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默默

第五十六章 默默

女子皺眉道:「我們自然救不回來,需要返回廠家去讓專人處理,就是比較麻煩。」

陳一帆出來表態:「該我們承擔的費用我們自然是要承擔的,您就說一下,需要我們怎麼做。」

「你們肯定該承擔費用嘛,特別是你。」女子看著池誠,「你是怎麼保證的,說什麼你在衣服在,衣毀人亡,你是這麼說的吧。」

池誠滿臉通紅,不好意思道:「這話是我說的,您就開個價吧,錢我會付給您。」

「這件衣服很貴,記得當時我就給你們說過,所以返回廠家修補的運費得你們出,這樣,你們給一百吧。」

「一百?」陳一帆和連心同時輕聲叫喊起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子以為這幾個學生嫌貴,激動道:「最低一百,不能再少了,這件比不得其它衣服,我們是要保價寄出的。這還是看在你們是學生的份兒上,再想討價還價就沒意思了,大家都是年輕人,耿直一點。」

池誠飛快摸出一百塊放在吧台上:「我們不討價還價,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池誠拉著連心陳一帆就走,出了影樓大門,池誠說:「趕緊跑吧,要是她反悔就遭了。」

三個年輕人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所幸裡面的人並沒有攆出來。

三個人的心情大好,特別是連心。昨晚連心被這件衣服折磨得睡不著覺,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當真幸運至極。

而事實真相真的是因為「幸運」嗎?

今天早上七點,池誠一早就去守在影樓門口,他去得太早了,人家都還沒有開門營業。

八點半,影樓開門。

池誠找到「千叮嚀萬囑咐」那女子,把衣服破損的情況如實告知。可想而知,那女子激動萬分,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女子把池誠狠狠責怪一番,責問他是怎麼保證的。池誠自知理虧,任罵任罰小心賠罪。

這件「鎮店之寶」老闆一直不主張外租,雖然租出去之前也曾努力勸阻,可到底還是經過自己的手租出去的。

她在這影樓上班時間不短,遇見損壞衣服不願賠償的顧客還少嗎,而且那些顧客大多還是有一定經濟基礎的成年人,衣服相對也便宜。

如今,衣服是昂貴的「鎮店之寶」,對象又是學生,如果對方不賠老闆一定會讓自己賠,三萬啦,快一年的工資了……她感到沮喪至極。

池誠問她可不可以補救,女子哭喪個臉說怎麼補救,裙擺是薄紗,紗被劃破了還能拿什麼補救。

看來,辦法最終只有一個了,那就是照價賠償。池誠狠狠心說:「那就照價賠償吧,我當時交了三萬押金,押金給你們,到時候裙子給我。」

女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個高中生這麼大手筆,更不敢相信這麼大手筆還這麼洒脫乾脆,她問:「你確定要賠嗎?」

女子這樣問,就好像池誠還有退路似的。池誠說:「我如果不賠還有其他辦法嗎?」

女子搖了一個價值三萬的頭。

「那就賠,我總不能連累您吧。」

聽池誠這樣說,女子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這樣一來,她給老闆總算有個交代了。

可池誠畢竟只是個高中學生,三萬又不是一個小數目,女子終究不放心,怕有後患:「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是我多年的壓歲錢。」池誠從小到大沒什麼朋友,又因為胖,對穿也不講究,所以花銷不大。一年年的積累下來,數目很是可觀。

女子善意道:「要不要把你家長喊來一趟,當面說清楚,免得說我們店欺負未成年人。」

「那倒不用,不過,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不要讓我同學知道,今天中午我會和他們一起來還衣服,到時候您想辦法遮掩一下,就說能處理,象徵性收點錢。衣服暫時放在您這兒,過後我來拿。」

「這個好辦,你放心。」女子想了想,又說,「你確定你家大人不會打死你?」

池誠的虎軀晃了晃:「這個,呃……」

……

在回校的路上,路過一個藥房,這藥房讓池誠靈光乍現。池誠在影樓耽擱太久,正愁沒辦法向胡門神交代,因而特意跑進去買了一口袋葯。

……

晚自習放學后,操場旁邊的看台上。

陳一帆和池誠坐在台階上吞雲吐霧。

陳一帆是一個波瀾不驚的人,心事不會輕易擺在臉上,不了解他的人很難察覺他的喜怒哀樂。池誠和陳一帆一起久了,慢慢的也能從陳一帆波瀾不驚的表象上感覺出一些情緒來。

就像今晚,池誠坐在陳一帆旁邊,始終覺得冷嗖嗖的,哪怕他剛剛跑完步熱得汗流浹背。這種冷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池誠不太懂得委婉曲折,直截了當問道:「帆哥,你是有什麼事嗎?」

陳一帆承認道:「唔,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呢?」

「歌手大賽那晚,吹塤的那人到底是誰。」

池誠一下子很凌亂,還好有夜色掩護。池誠不擅長撒謊,陳一帆問起了,他本該坦白,何況對方是一路「扶持」自己的帆哥。可正因為對方是陳一帆,池誠又覺得這件事不能說。

池誠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陳一帆又說:「那個人塤吹得很好,我和他合奏的時候試探過他,我步步緊逼,他進退有度,我故意示弱,他竟不恃強,而是也跟著慢下來,始終和我保持步調一致,我想甩掉他竟也甩不掉……」陳一帆最後總結道,「他是個高手。」

「沒有吧。」池誠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合奏的時候陳一帆忽快忽慢,池誠也只能小心跟上,爭取不搶拍不掉拍,步調一致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使合奏呈現出最好的效果,讓連心發揮出最好的水平,其他的他真沒想那麼多,也無暇去想。

陳一帆在黑暗中向池誠甩過來一個不屑的眼神:「你懂什麼。」

池誠趕緊閉嘴,不敢輕易發言。

陳一帆深吸一口煙,幽幽開口道:「而且他喜歡連心。」

池誠嚇了一跳,感覺心跳都漏了半拍,仗著夜色,池誠的臉紅得肆無忌憚,燙得像火上的平底鍋,若是煎雞蛋定能「嗞嗞」冒聲兒。池誠問:「你怎麼知道?」

「自然是他自己說的。」

「他告訴你的?什麼時候?」

陳一帆肯定道:「他的感情全在塤里,我聽出來了。」

「這樣也能聽出來嗎?」

「你不懂音樂,音樂也是語言。」

忽然之間池誠覺得帆哥簡直太恐怖了,不是厲害,是恐怖,帆哥真該去當間諜。池誠很慶幸剛才沒有坦白,要是讓帆哥知道自己竟敢喜歡連心,那還不是自取其辱嗎。

陳一帆看著池誠,問道:「你真沒看見是誰?或者,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嗯,沒有。」池誠彷彿能看見陳一帆灼灼的目光。

「那就怪了。」陳一帆回過頭去,喃喃自語,「那麼多人,怎麼就沒人看見。」

不知不覺間池誠手裡的煙燃到了盡頭,燒到了池誠的手,池誠被燙得一聲驚叫,手像觸電似的抖個不停。

陳一帆看了一眼,說了一個字:「蠢。」

池誠的食指上瞬間被燙起一個泡,他鼓起腮幫子吹。

陳一帆又說:「連心的伴奏文件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不見,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池誠忙說:「我也覺得這件事怪得很。」

……

歌手大賽以後,連心和陳一帆的人氣越發旺盛,收到的情書越發源源不斷。不知是誰走漏了陳一帆和連心不拆信的風聲,有人不僅寫信還寫卡片。

心事就那樣堂而皇之宣寫在卡片上,不憚大白於天下,只為讓陳一帆或者連心看見,實乃勇氣可嘉。

當然,有人發現了卡片的另一用途,就像重點摘要一樣,截取一些關鍵信息寫在卡片上,然後在卡片末尾寫上:想了解更多詳情,請拆信獲悉。

這懸念設置得很有點「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的味道,可惜那兩個人從來不想知道「後事如何」。

對他們倆痴心不改的異性大有人在,情書照樣寫,不管陳一帆和連心是否已經在一起,繼續執著喜歡。

另有一部分人比較理性,寫信來的目的很明確,一、表露痴心,畢竟曾經喜歡過,意思就是「我喜歡過你,好歹讓你知道」;二、祝福,祝福陳一帆和連心在一起,畢竟這組CP郎才女也才郎貌女也貌,實屬天作之合;三、為自己這段暗戀做個了斷。

連心和陳一帆依舊不拆信,他們是從卡片上獲悉這些變化的,看來陳一帆當眾牽手連心起到了顯著的效果。

這天早上,池誠像往常一樣來到教室,因為天天早上五點半就要起來跑步,早讀課的時候他已經跑步結束了。所以和其他沒睡醒的同學相比他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池誠想從課桌里拿語文書出來早讀,沒想到摸出來一份禮物。禮物包裝得很精美,上面還有一顆紅色的心。

池誠以為又是旁邊那兩尊神的,是他們的某個暗戀者送錯了地方。池誠揚了揚手裡的禮物,問道:「你們誰的?放到我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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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里的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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