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我兩不欠
「美人兒~這麼快就投懷送抱了,不等我王兄了嗎?」
尚斐桀死死地抓著佛蓮的手,佛蓮一時動彈不得,望著與尚斐染別無二致的臉,佛蓮的心莫名地抽疼了下。
「二殿下,不要鬧了。」
鬼鐘樓微微頷首,沖著尚斐桀說道:「佛蓮姑娘不是有意,還望二殿下海涵,不要傷了她才是。」
佛蓮使勁掙扎著,奈何她的功夫還不到家,月牙又不在手,被尚斐桀禁錮得毫無還手之力。
好在尚斐桀還聽得進去鬼鐘樓的話,立即鬆開了手。
佛蓮退開兩步,輕輕揉著手腕,拍著被尚斐桀觸碰到的地方,像是挨到了髒東西一樣,眼中的嫌惡不言而喻。
明明兩人一模一樣啊,做人簡直天差地別,而她看到尚斐桀的臉,毫無歡喜之意,反而還有著一絲絲的嫌棄。
「就你心疼,嘖!」
尚斐桀倒是沒把佛蓮的目光放在心上,他雙手抱臂,像是地痞流氓一樣打量了佛蓮一番,隨即調侃道:「美人兒,我王兄不要你了,我要你啊!我倆本就一模一樣,而且我會比他更疼你的!」
「不一樣。」
佛蓮眯了眯眼,鼻尖輕動語氣萬分輕柔:「你們的靈魂味道不一樣,他是他,你是你,他乾淨純粹,你骯髒惡劣,他人善溫馴,你獸性野蠻,他英勇無畏,你縮頭畏尾,他高——」
「夠了!」
猛地喝斷佛蓮的話,尚斐桀突然近身至佛蓮面前,變掌為爪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佛蓮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兩人之間的氣壓越來越高,鬼鐘樓一時之間竟也無法阻止。
尚斐桀眸間涌動著一層殺意,佛蓮更是毫無懼色。
「......」
良久,尚斐桀忽然鬆開了手。
「所以啊,他深明大義,犧牲了自己救了整個大秦,我真的好感動啊忍不住心疼他,我英勇無畏的王兄,真是太出色了!」
「...你!卑鄙!」
佛蓮呼吸猛地一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說好的十日為期,他卻再沒出現,再出現時,卻是他的大吉之日?
尚斐桀都這麼說了,國師也沒反駁,難道...他真的...真的......
「哈哈。」
尚斐染......
果然,還是天下重要,對嗎?
佛蓮忽然笑出了聲,她搖了搖頭,不去理會心間疼痛無比的窒息,從腰間掏出了一個信封來。
「國師大人,將這封信,請送到他的手中。就說,兩不相欠。」
鬼鐘樓緩緩接過信,上面是他熟悉的涓龍體,尚斐染的字跡。
這封信他有印象,正是先前尚斐染給佛蓮留下的信,一直被佛蓮保護得很好,如今,這是要與他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你去哪裡?」
「回家。」
扔下兩個字,佛蓮轉頭去了儲星閣。
看見她走的方向,鬼鐘樓也放下心來,佛蓮還會回家,說明也只是傷心而已,只是難過一段時間而已,問題不大。
尚斐桀聳了聳肩,望著佛蓮的背影,也沒再阻攔。
「給我吧,我去送。」
他伸過手,從鬼鐘樓的手中接過了信,草草瞟了幾眼便塞進了懷中。
「她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尚斐桀拍了拍鬼鐘樓的肩膀,拉著他往大殿走去,畢竟齊國來使臣,國師不在可不行。
日頭漸漸西沉,一切事物都在轟轟烈烈的進行,甚至大肆宣揚著,生怕舉國上下不知。
齊國繼而退兵,兩國成了友好鄰邦,戰事告捷,未損一兵一將。
摘星台上,佛蓮懷抱著月牙,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望了一眼秦王宮的正門,隨後頭也不回的御空離去。
自當打哪來,便回哪去。
佛蓮說的回家,是回靈佑山,自小在那裡長大,那裡才能算是她的家。
飛過靈佑山腰時,佛蓮停了下來,她的對面便是瀑布,嘩嘩作響的流水聲音很大,像是能洗刷她心中所有的陰鬱和痛苦。
佛蓮盤膝而坐,卻怎麼也靜不下心。
「孤鳥自飛盡,閑雲聚眾漂。相看兩不厭,你我兩不欠。」
「落花本無情,流水亦無義。聚落和離散,你我兩不欠。」
「百事喋喋休,不語有人愁。爭相作解言,你我兩不欠。」
你我,兩不欠......
佛蓮揉了揉心口窩,似乎,那裡更疼了......
距離靈佑山頂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似乎越離燃燈越近,佛蓮的心境就越平穩,她深吸一口氣,將面紗摘下,一鼓作氣地回到了山頂。
平時後山的地方還是有幾個人的,可是此時,竟然連個人影都不見。
佛蓮詫異地回了前門,卻發現平輩師兄弟們皆閉門不出,院中只剩長老們坐鎮,像是要面對何等強敵一般。
然而她剛一露頭,便被烏塗長老給發現了。
「烏塗長老...別來無恙啊......」
「......」
烏塗雙眼微眯並不作聲,今日再見到佛蓮,他沒有了往日的氣憤填膺。
佛蓮跟各位長老都打了招呼,隨後沖著烏塗長老行了跪拜之禮,淺聲道:「烏塗長老,之前一別,佛蓮心中甚是想念,下山許久,佛蓮更是長進不少,這次回來定當竭盡全力刻苦學習虛心求教,與師兄弟們一同吃苦啊不,是鑽研修行!各位長老更是對佛蓮有著再造之恩,佛蓮謹記於心,對各位長老都感激不盡,像是親人一般,只求......」
頓了頓,佛蓮哽咽了一下,「求長老和掌門,讓蓮兒回來,蓮兒長大了,不惹事生非了,會好好求教的。」
說及此,佛蓮的心越發的有些疼,往往想起大家的時候,她更有些思念著燃燈。
靈佑山上,她的回憶一直是快樂的,有燃燈護著,有師兄弟護著,縱使長老們看她不順眼,但是也收穫了不少友誼和親情。
佛蓮對大家,都是用著最真摯的心去對待,是真的把他們當做家人。
就像是一隻在外玩耍而受傷的小獸,總是思念著最親的人,縱使三番兩次被驅逐,心中的信念也無法被磨滅。
但是這次,佛蓮的信念註定要破滅了。
「你可知......」
烏塗搖了搖頭,隨後背對著她,語氣略顯涼薄:「修道之人,不可多情,一心修行,才是正道,你與我靈佑道觀的緣分,早在之前便結束了。你走吧,我不想動粗。」
話音剛落,其餘長老一同上前排成了一字型,將佛蓮的視線徹底擋住,像是一道突然築起的牆壁,層層威逼將佛蓮的信念給狠狠地壓垮。
「結束?」
佛蓮咽了口氣,不可置信地問道:「怎麼會結束呢,我上次犯了錯,我改過好了,不要結束啊烏塗長老,佛蓮哪裡不好你說我再去改啊,掌門呢?燃燈呢?我要見他們!」
「莫再執著,否則休怪我們無情無義!」
烏塗猛然回頭,蓄起一道掌風隨即轟然襲來,頓時將佛蓮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