「把首飾金銀拿出來,到了永巷,只怕用得著。」

張容瑾沒有說話。

太醫在外進不來,兩邊侍衛對峙。

張容瑾換過了衣衫,珠兒與她上過葯。卻聽外面已經打起來了。

而月明閣外,亦是層層侍衛包圍。

張容瑾道,

「你們將最貴重的簪子首飾藏在頭髮里。剩下的別帶這麼多。」

珠兒道,

「夫人為何一點也不難過?」

張容瑾沒有說話,繁弦已將一切準備妥當。

因為她早已知道有這一天。

她不是不難過,而是不該表現出來。

她若讓情緒流露半分,只會再不願意離開。

她自當自己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

只是沒有了他而已。

繁弦道,

「夫人,咱們走吧。」

雨點打在人身上,打得人生疼。

劉啟跪在雨中,高聲道,

「求父皇寬恕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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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穿越之苦等伊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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