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契人

第八章 結契人

沐靈近來一直沒有任務,許是情歡把她忘了。

她帶著梵子琛去了魂契閣,情歡正在給別的魂契們下著任務。

「我最近還有任務嗎?」直到眾人皆走了,沐靈才兩眼放光的問道。

「你?」情歡瞥了她一眼,一臉的不相信:「別惹事就行。」

「我想帶她去江南走走,塞北也去。」梵子琛冷淡的開口,說的卻是沐靈想說的話。情歡聞言面色凝重,把想要附和的沐靈支了出去。

「別偷聽!」情歡從裡面敲了敲門,門外的人不悅的踢了踢門板,不情願的走開了。

情歡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威嚴開口:「難道你是動心了嗎?」

梵子琛看向門口,沒做回答。但情歡知道他的答案,她覺得可笑,冷漠開口:「你可知……她是魂契,她有結契人。你心悅於她,不會有好結果的。」

梵子琛詫異的看向情歡,想要揪出撒謊的痕迹來。可能是她掩藏的太好了吧,竟是糾不出一點虛情假意來。

「是……顧亦初嗎?」梵子琛竟也害怕了,從小到大從未有過這樣的恐慌。

情歡重重的嘆了口氣:「是生生世世的情誼……」

梵子琛瞳孔緊縮,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是說她是不死身,可她分明……」

「她只是忘了罷了。」情歡心口像是被扎了一刀,又拔了出去,漏了風,滴著血。

……

「你為什麼越來越透明了?有一天我會看不見你嗎?」

「若是哪天你找不到我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當然。」

「真是……莫大榮幸……」

……

古兮接受不了太子去世,哭腫了眼睛。

太子在時,對她極好。雖是眾人多說他城府極深,小心為妙。可古兮是他的親妹妹,他對她最為寵愛,有求必應。她知道他的抱負,知道他的志向……他只是不似王上那般虛以委蛇碌碌無為罷了……

太醫院說他跟小皇子都是被人暗殺了,一招斃命。可王后卻跟古兮說他是中毒而死,所謂暗殺,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古兮腦袋裡立馬閃過了沐靈……是她嗎?從未見過的漂亮女人?

她去找了王上,王上告誡她不得妄言。

古兮不聽,哭著反駁著:「既如此,父王何必夜審御膳房眾人,您分明也不信,您分明是知道的!」

王上煩躁的耐著性子哄她:「不過是例行問話罷了,何來夜審?你近來傷心過度,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古兮雖然天真,但卻不傻。她倔強的擦了眼淚,說道:「父王有的顧忌,兒臣不知。但父王若是為守住王位便連自己的骨肉都不顧及,那您太讓兒臣失望了。」

說完,古兮便跑了出去。人總是會不斷的暗示自己,況且經過王上的避而不談,古兮便認定是沐靈殺了她的哥哥。

回憶,厭惡,仇恨,報復……一步又一步,走向邊緣……

古兮跟顧亦初說了這件事,顧亦初心料日後古兮同沐靈也再無交集,況且她又在這悲傷的情緒里,也就附和著她的意願……

「我一定會抓到那個女人,給我太子哥哥報仇的!」古兮抱著顧亦初,聲音輕輕的,像是失了魂一般。

「好……我陪你!」顧亦初心口滴著血,把該給的溫柔盡數給了她。

「顧亦初,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敢在太子哥哥面前撒嬌打滾的也就只有我了……

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總跟我說只有跟我在一起才輕鬆些。

他說,他想攻城滅川,他想開拓邊疆,他想一統天下……他是個有野心的人,不像我這般無憂無慮的過活!

他總笑我長不大,可又不想讓我長大。他怕我嫁人,怕我跟他越加疏遠……

其實,我也不敢嫁人……我怕沒了我,他會越來越不快樂……」古兮說說笑笑,眼淚不自覺地大顆大顆的砸在顧亦初的肩頭上。

古兮啊,你知不知道?你的皇兄為闊勢力,同賊寇為伍;他壓榨百姓,培養暗殺;為樹威信,他殺人如麻……

即使所有的大義總要有人犧牲,但這樣的大義,是民生哀嚎,怨聲載道……太過殘忍,終是難全!

顧亦初回了自己的府里,他看見院子里的桃樹上的紅繩……以前總是又解又扣,現今又經一場秋雨,更是皺巴巴的。

他把它解了下來,放在床頭處。日後,便由你代替沐靈陪著我吧……

顧亦初做了夢,夢見沐靈穿了件正紅的裙子,躺在床上小憩。夢裡的他把她叫醒了,沐靈很驚喜。她太規矩了,她給他作了揖,像個大家閨秀。

可夢裡的顧亦初扇了她,說她心如蛇蠍。沐靈淚盈盈的跪在地上,她很絕望:「你終究還是不信我……」她大笑著,像是子規啼血。

顧亦初驚醒,枕頭竟是染了淚。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手裡不知何時緊緊的握著那根紅繩。

他突然恍惚,都說月老牽線,難不成這是月老給他跟沐靈的紅線?怕是魔怔了吧,明明……

一個月後

沐靈跟梵子琛到了塞外,那裡有戰馬嘶鳴的雁門關,有塵土飛揚的古戰場。她喝了心心念念的葡萄美酒,敲了鼓舞人心的笳鼓,見了土生土長的美人……

「梵子琛,這酒一點都不似葡萄酒甘甜,太烈。」沐靈整個臉都被辣的皺了起來,她吐了吐舌頭,一臉難受。

梵子琛笑了笑,語氣難得有波瀾:「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酒!」有點辛災樂禍。

「對!我自己要喝的,來!」沐靈喝完一口臉已經紅了,現在像是上了頭。她眼神虛虛晃晃,眼前的梵子琛也是疊了幾層……

梵子琛扶著她的腰,關切道:「你是真醉假醉?」

篝火印在他們的臉上,梵子琛覺得臉燙燙的。他看不清她,湊近了一點。沐靈趁機一手捏著他的雙頰,醉醺醺的:「怎麼有這麼多太陽……」沐靈盯著他的眼睛,恍惚著,他的眼睛……真像太陽……亮亮的!

梵子琛雖然知道她在說胡話了,可卻一動不動的靜距離看著她。她嘴巴里呼出酒味來,竄進了他的鼻腔里。突然想要冒犯她一下,想要……親她一下,就一下。

沐靈也盯著他看,不知道他有這麼多的心思。梵子琛很好看很好看,比顧亦初都要俊美呢。沐靈看著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的梵子琛,以為自己做了夢。

親一下吧……

沐靈啃上他的嘴唇的時候,梵子琛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她的嘴巴很軟,胳膊掛在他的脖頸上,沒力氣一般的癱在他的身上。

梵子琛反客為主的親吻著她,他沒吻過人,可沐靈技術純熟得很。被她啃幾下便撩起了興緻,他動作很溫柔,跟平時里的冷漠完全不同。

直到沐靈沒了力氣的輕哼著,梵子琛才放開她。沐靈一下子便栽在他的懷裡,昏睡過去。

梵子琛把她抱到床上,沐靈睡的很香,可他卻是怎麼都睡不下去的挨到了次日下午。

沐靈起床便要去騎馬,塞外的草原很空曠。空氣也比皇城要清新地多。

「梵子琛,我們來賽馬吧。」塞外的風吹動了沐靈的裙擺,她回頭,頭髮飛揚著。梵子琛一下子便想到昨日醉醺醺的她。

「喂!」沐靈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仰頭疑惑看他:「你不會是昨晚沒睡吧?眼下黑乎乎的一圈!」

「睡了。」梵子琛有些尷尬的退了一步,有點害羞。可偏偏只有他記得,沐靈一臉不解。

他們各自選了馬,沐靈縱身一躍便立馬揮鞭而去:「我先走啦,梵子琛你輸啦!」她的聲音里都是得意,笑聲隨風進了梵子琛的耳朵里,比鈴鐺聲響還要好聽。

他們騎到了河邊,沐靈跟他一起到了。

「下次我一定要贏你。」沐靈喘著氣,身上也出了些汗。她閉著眼睛迎著風:「要是能一直在這就好了……」

「我去過一個地方,那裡比賽外還要遼闊。若是有機會,我想帶你去看看。」梵子琛看著她的後背,眼神寵溺,語氣也不似以往那般的冷漠。

沐靈聞言轉頭,彎著她的漂亮眼睛,笑道:「那我一定要去,跟你一起!」

那天,夕陽的餘暉緩緩落下,日月星辰都不願打擾這一方的靜謐……

他們一人一馬,立在河邊,波光粼粼,秋風拂過,宛若如畫!

他們第二日離開了塞外,騎上了他們自己的馬,向下一個地方行去。

沐靈說,她記憶里有個地方,那裡很荒蕪,可她很想去。她記不清路線,想著走一步看一步便好。可誰知,最後竟還是讓她走到了奈何。

快到冬季,一眼望去,泛黃的短草鋪到懸崖邊上。

「這個地方,可不像你的喜好。」梵子琛看著前面的懸崖,太過壓抑。

沐靈下了馬,牽著它向前走著:「不知道,就是感覺這個地方讓我很難過,又很滿足……」

梵子琛走到懸崖邊上,下面是薄雲遮了視野,扔下石子,不見聲響。

「你不會在這跳過吧?」梵子琛突然回頭,又覺得像是玩笑話。

沐靈走到他的身邊,向下看去:「怎麼可能!我才多大呀,怎麼可能跳過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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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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