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陰魂不散
月假以後收假,黃傑來找陳一帆要作業抄,正好看見陳一帆把一個文件夾丟給池誠:「這個星期的學習計劃。」
陳一帆面無表情道,「下次再考不好,小心廢了你。」
黃傑說:「帆哥,你可不可以也給我做一個學習計劃。」
池誠進步飛速,黃傑心裡很慌,更羨慕,他的成績全靠弄虛作假,如果硬考,他現在不一定能考過池誠。
陳一帆很簡單直接:「你不適合,你更適合抄。」
黃傑嘆口氣,抱著一堆作業抄去了。
……
18:20,晚自習上課了,連心沒有來。
18:30,晚自習上課十分鐘了,連心沒有來。
19:00,第一節晚自習下課了,連心還是沒有來。
池誠和陳一帆看了看那個空空的座位,心裡也空蕩蕩的。
看來,連心又請假了。
不過,陳一帆和池誠都已發現,連心請假的次數正在逐漸減少。
他們仨一起坐的這個月,連心請了四次假,要知道以前連心每個月要請假七八次。
19:10,連心回來了。
陳一帆和池誠目不轉睛看著她。
連心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呢子大衣,圍了一條酒紅色的毛線圍巾。
不知道是圍巾的映襯還是寒冷的緣故,連心的臉紅紅的,褪去蒼白的連心看起來更加美麗。
連心把圍巾取下來搭在椅子靠背上,搓了搓手:「你們看我幹什麼?」
池誠說:「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麼回來了?」
連心坐下來:「誰說我請假了,我沒請假啊。」
「那你——」
「哦,今天是12月4號。」
池誠一片茫然,不知道12月4號怎麼了。
陳一帆淡淡說道:「你參加歌手大賽去了?」
「嗯。」連心輕輕回應。
池誠一陣陣發矇:「真的嗎?」
「騙你們幹什麼。」
池誠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我都沒考到500分哎,哎,真是的,這怎麼好意思。」
池誠又覺十分遺憾,「怎麼不讓我們陪你去?都沒聽過你唱歌。」
「今晚只是海選,海選50人,之後50進20,20再進10,10進3。最後10進3的時候會在舞台上比,全校都能看到。」
池誠感慨:「好正規的樣子。」
陳一帆說:「你海選過了嗎?」
「不知道,我只唱了一段,評委說可以了我就走了。」
想了想,陳一帆又說:「那其他選手呢?」
「我不太清楚,那邊還在海選,我唱完就回來了。」
陳一帆點點頭不再說話。
池誠還在一個勁兒問:「那你選上了嗎?評委還說了什麼?你自己感覺好不好?」
第二天,海選進50的名單貼出來了,連心榜上有名。同樣榜上有名的還有另一個人,吳彪。
12月8號晚上6:30,50進20選拔賽,連心參賽去了。
四班晚上要進行數學測試,試捲髮下來,池誠一個題都做不進去,因為他想到吳彪也在參加選拔賽。
心神不寧的池誠最終鼓起勇氣跑去講台給胡門神講他想上廁所,因為大家都在考試,胡門神刻意壓低聲音說:「怎麼剛上課就要上廁所,下課幹什麼去了?」
胡門神的聲音全班都聽見了。
「我拉肚子。」池誠捂著肚子,一臉愁苦。
「去吧,去吧。」胡門神無可奈何揮揮手。
池誠出了教室門直奔老運動場而去。
……
連心剛從台上下來,吳彪忙迎上去,一臉諂媚:「連心,你唱得真好,你肯定能得冠軍……」
連心不理他,直接往摘星樓方向走,準備回教室。
吳彪緊緊跟在連心身邊:「海選的時候我不知道你也來參賽了,我沒看見你。」
連心腳步越走越快,逐漸遠離身後那燈光那人群。
吳彪趕上兩步攔住連心的去路:「連心,別走這麼快呀,你為什麼老躲著我,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吳彪攔住連心的這個地方是一片樹蔭下,舞台那邊的燈光照不過來,前方那教學樓的燈光尚遠,連心越來越害怕,表面上還算鎮定。
連心冷冷看著吳彪,一言不發。
吳彪溫柔道:「你不要這樣子對我,那天你摔下江堤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我都沒碰到你,你怎麼就摔下去了呢?連心,其實你對我還是有好感的是不是?要不然你不會說是你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摔的……」吳彪說得很動情,「你摔下去,我嚇壞了,我天天都在找機會想給你解釋,真的,你不要怪我……你,你現在還痛嗎?」
吳彪說著就想去拉連心的手,連心大駭,嚇得往後急退。
這時,吳彪伸向連心的手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來人怒道:「拿開你的臟手!」
「池誠。」一看是池誠,連心輕輕喚了一聲,聲音里滿是掩蓋不住的欣喜,一直咚咚咚狂跳的心直到這時才稍微得以平靜。
池誠大力甩開吳彪的手,一步站進來把連心擋在身後。
「池胖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吳彪氣不打一處來,「我和她說話關你屁事!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欺負她就關我的事!」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她,啊?!」
吳彪突然飛起一腳踢過來,池誠本能想躲,電光火石之間想到自己一讓身後的連心保不準會被踢到。
想到這裡,池誠不閃不避,結結實實挨了這一腳。
吳彪咆哮,「就你這樣子也想當護花使者,也不撒泡尿照照,難不成,難不成你也喜歡她?」吳彪因這種可能而越發生氣,又一腳踹過去,「你也配!」
又愧又惱的池誠有了防備,護著連心往旁邊輕輕一閃,吳彪踢了個空,因為慣性吳彪往前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吳彪回身過來怒不可遏:「喲嗬,敢躲了是不是,幾天不見長本事了!」
……
胡門神見池誠一去不回有些生氣,他來到池誠的課桌旁邊翻看池誠個題沒做的試卷,眉頭皺成個鐵疙瘩。
陳一帆內心早已火急火燎,他以最快的速度寫完試卷上的所有題目。
見胡門神來到旁邊,他抬起頭來謙遜且輕聲道:「胡老師,我寫完了,麻煩您幫我看看有做錯的地方沒有。」
「這麼快?」胡門神接過陳一帆遞過來的試卷,一邊看一邊點頭,臉上漸漸露出滿意的表情,「你很不錯,以前總因為粗心要丟那麼幾分,現在越來越穩了。」
陳一帆趁機說:「胡老師,池誠肯定不是上廁所去了。」
一聽這話,胡門神馬上黑著一張門神臉:「那還用說!」
「他說他不想考試,所以——」陳一帆故意欲言又止。
胡門神「哼」了一聲,陳一帆欲言又止的內容太讓人明白,就是說池誠借口上廁所溜出去鬼混了唄。
「我認為這種風氣很不好,要影響班風,需及時制止。」陳一帆一副識大體明大義的樣子,「這樣吧胡老師,我知道他在哪裡,我馬上去把他抓回來。」
「嗯,去吧。」胡門神稍一思索,同意了。
陳一帆迫不及待往外跑,生怕稍慢一步胡門神就會反悔。
……
吳彪眼泛凶光:「別以為我不知道,背後陰老子的人就是你。」
池誠不知道吳彪此話何意:「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池誠護著連心,「我們走。」
「往哪裡走啊?」吳彪攔住兩人去路,「老子一旦確定是你,非他媽廢了你!」
再能忍的人一直被挑釁也忍不下去,池誠強壓怒氣:「忍你不是因為怕你!」
吳彪看見池誠緊緊攥緊的拳頭,不懼反笑:「喲,生氣了,誰讓你忍了,你打我呀。」吳彪不斷往池誠跟前湊,不僅言語挑釁,還肢體挑釁,「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突然旁邊有人一腳把吳彪踹翻在地,無可奈何道:「我最討厭別人提這種要求,不滿足都不行。」
吳彪掙扎著爬起來,正要發難,一看來人是陳一帆,剛剛還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無蹤,尷尬笑道:「帆哥。」
陳一帆道:「我當是誰呢,校園裡就敢這麼橫。」
「誤會誤會。」吳彪賠笑。
陳一帆無視吳彪,對連心池誠說:「正考試呢,還不快回去。」
池誠護著連心走在前面,陳一帆走最後。吳彪道:「帆哥慢走。」
陳一帆停下腳步,回身走到吳彪身邊,看了一眼前方的池誠和連心,語氣里陰森森透出一種狠勁:「你再敢動他們一下試試!」
吳彪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攥緊了拳頭。
三人一起往教學樓走,連心擔心池誠:「我看見他踢到你了,你怎麼不躲?」
池誠揉揉被踢到的大腿,笑道:「我皮厚,沒事,不痛。」
「你怎麼不還手?」陳一帆道,「這種人欺軟怕硬,他凶你比他更凶就是了。」
陳一帆生起氣來身上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魄力,讓人望而生畏。
池誠很羨慕,他知道這種魄力是與自信相伴而生的。
陳一帆的自信不是小格局的自信,不盲目但極其強大,只有各個方面反覆被認可,心態得到反覆鍛造、浸染、沉澱,才能產生出的這種強大的力量。
池誠自卑了十幾年,他學不來,不僅他學不來,一般人也學不來。
這也是池誠崇拜陳一帆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