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忌憚

老夫人身子日漸好了，將軍府後院，也平靜了一段時間。

母親身子也在一點點好轉。

最讓楚漣漪在意的便是，她當成預知的那些夢，忽然就跟消失了一樣。

日子安穩雖安穩，卻讓她總有種直覺。

直覺那些掩蓋在風平浪靜下的，便是那驚濤駭浪和暗涌澎湃。

不過，她還是知曉一些暗涌的。

因為，賞花宴要到了。

這日，楚漣漪閑着無事，便叫夕照二人拿了綉棚，自己坐在院子裏繡花。

真是奇怪，楚漣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她平生最是不耐的，便是做針線了。而且，她也不是一個能坐得住的性子。

也因此，針線方面她學的極差。

偏生，這一次，她只捏了針線在手上，便無師自通起來一般。雖然先前還有些手生，但當真沒多久，便飛針走線一會兒，手底下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便已然浮現。

這一出，看的趙嬤嬤都覺得極為驚訝：「姑娘，您這段日子，一定經常熬夜偷偷練習吧？」

楚漣漪笑而不語。

春曉一向是個嘴甜的，此時只微微笑了笑：「嬤嬤這可猜錯了。姑娘原本便是個聰明伶俐的，先前只是有些摸不著門路罷了。此時已然入了門，豈不是正好一日千里？」

自家孩子當然是怎麼都是好的。因此，趙嬤嬤倒是異常容易接受楚漣漪的能幹。

一時間誇讚之言，數不勝數。

楚漣漪也沒接茬，只是心裏隱約有些發沉。

她與旁人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日頭正好，忽然將軍府後院，就熱鬧了起來。

眾人都喜氣洋洋的。

趙嬤嬤是凌波院的管事嬤嬤，自是需要去了解一二的。

只是原本她還算不錯的心情，隨着走出去轉悠一圈，便忽然從春日變成了冬日。

甫一回來，春曉就忍不住出聲詢問：「嬤嬤，外面是怎的了？您怎的這般臉色？」

趙嬤嬤神色複雜的看着楊曉嬋。

她的眼神太明顯，即使沉迷刺繡，此時楚漣漪也察覺到了異樣。

她轉頭看向趙嬤嬤：「嬤嬤？」

疑問的嗓音一出，趙嬤嬤神色越發複雜起來，但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老奴剛才聽說，老夫人身子好些了，便把之前巫蠱一事，做了處理。除了百花院和凌波院，其他院子無論下人或者是主子，都得了賞。」

說出去，豈不是也把三小姐怪罪進去了？

明明三小姐也是無辜的。

趙嬤嬤甚至不知道，一母同胞的大小姐是如何想的。才會任由老夫人這般處置。

明明，老夫人能夠清醒，還多虧了小姐呢。

楚漣漪也覺得心裏稍微有些悶疼。

雖說，她每次見了楚漣心之後，便會對她有種天然的好感與歉意，但，其實也並是那麼重的。

她知曉，自己不過是想跟母親，想跟姐姐關係改善，莫要再讓母親和姐姐為自己憂心了。

抱着這樣的目的，她也真的付出了真心的。

比起這件事裏，楚漣心什麼都沒做，她更寧願相信楚漣心勸過的，只是祖母不聽勸罷了。

只是這種猜測，卻更讓她難以接受。

她是將軍府嫡次女，即使只是次女，卻也是嫡女。老夫人不喜她便也罷了，為何，即使她幫了她，老夫人反倒更加不喜她了呢？

嘆口氣，楚漣漪壓下所有心思，眉眼還帶着溫和的笑：「行了，瞧你們說的，我與姐姐是親姐妹，她豈會害我？」

夕照猶自憤憤不平，但趙嬤嬤卻已然明了。

旁的便也不說了，只說夫人對三小姐的愛護，聽到這些，她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即使姑娘聰慧，老夫人只會越加忌憚，而不是……寵愛。

趙嬤嬤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做何種態度合適，姑娘想必也知道了吧。