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洗鍋碗引發的血案

第四十四章 洗鍋碗引發的血案

兩個人站在廚房門口不敢動。

池誠怒氣沖沖走過去,氣勢駭人,他奪下兩個人手裡的碗筷進廚房去了。

連心和陳一帆面面相覷。

兩個人走到飯桌前坐下來,連心小心翼翼向廚房輕聲喊:「池誠,我可以擦桌子嗎?」

連心豎起耳朵也沒聽見池誠的回答。

很快,池誠氣勢洶洶走出來,手裡拿來一塊抹布,在連心陳一帆打量的目光里旁若無人抹完桌子又進去了。

池誠收拾完廚房出來,連心和陳一帆已經在飯桌上擺好了書本紙筆,連心輕言細語道:「快來,已經給你拿出來了,你今天的學習計劃還差一大截。」

池誠坐下來,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連心徵求道:「你先寫哪一科,數學嗎?」

「不寫!」池誠心灰意冷,對學習已經毫無動力。

「那就物理吧。」

「不寫!」

「化學好嗎?」

「不寫!」

連心剛要再問,旁邊的陳一帆實在看不下去了,忍著怒氣說:「你抽哪門子風,差不多得了。」

若是平時,池誠早不敢再違拗,可是今天,此時此刻,他就是不想學習,就是不想再受任何人左右。

池誠語氣有些沖:「學習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管不著!」

陳一帆忍之不下,「咻」的一下站起來,盯著池誠:「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沒想到池誠還真不怕死的又說了一遍:「我說,我自己的事情,你們管不著!」

連心一看形勢不妙,忙拉住正要發作的陳一帆,勸道:「都少說兩句,池誠不想學,今晚就不學了。好嗎,池誠?」

陳一帆見連心開了口,壓制怒火說:「還長脾氣了他,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兒上,看我揍不死他。」

在池誠看來,他們兩個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連心的手拉著陳一帆的手臂,陳一帆的那句「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兒上」都讓人覺得他們兩個親密無間。

池誠只感到腦袋裡「轟」的一聲,血氣上涌,他也「咻」的一下站起來,死瞪著陳一帆:「你來揍啊,看誰揍死誰!」

這下好了,池誠徹底惹毛了陳一帆,連心想拉住陳一帆,又豈是纖弱的連心拉得住的。

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連心拉也拉不開,在旁邊急得跺腳,嘴裡一個勁兒地喊:「別打了,別打了。」

打架的兩個人,一個說:「連心,你別管!」

一個說:「你躲開,別傷到你!」

連心氣急,索性坐在一邊去,順手拿了一個蘋果啃起來,一邊啃蘋果一邊看打架。

蘋果啃完了,兩個人還在打,打得正酣,從飯廳一路打到客廳的沙發上去了。

看這陣勢估計還得打一會兒,連心乾脆移坐到飯桌前,埋頭算起題來,偶爾抬頭看一眼。

池誠和陳一帆打架,池誠的頭腦里總是出現剛剛看的「動物世界」里的畫面,兩頭雄獅打架,解說員說只有勝利者才會獲得與雌性交配的權利,失敗者則會失去繁衍後代的機會。

池誠的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吶喊,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因而打得特別投入特別賣力。

他倒不是一定要打贏陳一帆,此時此刻他需要依靠打一架來發泄,換成誰都一樣,只是對方剛好是陳一帆而已。

他真正想打贏的是那個擰巴的自己。

池誠比陳一帆高,又胖那麼多,最近天天健身,練出來一把子力氣。

打到最後,兩個人的造型是,陳一帆被反剪雙手趴在沙發旁邊的地上,左腳往後踹在池誠的右臉上,兩個人彼此牽制都動彈不得。

池誠一直是一個溫和的人,從小到大幾乎都是別人眼中的「軟柿子」,沒脾氣的慫蛋,何曾打過架。

而剛剛的他根本不像他,那是昏了頭失去理智之後才幹得出來的事。

此時此刻,打了這麼久,已經精疲力盡,氣也撒了,池誠慢慢冷靜下來。

清醒過來的池誠發現自己居然打了陳一帆,那可是陳一帆啊,是學神陳一帆,是自己崇拜的帆哥,是天天給自己沒日沒夜講題的帆哥,是每個星期給自己製作學習計劃的帆哥,是多次從吳彪手裡解救自己的帆哥……

瞧瞧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池誠頓時泄了氣,想開口求和,誰知話一出口竟變成了:「帆哥,怎麼是你?」

陳一帆氣得要死,以為池誠在故意羞辱自己:「你裝失憶是不是?!」

「不是不是,帆哥,你收腳吧。」又變回那個謙卑的池誠。

「你先放手!」

「我放手你別踢我啊,帆哥。」

「我數一二三,一起放!」

「我聽你的帆哥。」

陳一帆數:「一、二、三,放!」

放手的放手,收腳的收腳。兩個人爬起來,躺在沙發上大喘氣。

飯桌前的連心瞧見了,不咸不淡地說:「喲,打完了二位。」

連心過來查看情況,發現兩人各有受傷。池誠的臉腫了,額頭上一個包,陳一帆的嘴角破了,還在汩汩往外流血。

至於身上的傷,連心就不好驗了,只有他們倆自己知道。

「池誠,你的額頭是撞哪了嗎?」連心一看那包,不像是打出來的。

池誠一摸,痛得呲牙咧嘴:「不知道,有可能吧。」

連心問陳一帆:「你的嘴巴是磕破的嗎?」

「不是。」陳一帆用紙巾擦拭嘴角,「他打的。」

連心丟給兩人一人一袋冰塊,讓他們自己敷去。

陳一帆覺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自己居然和池誠打架,和一個處處被人瞧不起的死胖子,還被死胖子反剪雙手壓在地板上,沒討到半點便宜,如此狼狽不堪……關鍵還是在連心面前。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陰溝裡翻船,丟人啊,太丟人了!

池誠發現陳一帆都不肯正眼瞧自己了,只見陳一帆左眼微眯,眼皮不停輕顫,極盡蔑視之神色。

然後,然後就看見一串眼淚從陳一帆的左眼流出來,池誠嚇了一跳,忙說:「帆哥,我錯了帆哥,你別哭啊。」

陳一帆暴怒:「去你媽的,你打到老子眼睛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滾!」

看著陳一帆陰沉沉的臉,池誠後悔莫及,心想,這下是把帆哥得罪狠了。

聽到說陳一帆傷了眼睛,連心很緊張,她扒開陳一帆的眼皮,讓陳一帆動動眼珠子。

連心問:「能看見我嗎?」

「能。」頭頂上空是連心關切的眼神,陳一帆覺得疼痛似乎也消減了幾分。

除了微紅血絲,眼珠子沒問題,連心說:「還好,應該沒瞎。」

連心又問池誠:「你的臉怎麼樣?」

池誠來回搓著半邊傷臉:「還好,就是有點麻。」

陳一帆陰森森地說:「面癱了才好。」

連心又問:「頭暈不暈?」畢竟池誠的額頭上懸著一個威風凜凜的包,不要腦震蕩了才好。

「有點,不嚴重。」池誠不想連心擔心,故意輕化傷情。

連心嘆氣道:「你們兩個今晚這場架打得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池誠,你說你是為什麼呀,你要洗鍋碗,鍋碗讓給你洗了,氣性怎麼還那麼大。」

池誠縱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怎麼說呢,那些隱秘的哀傷。他愧疚道:「我,我也不知道。」

陳一帆憤憤然:「他就是有病。」

連心又去給兩個傷員一人煮了一個雞蛋,熱敷。

冷敷熱敷都在敷,希望明天去學校時能減少些視覺衝擊。

這樣一通忙亂后,時間已經來到凌晨十二點。三個人都無心再寫作業,草草收了書攤兒,準備洗漱睡覺。

連心拿出兩把新牙刷給池誠陳一帆:「洗漱睡覺吧,你們兩個睡客卧,客卧的床上用品是我媽剛換的,沒人睡過。」

池誠一想到要和陳一帆睡在一張床上就害怕,怕氣氛尷尬,更怕趁自己睡著了遭到各種慘絕人寰的打擊報復。

池誠謙讓道:「讓帆哥睡床吧,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睡沙發?」

「嗯。」

「為什麼?怕他再和你打架?」

「不是不是,是我睡相不好,怕影響帆哥。」池誠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陳一帆神色一斂:「我也睡沙發。」

「你也睡沙發,為什麼?」

「我認床,不認沙發。」其實是池誠要睡沙發以後,陳一帆輕而易舉發現客廳和連心的卧室之間只隔著連心的卧室門,而客卧和連心的卧室之間隔著一間屋子。

池誠還真是陰險啊。

「你們確定都要睡沙發?」

兩人很肯定地點頭。

連心為兩個執意要睡沙發的人準備被褥,為了節約時間,也為緩和兩個人的關係,連心讓池誠、陳一帆一起去衛生間里洗漱。

兩個一米八幾的男生擠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通過洗漱間碩大的鏡子有意無意打量傷痕纍纍的對方。

陳一帆的嘴角破了,刷牙時痛得齜牙咧嘴,眼睛又被打成大小眼,這哪裡還是那個帥氣的陳一帆。

池誠自覺不自覺地總去摸額頭那包,一碰,痛得五官擠在一起,再一牽動痛臉,越發扭曲。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對方特別滑稽,一時沒繃住,一起大笑起來。

一笑又牽動痛處,痛得「哎喲」「哎喲」叫喚。

屋裡的連心以為兩個人又出什麼幺蛾子,聞聲跑來,看見兩個人的樣子,也跟著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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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里的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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